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
陸芸笑了:「那歐陽哥哥,以後我能夠給你打電話麼?或許有時間你來陪我說說話,聊聊天,我特別喜歡聽警察破案的故事,可惜我那舅舅只是個片兒警,真正的案子他沒接觸過幾個,我聽舅舅說歐陽哥哥很厲害的,辦過很多大案呢!」歐陽雙傑笑了:「喲,我們小芸連片兒警都知道呢,行,哥哥答應你,有機會一定給你說破案的故事。」
說罷,歐陽雙傑像是想到了什麼:「對了,小芸我問你,你爸爸有沒有給你留下什麼東西?或者留下什麼話?」陸芸搖了搖頭:「這個問題我媽也問過我,可惜我爸什麼都沒給我留下,否則我也不會蠢到跑酒吧門口去等那兩個服務員了,歐陽哥哥,我有種預感,那兩個服務員一定知道些什麼。」
第30章 假設
雖然歐陽雙傑他們拒絕了和羅蘭一家一起吃晚飯,可是晚飯歐陽雙傑卻是和邢娜、王小虎、鄭重一起吃的,自然是歐陽雙傑這個當隊長的請客。
他們是去金頂山吃的夏家清水燙,清水燙也是林城的一大特色。
「你們知道剛才陸芸和我說什麼嗎?」歐陽雙傑給大家倒著啤酒,邢娜擺了擺手:「我不要,你喝吧,一會那車我來開。」鄭重也說自己還得開車,歐陽雙傑和王小虎也就不管他們的酒了,讓他們自顧點兩瓶飲料,邢娜讓老闆上了兩瓶「加多寶」。
「陸芸那孩子如果好好培養還真是根好苗子,她和我說啊,她覺得那兩個服務員一定知道些什麼,但卻沒有和警方說實話,鄭重,這條線一直都是你在跟的,你說說吧。」鄭重皺起了眉頭:「那兩個服務員中李丹是個大學生,人相對本份老實,倒是冷艷在社會上混的時間要長些,看上去也很是油滑,不過她們倆都說了,陸新確實沒有留下什麼,陸新出事也很突然,根本就沒來得及交代她們酒吧的事情。」
歐陽雙傑瞇縫著眼睛:「我倒是覺得陸新出來並不突然,陸新不是提出要出門幾天,讓她們看著酒吧麼?陸新要去哪?我查過他的通話記錄,我發現一個問題,他的手機很乾淨,幾乎就是服務員、供應商等等與他酒吧業務有關聯的人打的電話,而且通話的時間都不長,這說明一個什麼問題?」
王小虎說道:「說明他應該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電話號碼,而那個電話才是他開展其他見不得光的業務的聯繫電話!」邢娜點了點頭:「對,一定是這樣的。」
歐陽雙傑喝了一口啤酒:「我還是堅持我之前的觀點,陸新轉給羅蘭那二百萬,接著又向服務員交代自己要離開林城幾天,這些都說明他自己已經意識到了危險,他原本應該是想要暫時出去避避的,因為任誰知道自己有危險都不可能坐以待斃,所以他的第一反應很正常,那就是先給自己的妻女一筆錢,然後自己帶了些現金想要跑路!」
歐陽雙傑說到這兒,頓了一下:「但他的死我覺得很可能是個意外,雖然我不敢肯定,但我曾經和小虎做過一個假設,那就是陸新想要跑路,可是當他經過那個工地的時候,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他出事了,兇手很可能是工地的那幾個人,為什麼呢?錢!那個匿名電話不是提到過麼,陸新帶著一個密碼箱,箱子裡有一百萬現金,正是因為這一百萬現金,陸新被害了命,謀財害命!一百萬說多不多,可說少也不少,還得分是對誰而言。工地的那幾個工人家庭條件都不好,假如真有這麼一個機會,一下子一個人能夠弄到十六七萬的話,你們覺得是不是值得他們鋌而走險?」
鄭重說道:「有這個可能,可是有一點我有些想不明白,那就是如果真是工地的人動的手,那麼他們為什麼要那麼處理陸新的屍體呢?還有,我們對工地進行過好幾次的勘查了,沒有發現一點的蛛絲馬跡,幾個民工能夠有這樣強的反偵查意識麼?」
歐陽雙傑笑了:「鄭重的問題提得好,這也是一直以來我百思不解的地方。按理說如果真是這幾個民工作的案,那麼他們那麼熟悉工地,一定能夠找到更好的藏屍體的地方,換做是我,開個夜車,哪堵牆壁,哪根柱子裡把屍體用水泥一砌,那陸新就算是人間蒸發了,就算是要被發現那也不知道是猴年馬月的事情,為什麼要把他扔進物料棚呢,而且還是他們主動來報警的?」
王小虎說道:「賊喊捉賊的事情又不是沒發生過,或許他們是故意這麼做的,好讓警方不會懷疑到他們的頭上去。」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道:「你說得有些道理,賊喊捉賊的事情確實不少,可是有一點你得承認,這幾個人你都接觸過,你覺得哪一個能夠有這樣的腦子?就算是賊喊捉賊,那麼小虎我問你既然他們能夠製造這樣一個假象,那說明他們當中一定有一個頭腦冷靜,膽大心細的主謀,我這話你承認吧?」
王小虎點了點頭:「對,他很狡猾,他知道只要他們咬死不說,六個人相互作證,我們就一點也奈何不了他們的。」歐陽雙傑笑了:「那好我問你,如果你是那個你說到的頭腦冷靜,膽大心細的主謀,你在報案前會不會就一些重要的細節和大家達成共識,然後統一說辭,串供?」王小虎說當然會這樣,只要具備一點反偵查常識的人都會這樣,不但要串供,還得讓大家都爛熟於心,不露出一點的馬腳。
歐陽雙傑吃了塊菜:「既然是這樣,你後來又發現他們雖然說那晚他們是在賭錢,可是他們說出來的輸贏的情況根本就是各說各的,一片混亂,這正常麼?精心策劃好的串供,那麼他們口供的一致性至少要達到百分之七十以上吧,賭錢可是他們相互證明彼此不是兇手的最關鍵的環節,是你你會在這個問題上犯這麼低級的錯誤,造成這麼明顯的疏忽麼?就算有那個一個、兩個笨到家的,不可能六個人都是笨蛋吧!」
王小虎這下還真讓歐陽雙傑給問住了,他說道:「照你這麼說,這六個人並不是兇手?那他們為什麼要說謊?」歐陽雙傑搖了搖頭:「我可沒說他們一定就不是兇手,我只是提出我的懷疑,好,現在順著你的話說,如果他們都不是兇手,那麼他們為什麼要說謊?我覺得最大的可能是他們雖然不是兇手,但是他們卻很想隱瞞什麼,你說有什麼是值得他們隱瞞的?」
邢娜一口說答了上來:「錢!雖然人不是他們殺的,可是他們在發現屍體的時候也發現了那個密碼箱,他們吞掉了陸新帶著的那筆錢!於是他們才會說謊。」
歐陽雙傑又問道:「就算是這樣,他們只要瞞住了錢的事情也就是了,有必要彼此做偽證,騙警方他們在案發的當晚是在賭錢麼,要知道賭錢也是違法的,他們為什麼寧願承認自己違法都不願意說真話?」
邢娜一下子啞口無言了,鄭重和王小虎也好奇地異口同聲問道:「為什麼?」
「因為他們應該是參與了陸新案最關鍵的一個環節,那就是拋屍體,兇手讓他們幫助把屍體弄到物料棚去,並且承諾把那陸新攜帶的那一百萬作為給他們的酬勞,換句話說,很可能他們是見過兇手與兇手有過接觸的!」
第31章 剃頭挑子一頭熱
歐陽雙傑的假設很是大膽,這是王小虎他們想都不敢想的,在王小虎看來廣三他們幾個民工,包括那個叫何其偉的工頭,要麼不是兇手,要麼就是兇手,非黑即白,可不曾想歐陽雙傑竟然會說他們可能不是兇手卻又與兇手有一定的關係,他們參與了拋屍!
「你的想法真大膽!」王小虎一臉的苦澀,歐陽雙傑笑了:「辦案就是這樣,大膽的假設,小心的求證。作為一個辦案人員,敢想是最重要的,但是你不只是要敢想,還得防止先入為主,也就是你可以做出一切你自己認為合理的假設,但你千萬不要在心裡事先就認定你的假設就是事實。假設到底對不對,那就需要我們耐心細緻地做工作,去一步步地求證!」
鄭重點了點頭,王小虎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看來明天我得好好再和廣三他們接觸一下了,唉,就是苦於手裡沒有一點能夠用得上的證據,不然的話把他們全都帶回來好好詢問一下應該能夠有所發現的。」歐陽雙傑望向王小虎:「其實如果只是暫時把他們帶回來的話我倒有個辦法,不需要太多的證據,先把何其偉和廣三弄到局裡呆兩天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王小虎楞住了:「哦?說來聽聽!」
歐陽雙傑說道:「至少我們現在可以確定,屍體一定是從大門扔進去的,而大門的鑰匙就他們倆有,讓他們來深刻反省一下,回憶一下自己的鑰匙是不是曾經被人拿去過總可以吧,如果他們說不清楚,那我們也完全有理由懷疑他們其中一個有問題,除非還有第三把鑰匙,就算真有第三把,甚至第四把鑰匙對於我們來說只是嫌疑的範圍擴大了而已。」
王小虎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就怎麼沒想到呢,對,讓他們想辦法把自己摘清。」
歐陽雙傑又說道:「另外這樣還不夠,廣三和何其偉被帶回了局裡,那麼其他人是不是就會感到恐慌?假如他們的心裡有鬼,那麼他們就一定會很害怕那兩個人會不會把屬於他們的秘密說出來了,這個時候再派人對他們進行心理上的施壓,讓他們感覺廣三和何其偉很可能已經說了些什麼,他們的陣腳應該就會亂了,接下來我想小虎,你應該知道怎麼辦了吧?」
邢娜白了歐陽雙傑一眼:「你肚子裡的壞主意還真不少!」
歐陽雙傑一臉的委屈:「這哪是什麼壞主意啊,我出這個主意也是符合我們的辦案程序的,原則上來說物料棚的鑰匙只有廣三和何其偉兩個人有,而我們的技術部門已經肯定了屍體就是從大門送進去的,而那門鎖也沒有任何被撬的痕跡,那我們就完全有理由懷疑是他們其中一個為拋屍提供了便利!」
王小虎用手指了一下歐陽雙傑:「你就是屬狐狸的!」
吃過飯,邢娜硬拉著歐陽雙傑陪著她到河邊去坐坐,她說很久都沒有去吹過風了。
在河邊的亭子裡坐下,歐陽雙傑點了支煙淡淡地說道:「說吧,找我到底什麼事,我可不相信你就為了吹風把我拉到這兒來。」邢娜歎了口氣:「你能不能別那麼精明,歐陽,我想你週末陪我去看一下雪芳姐,聽說下個月她就要判了,唉,其實判不判對於她來說又有什麼區別,她那病早已經宣判了她的死刑。」
歐陽雙傑歎了口氣:「如果不是她那病我們之間的較量我估計沒那麼快就結束,不管曾經作為戰友還是後來作為對手她都是一個值得我尊重的人。」
邢娜原本以為歐陽雙傑不願意再陪自己去看梅雪芳,雖然現在大家都知道她就是梁詩然,可是邢娜還是習慣性地叫她雪芳姐。
「歐陽,你告訴我,如果讓你重新選擇,你還會願意來刑警隊麼?」邢娜突然問出了這個問題。
歐陽雙傑瞇縫著眼睛:「為什麼這麼問?」邢娜苦澀地笑了笑:「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適合做刑警,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理智的人,可是經過雪芳姐這件事情,我發現我還是很容易感性,情緒化,歐陽,不瞞你說,我甚至想過轉行去做內勤,做文職。」
歐陽雙傑摟住了她的肩膀:「你呀,就是喜歡胡思亂想,其實我也挺感性的,這沒有錯,沒有感情的人才真正的可怕呢,就拿她來說吧,其實她也感性,之前我們不是以為她就是一個心狠手辣,為了掩飾自己的罪行而不擇手段的人麼,其實並不是這樣,只是後來很多事情的發展已經不是她能夠掌控得住的,如果她真的冷血而無情的話,或許我想要挖出她來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還和那個徐欣有來往麼?」邢娜突然扭頭望著歐陽雙傑,嘟起了小嘴。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有啊,怎麼,我就不興有自己的朋友啊!」邢娜輕哼一聲:「對了,上次我讓你把煙的錢還給她,你還了沒有?」歐陽雙傑苦笑了一下,這小妮子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看來女人打翻醋罈子的時候還真是不可理喻。
他說道:「我倒是想還給她,可是她不要,行了,你就別糾結了,還錢她不要,盡早把這情分還給她就是了,下週五她在省博物館要搞一場個人畫展,邀請了我們,一起去吧!」
「我不去!」邢娜還在使小性子。
歐陽雙傑咳了兩聲:「你若不去那我就一個人去吧。」
邢娜狠狠地掐了歐陽雙傑胳膊一把,疼得他差點叫出聲來。
「我不去你也不許去!」邢娜現在哪裡有冷艷警花的樣子,完全一個小女人的狀態。歐陽雙傑笑了:「好了,你看你和一個小女孩較什麼真,人家可是誠心邀請你的,一起去吧,你們多接觸一下,你會發現她人很不錯的。」
送邢娜回家之後歐陽雙傑十點多鐘才回到自己的家裡。
歐陽德淵和李萍好像正在爭執著什麼,見歐陽雙傑回來李萍上前拉住兒子:「小傑,你來評評理,我說週末請小娜的父母來家裡吃頓便飯,順便把你們的婚期給確定下來有錯麼?你爸竟然說這事情非得等你點頭,你說說,這事情媽能替你做主不?」歐陽雙傑聽了頭一下子就大了起來,自己和邢娜的關係確定下來才多久一點,他們便想要張羅婚事了,再說了,這事情就算不聽自己的意見也總得和人家邢娜商量一下吧?
他咳了兩聲:「媽,你的心情我很理解,可是這段時間顯然不合適,隊裡的工作很忙,我和小娜都在為案子忙碌著,根本就沒有時間考慮這件事情。」
歐陽德淵望著李萍:「我說的沒錯吧,這事兒還得聽聽孩子的意思,哦,什麼事情你在家裡就想當然的決定了,你考慮過孩子們的感受麼,就算你兒子你能作主,可你也總得聽聽人家邢娜的意見吧?別到最後弄成了剃頭挑子一頭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