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
但張嘉瑜沒有回答。
我伸手向前摸了摸,摸到了一面疙疙瘩瘩的牆。
說是牆,應該是大量的垃圾堆積而成,將通道給堵住,我摸到的是翹出的尖角石,還有乾燥的泥屑,憑著我山裡孩的經驗,是這裡發生了冒頂塌方,洞的上方不夠結實的地皮陷落下來。而我的腦門正撞在一塊向前突出的石角上。
我在彩虹橋上被騰空彈起,連摔了兩跤,卻毫髮無損,可是現在輕輕磕了一下就覺得痛徹心腑,那是因為我在橋邊時是出竅的靈魂,而現在是真實的身體。
張嘉瑜應該也撞上了,但她只是靈魂而不是身體,估計也沒有撞疼,所以才沒有哼哼吧。
可她聽到我發問為什麼不吭聲呢?
我兩手在黑暗中摸來摸去,希望能摸到她,嘴裡也問道:「嘉瑜,你聽到我的話了嗎?」
還是沒聽到她的回答。
忽然間我感覺有一縷涼颼颼的風迎面吹來,方向正來自碎屑牆。這告訴我這道碎屑牆還有縫隙,不是那麼嚴嚴實實。
我不敢貼得太近,在稍遠處仔細地打量,終於發現了一絲亮光。等確定這就是碎屑牆上的一個孔隙,我才摸索著把臉貼近去,用一隻眼向洞隙內打量。
風更有勁地吹在臉上,望過去那邊有一抹黃色的光,一看便知是太陽光。這說明碎屑牆的另一面就是洞口。
洞口近在咫尺,卻因為發生塌方而給堵死了。
我手上沒有一樣工具來進行挖掘,我又不是穿山甲,徒手當然是不可能打通這堵碎屑牆的。
但我最關心的是張嘉瑜哪裡去了,她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
惟有一種可能,她穿過了這道碎屑牆。
不過她雖然是靈魂脫身,卻並不是鬼,跟鬼是有本質區別的,靈魂脫身與正常情況一樣,你走路仍覺得腳累,跑快了感到氣喘,有個部位撞了也感到疼,無非是少了實在的軀殼,而不會像鬼那樣可以變幻,比如胡麗麗可以踩著鯉魚背過河,我就不可能做到,因為我不是鬼。
那麼張嘉瑜哪有本事可以穿過這道碎屑牆呢?
「張嘉瑜,張嘉瑜,你在哪裡呀?」我又高聲呼喊。
傳來了她的回答聲:「我在這兒呢,小睦。」
聲音正是從孔隙中傳過來的。
我又用左眼往孔隙裡窺探,發現對面也有一隻眼睛在張望。雖然我無法僅憑一隻眼睛就認出是誰,不過這隻眼睛挺秀氣,應該是女孩的眼睛。
「喂,嘉瑜是你嗎?」我對著孔隙喊著。
「是我呀小睦。」
果然是她。
我驚問道:「你怎麼會到那邊了?難道真的可以穿過這道垃圾牆嗎?」
她說是的,她確實穿過垃圾牆出去了。隨即她安慰我說:「你不要著急,馬上給你打通這道牆。」
我問她有設備還是有工具?這麼一道堵得嚴嚴實實的碎屑牆靠洋鍬來挖的話不知幾天才挖通。因為那不是細微的碎屑,是黃泥夾雜著大塊的石頭,有些石頭有幾百斤甚至可能上噸,她一個女娃兒怎麼挖得開?
我正在疑惑時,聽得她叮囑我一聲:「你退後一點,我這裡有東西要塞過來,不要被觸到臉上。」
「是什麼東西?」我問道。
「挖孔傘。」
挖孔傘是什麼玩意兒,我從沒有聽說過,挖孔好理解,但用傘來挖孔是不是言過其實?
不過既然她叫我退後,聽她的也不會錯,我連忙後退幾步,在黑暗中等待著。
第九十九章 救援的是張加力
只聽孔隙裡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很像一隻蜥蜴或者一條蛇在爬過來。一會兒就聽到有東西往下掉,是碎屑順著牆溢出來吧,說明那把所謂挖孔傘已經到達了。
然後是我的前面響起篷的一聲,把我給嚇了一跳,急忙又後退幾步。那個聲音的確像一把自動彈簧雨傘撐開時的聲音。
雖然我看不清是什麼形狀,不過可以想像一把收攏的傘順著孔隙伸過來,到了可以張開時就篷一聲張開了。
那傘柄該有多長?這堆碎屑厚度起碼有三米吧?如果傘的半徑半米,那傘柄起碼要超過三米半,才能把傘推到我這邊來張開。
有這麼長柄的傘?聞所未聞。
我正在胡亂揣摩呢,聽到一陣格吱吱的聲音,就像一台挖掘機正在挖掘碎屑,而這種聲音在向遠處移去。
難道是所謂的挖孔傘張開後包住傘範圍內的碎屑被拖向另一面?
那簡直是真正的挖掘機了。
很快那邊傳來嘩啦啦的響聲,是碎屑往下砸的聲音。然後一股光線撲進洞來,我的面前敞開了一個直徑足有一米的圓洞。
啊,通了。
果然沒錯,是那把傘用拖的方式在碎屑牆上拖出一條通道來了。
對面立即傳來張嘉瑜的歡呼:「小睦,快過來,快過來呀。」
我走近洞口,望到張嘉瑜就半蹲在洞口那頭,在急切地呼喚我。
現在什麼也不要廢話了,趕緊過去才是真。我一彎腰爬進洞,很快就爬到了那頭。
我在那邊一落地,張嘉瑜就拉住我的手,一邊端詳我一邊問道:「你剛才啊呀地叫了一聲,肯定是撞在石塊上了吧?有沒有撞破頭?」
這時我吃驚地感覺到她的手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