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長大以後,師傅教我敬畏萬物,心中存善,在這個過程中我因為自己的提升卻對比出了我們社會的很多不足,師無師德,上課教一半,想學另一半就交錢去老師家補習;
還不如大山裡連普通話都說不標準,甚至薪水才幾百塊的山村老師。醫無醫德,生病住院就成了唐僧肉,明明治不好還偏偏給你點我會盡力你們要堅持治療之類的希望,等到錢搾乾了,肉也搾乾了,人也死了,吃虧嗎?不,吃的是良心。
看看鄉下的土郎中吧,醫術雖不算高超,條件也簡陋,但是好歹人家還有個懸壺濟世的心。
我曾試圖改變身邊的人人事事,奈何能力有限。
第十五章 紅繩 乞丐
紅繩一種是用來辟邪,一種用來縛靈。
這裡只說第一種,第二種恕不傳授。
紅線必須是棉質的,以丈為單位(3.33米)可拼接,可於香火旺的廟裡誠心求得佛珠佛牌,或道觀之靈符錦囊,再將其與紅線相纏,取燒製碗一隻,置於碗中。
注入桃木泡水,撒鹽撒香灰。銀筷子一副,平置於碗口。一日後倒水,任其自然風乾。
此方法有簡便做法,可直接連同佛珠泡水自然風乾,不過力量不及桃木水加鹽加香灰強。
佛家性質溫和,以慈悲匿惡為本,道家重養心,上善若水,天下無為。所求法器有靈性,化水後無孔不入,香灰為焚,性屬火,燒製碗,性屬土,桃木化水,水與木。銀筷子屬金(可用其他金屬筷子代替),鹽表眾生百味。性屬人。
此乃第一種方法,這類紅線用於保家鎮宅,也可以做項鏈手環,小鬼不侵然大鬼不避。
2009年,我送走了一個特殊的靈魂。
嚴格來說,不應該說是我送走的,而應該是他自己選擇了離去。短暫的徘徊卻讓他感受到了一輩子都未曾感到的溫暖。09年重慶的冬天比以往都要冷,重慶是山城,地勢奇特,常常需要爬坡上坎,立體交通四通八達,在重慶觀音橋某個數碼城門口,有一座年代相對比較久遠的人行天橋,而這座天橋因為一個人使得我每次路過都會在心裡替他默念祈禱。
哪怕我知道他早已聽不到。那年冬天,我一個在觀音橋附近賣茶具的朋友打電話跟我說,他早上到店裡開門的時候,發現地下通道裡有個乞丐,已經死了。
他害怕晦氣,所以叫我趕緊過去看看。按理說,我是不相信晦氣這麼個說法的,人們口中常常說這什麼晦氣,那什麼倒霉,其實絕大多數是自己心裡在作怪,人總有那麼一個習慣,鑽牛角尖,當你遇到一件讓你心情比較愉快的事時,你也學快樂那麼一會,然後很快就忘記了。
可當你遇到你不想遇到的事情的時候,卻怎麼也久久無法忘懷。總覺得「晦氣」,於是開始心煩,開始討厭,讓這個感覺繼續蔓延,久久不能散去。
不知道是賤還是怎樣,很多人都有這樣的情況。包括我這個賣茶具的朋友。我離他不遠,於是很快就過去了。到他門口的時候,他已經報案,110還沒來。到是附近有很多晨練的人已經裡三層外三層地把乞丐圍了起來。
我吧我朋友叫到一邊,我問他都報案了還叫我來做什麼,他說一會人拉走了以後要我替他去去晦氣,無語無奈後我甚至不想再多說什麼,也許是職業病,我知道此刻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正有一個茫然失措的亡魂在遊蕩,它應該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但是不知道該去往何處。
而我肯定的是,它必然很慌亂。我擠進人群裡,想看看乞丐的模樣。鬧哄哄的人群裡突然有個人說了句話,是個40歲左右的女人,她說她認識這個乞丐。於是很多人安靜下來,聽她說。這個女人也是這個地下通道的一個門面老闆,賣服裝的。
前幾天晚上,大家都還想乘著人流量大多做點生意,突然停電了,大家除了罵電力部門外,紛紛點上了蠟燭或者停電寶一類的照明器具,但是這個女人沒有點,不知道是店裡沒準備還是覺得大家都點亮了自己也就能看到了,就這個時候,乞丐走到了她的店門口。
女老闆大概是有點嫌他髒,遠遠開始就嗤之以鼻。乞丐笑嘻嘻的對女老闆說,老闆,能不能把不用的廢報紙拼(方言:送的意思)給我,晚上我搭起(蓋著)睡覺。
由於是冬天,而這個冬天又出奇的冷,女老闆一邊想快點打發這個乞丐走,一邊想自己留著報紙也沒什麼用,就把墊著桌子吃飯的報紙都給了乞丐,然後揮手讓他快點離開,走了沒幾步乞丐卻又到了回來,他依然笑嘻嘻的對女老闆說,老闆,你勒點(這裡)有沒得蠟燭嘛?女老闆一聽就不高興了,好像覺得這個乞丐是纏上自己了,已經給過你報紙了還得寸進尺想要蠟燭,還別說自己沒得,就算有也不給,女老闆開始大聲且不耐煩的說,沒有沒有,你快點走嘛,不要在這裡站著!
乞丐沒有離開,而是從破包包裡面拿出半截蠟燭,還是笑嘻嘻的說,這個你就拿去用吧。說完才轉身離開。女老闆說道這裡,不知道是動容還是真的心有感觸,她竟然有些哽咽。
這時候,110的人來了,確認乞丐是凍死了之後,就把他裝進屍袋帶走。
地上還僅僅留下幾張報紙。也許就是這個女老闆給他的報紙。我挪到報紙邊上,撿起一張,乘人不注意,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裡。我回到我朋友的門面裡,問他認識這個乞丐不,他說這個乞丐長期白天在觀音橋的天橋上行乞,晚上就到這個地下通道睡覺。
見倒是見到過幾次,但是不認識。我朋友還給我指了下那個乞丐睡的垃圾桶旁邊的地方。
我跟我朋友說了那個女老闆說的話,我朋友聽後,有些沉默。他也告訴我,自己不該這樣,當遇到一個生命正在失去的時候,他雖然報警了,但是更多的還是覺得大清早遇見死人這是件晦氣事。
他說,我知道你就是送人的,希望你能送他一程,我也會常常為他燒香祈福的。說完,又是一陣沉默。那天我告辭了我朋友,卻打從心底有點瞧不上我朋友這樣的人。很多乞丐都是患有神經疾病的人,游手好閒能淪落到乞討街頭的,畢竟是少數,這當中還有很多諸如求5元坐車回家或給孩子買餅一類的低級騙術。多年來我已經養成了看到乞丐的時候,我會多少給幾塊錢,尤其是那種身有殘疾,或者失明後在路邊拉二胡的乞討者。對於那些有手有腳的人,我向來是頭也不回的走掉。
假如這個乞丐還活著,或許我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我也不會掏錢換取他的一聲感謝,而當他死去,我卻願意不收分文帶他上路。這個想法,從聽完那個女老闆的口述後,我便已經決定了。
我租的辦公室有專門的一間小屋,沒有窗戶,結過陣,對於一些不能在當場完成的引路任務,我都是關上房門在裡邊完成。
回去以後,我從包裡取出乞丐蓋過的報紙,在沒有任何人見證的情況下,將他的亡魂喊出來。令我吃驚的是,通常喊出來的亡魂往往是因留戀人間而充滿傷感的,好一點的會顯得黯然神傷,差一點的會嚎啕大哭,接受不了事實的有的還會崩潰,會發狂,這很危險,結果自然也就不會很好。
但是意外的是,當乞丐的魂被喊出來的時候,我非但沒有在它臉上看到不捨和留戀,反倒是滿足與幸福。
我問它,它說它叫張成平,貴州人。1966年出生,曾經是工人,後來得了精神病,神志恍惚,從家裡跑出來後就一直流落街頭,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已經在重慶流浪了三年了。
我知道一個人生前無論多癲狂,死後的記憶卻是清楚的,或者說那已經不該叫做記憶,應該算作是還留存著的腦子裡唯一還屬於人世的東西。
我問它,是否還有尚未了卻的心願。他說沒有了,再問它害不害怕去亡靈該去的世界,他說,他早就期待著這一天了,可惜神智不做主,死又死不了,活也活得一塌糊塗,糊塗的時候就不說了,清醒的時候卻被好死不如賴活著的心理支配著,只盼活著一天能做一天好人就是。
聽完他的話,我很訝異,不是因為它能夠如此淡定的死去,要知道很多人曾因為不肯相信自己死去而越離越遠。
看他沒有了遺憾,我知道也是時候送他上路了。送走他以後,我回到朋友開店的那個地下通道,將那張報紙燒掉。
從那以後,每次我經過觀音橋的那座天橋,都會情不自禁在心理默默祈福,希望那個淪落世間卻內心豁達的乞丐在另一個世界一切安好。
第十六章 盲鬼
不知道各位有沒有遇到過下面的這種情況。
在我經歷的人和事當中,有相當大一部分人都遇到過,但是沒怎麼注意。所以我現在吧這種情況說出來,希望今後大家能有所警惕。
07年我的一個委託人,急沖沖找到我。在我打開門的那一刻,他撲通跪在了我的面前。一直反覆念著,求我一定救他老婆。我從不受人這樣的大禮,扶起他以後,才聽他慢慢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他說他老婆中邪了。中邪在我看來有很多種可能,於是我讓他把他老婆的情況描述仔細些。
他說,自己是做銷售的,要出差在外出差,由於也挺擔心自己老婆在家孤單寂寞,所以在外面的時候每天都會在晚上打電話回家和老婆說話,可是直到有一天,他老婆在電話那頭,突然說了些他聽不懂的話,口音和語速都不一樣,非常奇怪。
常常是他與她問非所答。這個男人趕緊叫自己丈母娘到家裡把他老婆照顧著,自己就立刻定了最早的機票回到重慶。
回家推開門,就被自己老婆給嚇到了,神情憔悴,雙眼無神,但是頭髮卻是梳得又順又直。他丈母娘哭著說自己女兒被人換了魂,有個其他女人的鬼魂佔據著她女兒的身體,要男人趕緊找人來驅邪,男人八方打聽,這才找到了我。
我聽完以後很納悶,我之前也遇到過一些中邪的事情,可是中邪的原因多少有跡可循,所以我問那個男人,希望他能給我說得詳細一點。
我問了他,他老婆變化之前的那幾次打電話,到底說了什麼有沒有什麼奇怪的現象,男人先是說他不大記得了,就是閒聊,然後突然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才說,有件事情,也許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