第167節
胡麗麗指了指前面說道:「他是面向河的,這會兒也在打瞌睡了,你站在他後面說話,他老耳昏聾的也聽不到。」
話音剛落猛然一聲吼叫響開了:「放肆,誰說我聽不到?」
原來是石碑發出的,並且它呼地旋轉起來,又吱地一聲停下,正好面向我們了。
「胡麗麗,你這個小壞蛋又調皮了,在背後說我壞話了吧?」他說道,還嘿嘿乾笑兩聲。「你再這樣滑頭就不再叫你胡麗麗了。」
「那叫我什麼?」胡麗麗問。
「叫你狐狸精。」
「好呀,我就是狐狸精,這名字我喜歡。」胡麗麗毫不在意。
「你快說說,把黎小睦帶到這兒來,又有什麼花樣了?」石碑問道。
「送他回去。」
「你明知道是不可能的,還這麼搞,要是讓小判知道了,還不是要責罰你?」
胡麗麗滿不在乎地說:「別說小判,就是讓老判知道了我也不怕。」
「你以為老判更可怕?其實不然,老判只是貪酒,他知道了也會叫小判來處理你,可那個小判你知道是什麼貨?他正愁對你這樣的小狐狸找不到下手的理由,這一來你落到他手上,哼哼……」
「怎麼樣?」胡麗麗問。
「你自己想。」
「想個屁呀。」胡麗麗笑起來,「喪門大爺,我們就是剛從小判那裡來的。他也沒把我怎麼樣啊。」
石碑顯然有些意外,「你們找過他了?他怎麼說的?」
我說道:「找過他了,他說登記簿上沒有我的名字,允許我回去的。」
「這怎麼可能?」石碑的聲音一下子增大,「我在這裡守了多少年的橋了,幾千年總有吧,還沒見到一個過橋來的亡靈還能回去,你們就別編虛假情節來哄我了,真當我老糊塗了?」
胡麗麗嚴肅起來,再三向石碑說明事情經過。可是石碑根本不接受這種說法。
「沒有證據,我是不會放人的!」石碑吼道,「這是我的職責,我放橋只是接收亡靈,還沒有權力可以放還亡靈的。」
「那你需要什麼證據?」胡麗麗惴惴地問道。
「讓老判打個戶口註銷證來。」
我倒吸一口涼氣,果然這個老喪門要註銷證。
胡麗麗試探地問:「我讓小判打一個通行證,行嗎?」
石碑斷然否定:「不行,小判是什麼鬼,我心裡清楚著呢,我為什麼要說你是狐狸精?因為小判喜歡狐狸精,你到他面前一扭屁股一發嗲,他渾身骨頭酥掉一半,還不是屁顛屁顛順著你的意思辦了?只有老判打的證明才是硬貨,能證明黎小睦沒上登記簿,戶口在這裡是註銷的,可以發還回陽間。」
胡麗麗頓時也無言以對,六神無主了。
我悄悄地問道:「能不能再找小判,讓他向老判匯報一下,請老判簽個註銷證?」
胡麗麗白了我一眼:「不是討論過了嗎?如果要簽註銷證就要王爺核准,這個時間拖不起。你想想你離開身體多久了?萬一你留著的軀殼被野獸吃了怎麼辦?那你可真的回不去了。」
我霎時也恐懼起來,這個問題我倒沒有想過啊。傳說中的鐵拐李就是因為脫魂遊玩得入迷,回來時發現軀殼已經給老虎當點心吃掉,他只好投魂在一個倒斃的乞丐身體裡,由原來俊絕的小生變成了瘸腿的乞丐。
哇呀呀,我要是耽誤了回去的時間,皮囊給狼啊或者野豬什麼的當了點心,那我恐怕連個乞丐備用體也找不到,那不就成了陽間回不去,陰間又無名的流浪鬼了?
「那怎麼辦呀?」我也是驚慌失措了。
胡麗麗向我攤攤手,表示她也是黔驢技窮了。
我忽然想到,剛才我到這裡時,就是石碑向我出主意,說找小判把登上簿子的名字給抹掉,我就可以回去的,怎麼等我們真的找了小判辦成了事回來,他卻是另一付面孔,不承認小判的話了?
我把這個懷疑向胡麗麗一說,她也認為有道理,就質問石碑為什麼出爾反爾?
石碑說道:「黎小睦剛到時,我確實給他出主意,不過那時我還以為這事你們是搞不定的,我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但現在你們說真的搞定了,小判同意放黎小睦回去,那我怎麼辦?我的職責是收人不是放人,真要放人,就得有那個戶口註銷證,有了這個就算放錯了,也沒有誰能找我的茬,因為註銷證是王爺核審的,到時王爺也沒話說。你們明白嗎?」
「靠,你呆在石碑上,也不那麼硬呀,說過的話可以不算。」胡麗麗埋怨道。
「沒辦法,此一時彼一時嘛,規矩不能破。」
胡麗麗一跺腳,發狠地說:「好吧,我就再去找小判,讓他向老判申請一個註銷證,再送去王爺那裡核准。」
我忙問:「不是說要拖很長時間嗎?」
「可沒辦法了,只能申請一個,不然你又回不去。」
我望著清碧的河水,忽發奇想,輕聲問她:「我看你過來時,是踩著那些鯉魚背的,那你如果回去,也可以這樣走吧?」
「我當然可以,可是你不行,你必須走彩虹橋哇。」
「我的意思,你可不可背著我,然後踩著鯉魚背過去?」
胡麗麗愣了愣,剛要回答,只聽石碑在大笑:「哈哈哈,要在弱水河上度人,需要多大能力?小狐狸你承受得起那個重量嗎?」
看來老喪門耳朵特別好使,我們的每句嘀咕都逃不脫他的竊聽。
我只好聲明道:「我本來就只有一百三十斤,再說現在我的身體都不在,麗麗姐怎麼會度不了我?」
「那你不妨讓你的麗麗姐試試吧。如果落入水中,看看你們倆會不會給鯉魚當點心了。」石碑冷笑道。
「什麼,鯉魚會這麼凶?」我嚇了一大跳。
胡麗麗拉了我一下,輕聲說不可行,她只有自己一個人才能踩著鯉魚過河,如果背一個人的話就會落水,那些鯉魚就全成為食人魚,會將我啃得汗毛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