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
馮子帆知道「毒鼠強」一定對自己很是不滿,「毒鼠強」的那幾個小弟都投向了自己。
他是把住了這些小混混的命脈,出來混求的是什麼?自然是求財了。現在人也綁了,罪也犯下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現在讓他們罷手那不是斷人財路麼?他看得出「毒鼠強」動搖了,所以剛才他才煽風點火地來了那麼一下,果然「毒鼠強」手下的人都靠向了他,反而沒再把「毒鼠強」當一回事。
之前他倒是不認為「毒鼠強」會壞了自己的好事,可是歐陽雙傑進來以後,「毒鼠強」竟然也說出了讓他放人的話,這就不簡單了,「毒鼠強」可是這些混混的頭,怎麼說也應該是有些頭腦的,段楠能放麼,放了誰給拿錢,可偏偏「毒鼠強」就說了放人的話,說明什麼?說明這小子已經和他們不是一條心了。他那麼說分明是在討好警察,指不定這小子沒憋什麼好屁,他此刻靠近歐陽雙傑說不明在算計著什麼,不得不防。
可是馮子帆卻又不能馬上和「毒鼠強」翻臉,雖說現在這小子的手下都靠向了自己這邊,可是「毒鼠強」怎麼說也是他們的老大,自己的根基並不穩,只要「毒鼠強」沒有明著站到警察的那邊去這些小子就還得認這個「老大」,馮子帆早就看透了這些混子的本質,什麼義氣?那只是嘴上說說,為了名和利爹媽都不一定會認何況一個所謂的「大哥」。
馮子帆很警惕,他想看看「毒鼠強」到底想幹什麼。
「毒鼠強」的心裡也充滿了矛盾,自古以來兵是兵,賊是賊,自己真要幫這個「條子」麼?那哥們以後在道上可怎麼混啊?
但轉念一想,自己若是繼續跟著馮子帆混,那就回不了頭了,他要真把一個刑警隊長給弄死了,他或許有本事拍拍屁股就跑了,可是自己呢?自己可沒有通天的本事,欺侮下老實人,打打架,收收保護費可以,殺人他還真心沒有膽子,更別面對的是刑警隊長了。
他靠在柱子上抽著煙,尋思著該怎麼辦,他想和歐陽雙傑搭上話,可是卻又不敢,他總覺得馮子帆的那雙眼睛一直都在望著他。
而此刻歐陽雙傑的內心也不平靜,雖然他知道剛才馮子帆的那些話目的就是想要激怒他,讓他無法冷靜地想出破解這個困局的辦法,可是他還是忍不住被影響到了,他想到了陳瑜,腦子裡浮現出了陳瑜的樣子,以及躺在自己懷裡的那具冰冷的屍體。
歐陽雙傑還記得自己抱著陳瑜的屍體說過的那句話,他向陳瑜發誓,一定會抓到馮子帆,一定會親手把他送上斷頭台。
而此時馮子帆就站在他的面前,可是他卻沒有一點辦法,他不能阻止馮子帆的罪行,更不能將他繩之以法,甚至自己都成了別人案板上的魚肉。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他要努力地讓自己平靜下來,如果再胡思亂想那就違背了自己進來的初衷,來之前他就想過,馮子帆很可能不會履行承諾,放了段大旗的兒子段楠,但他覺得自己還是必須進來,雖然冒險,但老話說得好,險中求勝,總不能一直僵持著,那樣就太被動了,特別是在晚上,外面根本就無法知道貨倉裡的情況,自己進來了,說不定還能夠想出辦法。
但如果自己一進來就被馮子帆給弄得零亂,那麼還能夠冷靜地思考,想出應對的辦法麼,不能!
所以他必須打起精神來,忘記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他現在不是歐陽雙傑,而是刑警隊長,一個為了拯救被劫持的人質而深入虎穴的刑警隊長。
「歐陽警官,你應該也還沒吃東西吧,要不要來一杯啊?還有烤雞腿,噴著香呢!」馮子帆笑著說道。
歐陽雙傑歎了口氣:「馮子帆,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
馮子帆聳了聳肩膀:「我?我沒有什麼好想的,原本我想幹這一票可以弄點小錢花花,可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這錢麼給這些弟兄當辛苦費,因為對於我而言,你比那些錢更讓我感興趣。實話告訴你吧,你死定了,只是我暫時還不想讓你這麼快就死,見過貓抓老鼠麼,一隻貓抓到了老鼠,並不急於咬死它,吃了它,那樣就失去了很多的樂趣,貓會和老鼠玩遊戲,一點一點地玩,慢慢地折磨它,直到它忍受不了而在驚恐中死去!說起遊戲,歐陽警官,你不也正是喜歡玩遊戲麼?還記得當年我們最後一次遊戲嗎?嘖嘖,那遊戲有意思吧,唉,你也是的,不是一直都很聰明,很厲害麼,大家都叫你什麼來著,對,小波洛,可惜,那次你的發揮好像並不正常,輸了你女朋友一條命!」
他見歐陽雙傑的情緒已經慢慢穩定了下來,又把話題扯了回去。
他知道歐陽雙傑是心理學的行家,可是他還知道,一個心理學的行家一旦心理防線崩潰的話,比起普通人更容易迷失了心智。
歐陽雙傑淡淡地說道:「你也別得意,假如按著遊戲規則來,那麼輸的是你。遊戲規則是你訂的,我在規定的時間內找到了她,只是你輸不起,所以先殺了她,馮子帆你他媽就是一人渣、垃圾!」歐陽雙傑竟然爆了粗口,他冷笑了一下繼續說道:「你知道麼?你很可憐,你就是一可憐蟲,你弟弟是我把他送上斷頭台的,你口口聲聲說要給他報仇,我一直就在林城,可是你敢找我麼?如果不是今天你糾結了這些烏合之眾幹下這見不得人的事,你有本事抓住我麼?你沒有,因為在我的面前你永遠都是一個失敗者!你真以為自己是貓?錯了,你才是老鼠,見不得光的老鼠!」
馮子帆的臉色微微一變,歐陽雙傑的話深深地刺傷了他,歐陽雙傑說得沒錯,這幾年來他都在東躲西藏的,過著見不得光的生活,他是想替他的兄弟報復,可一想到歐陽雙傑他就熄了這樣的念頭,陳瑜的死他和歐陽雙傑結下了死結,他知道一旦對上歐陽雙傑說不准他的下場和他那些兄弟伙的也差不多。
歐陽雙傑成了他的一塊心病,這次他可是悄悄進的林城,卻沒想到與歐陽雙傑撞上了,不過正好應了那句話,得來全不費功夫。
他太瞭解歐陽雙傑了,只要自己提出讓歐陽雙傑用自己來交換人質他是絕對不會拒絕的,把歐陽雙傑誆進來,到時候那就是自己說了算了,至於外面那些警察他還真沒有放在眼裡,他有辦法安全離開,在綁架之前他就已經提前做了準備的。
第117章 斷了退路
這個世界是充滿了變數的,每個人都無數預料未來會發生什麼,遠的不說,就連下一秒可能會發生的事情我們都一樣無法預測。
這一點馮子帆很明白,幾年前他們的那個計劃堪稱完美,他們自信根本沒有人能夠識破,打著如意算盤,就算警方真查到了什麼,等警察想明白他們早就已經遠走高飛了!可是他們卻失算了,憑空冒出了一個歐陽雙傑,在馮子帆看來歐陽雙傑是個鬼才,歐陽雙傑不僅推斷出了他們的意圖,還每一步都趕在了他們的頭裡。如果不是自己聰明先綁架了陳瑜,給歐陽雙傑抓住自己製造了障礙的話,他也和他的弟弟馮子都一樣被處以極刑了。
一盤原本應該完勝的棋,最後變成了慘敗,這個教訓對於馮子帆來說不可謂不深刻,而他的自信也是從那一次被歐陽雙傑徹底地、無情地粉碎了!
他恨死了歐陽雙傑,可是恨歸恨,打心眼裡他對歐陽雙傑是存著畏懼的,他想報仇,可每一次一想到歐陽雙傑那點好容易積攢起來的勇氣便蕩然無存了。今天對於他來說是個絕好的機會,最讓他開心的是歐陽雙傑竟然會愚蠢地相信自己的話,甘心用自己來換回人質。他一定要除掉歐陽雙傑,但他不會讓歐陽雙傑死得那麼痛快,他要好好地刺激一下歐陽雙傑,羞辱歐陽雙傑,只有這樣他才能夠重塑自己已經喪失的信心。
他當然也知道夜長夢多的道理,但他還是捨不得就這樣殺了歐陽雙傑。
如果就這樣把歐陽雙傑除掉,他的心裡沒有一點的成就感,就像歐陽雙傑說的那樣,歐陽雙傑是磊落而來的,自己是用了卑鄙的手段才把歐陽雙傑抓到手裡,這一局看來自己是勝了,可是卻臉上無光。「毒鼠強」的這幫手下雖然會看在錢的份上不會看不起他,可是他卻還真有些看不起自己。
他是一個自負的人,他更希望自己是光明磊落地戰勝歐陽雙傑,只是他沒有這個自信,也沒有這個勇氣與歐陽雙傑來一起公平的較量。
他望向「毒鼠強」,他現在最擔心的是「毒鼠強」,如果說在這件事情裡有哪個變數是他想不到的,那「毒鼠強」應該就算是一個,「毒鼠強」彷彿對自己的做法並不感冒,他看得出「毒鼠強」好像很有顧慮,這小子會幫著那警察麼?
他不能確定。
換在平時他很可能就已經對「毒鼠強」下手了,可是現在不行,這幾個小混混都是「毒鼠強」的人,雖說已經利令智昏了,對自己唯命是從,可是畢竟「毒鼠強」才是他們的老大,真要他們和「毒鼠強」翻臉,那他還真不敢說他們都會聽自己的。
「阿強,來,陪我喝兩口。」馮子帆微笑著說道。
「毒鼠強」走了過去,端起了杯子,馮子帆將自己的酒杯和他的碰了一下,「毒鼠強」一飲而盡,馮子帆的臉上還是掛著微笑,也把杯中的酒喝了。
「阿強啊,今天這事情幹得漂亮,乾淨,利索!」馮子帆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以後就跟著我混吧,放心,有我一口飯吃就有你一口湯喝,說實話,就這次掙的這三瓜兩棗我還真就看不上眼呢!」
「毒鼠強」看了他一眼:「馮先生,謝謝你的抬愛,只是我們這樣的人自由懶散慣了,怕是不習慣有人管著的日子了。」
馮子帆瞇縫著眼睛:「阿強啊,我看你是個人才,只是你的心太軟了,既然決心出來混,想要出人頭地的話就必須狠,你想要不被別人欺侮,人家狠,你就要比他更狠!」身邊一個小子也跟著摻和:「是啊強哥,這年頭人善被人欺,馬善給人騎,兄弟們跟著你就是指望著你帶著我們吃香的、喝辣的。」
馮子帆點了點頭:「別總覺得出來混有什麼江湖道義可講,什麼以德服人,屁,沒錢誰會鳥你一眼,實力是什麼?不是拳頭,拳頭打不出實力來,真正的實力是錢,沒有錢,你說話都沒底氣,做事也無法硬氣!」
「毒鼠強」的心裡暗自冷笑,什麼是狠?綁架勒索、殺人放火吧?這些可都是要掉腦袋的事情,實力,錢什麼的都是狗屁,沒命花的錢掙來干個球!
馮子帆一直在煽動著自己幾個手下的情緒,他只把利益告訴了他們,可是他卻絕口不提厲害!
「馮先生,來,這杯我敬你,希望你能夠帶著我們過上神仙般的生活!」「毒鼠強」的臉上滿是笑容,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得設法幫助歐陽雙傑,幫著警方解救出段楠。只有這樣才有可能將功折罪,才能夠減輕自己的罪行。
不過絕對不能夠讓這姓馮的看出什麼破綻來,不然的話不但救不了歐陽雙傑和段楠,還有可能連自己的性命也會被搭了進去。
所以他在馮子帆的面前還是裝出了一副服帖的樣子。他又在心裡重新審視了一遍自己的這幾個手下,看看有沒有和自己一條心的。
不過把幾人掃了一遍以後他覺得根本就找不到一個這樣的人,他輕聲歎息,看來只得自己再想想辦法了。
就在「毒鼠強」想著如何才能夠救下歐陽雙傑的時候,他的面前多了一把手槍,這把他嚇了一跳:「馮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馮子帆淡淡地說道:「朝他開槍,別撿要害找,最好是先把他的手腳給弄斷了。」他要逼著「毒鼠強」沒有退路,只能夠和自己一條心。
「毒鼠強」接過槍來,他的手發抖了,真讓他開槍去打一個警察比讓他自己去死還要難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