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今晚這是咋了,先是襲了白靈的胸,現在又是這漂亮的周寡婦,我心裡暗罵了一句。
她像是早預料到了我會偷襲,絲毫不生氣,花枝亂顫摟著我的腰,貼在我耳根子,嫵媚笑了起來:「人家果然沒看錯你,你不僅僅是第一個不喜歡我的人,也是第一個捨得出手傷我的男人。其實你我師輩都是舊識,所以你犯不著這麼對人家。」
我感覺就像是被一塊狗皮膏藥給黏住了,偏偏脫身不得,心中焦躁的緊,只想快點甩脫她。「正邪不兩立,絕無共天之日。」我不爽的推開了她,退後一步離她稍微遠點。
「何為正邪,陰司張王入道前尚且拜在陰正岳門下,陰正岳可是出了名的邪祖,正與邪你分的清楚嗎?還有你,血脈一族,蓋世殺星,你這雙手遲早是要沾滿鮮血的。或許在你眼裡我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妖人,可是你知道嗎?我只是在石樓輕彈一曲,那些一個個自詡名門的男人無不拜倒,你又能看清楚他們齷齪的內心嗎?」
我被她一連串的話搶白的無語,這世上最難看清楚的莫過於人心了,僅憑眼睛又怎能分辨出世家對錯。
她重新了坐了下來,淡淡一笑,倒了一杯酒,舉起酒杯道:「無傷,你跟人家再喝一杯,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重重的挫在桌上,「我不想聽什麼秘密,只希望能快點離開這裡。」
她也沒攔我,只是在我身後,幽幽笑道:「你難道不覺的你的小女朋友很奇怪嗎?藏的最深的,才是最虛偽的。無傷,你永遠無法像你七叔一樣以正證道,因為你是血族之後,以殺證道,哪怕秦劍費盡心機,也改變了這個事實。」
「你我注定才是一路人!」她看著我的雙眼,一字一頓道。
白靈身上卻是有許多的謎,但從第一天見到她開始,我和她心就連在了一起,她單純、無邪,我又怎麼能因為寡婦的一句話,而懷疑她呢?
「周寡婦,你說夠了沒!你還是在這裡當你的娘娘吧,告辭!」我幾乎是怒吼出聲,對她又添了幾分厭惡。我秦無傷不敢說有多麼的正氣、清明,但絕不會墮落到與邪為伍,更不會是什麼狗屁殺星,好殺屠戮。
我衝到內室,一腳踢破腥臭的罈子,從地上撈起已經被泡的腐臭、蜷縮的天煞屍身,走到了石樓邊。
「秦無傷,你已經中了蠱毒,一旦你把屍體拿回去,老蠱婆必殺你。」周寡婦站起身,冷聲叮囑我。
我沒有再回答她,踩著城牆的樁子,快速的爬了下去。
周寡婦追到了石樓邊,衝我大喊道:「秦無傷,我不是寡婦,我叫紫衣,你不聽我的,你會後悔的。」
後悔,我信你個邪?我巴不得離開她,瘸著腿飛快的往萬莊趕去。
或許是因為情緒有些激動,這一路我跑的飛快,待快到萬莊的時候,門口兩盞燈籠的血紅、陰森光芒讓我頓時回過神來。
我靠在山路邊喘了口粗氣,回想紫衣,不,就是那可恨的周寡婦的話,倒也有幾分道理。在玄門行走,凡事都得防一手,沒有人是絕對可靠的,這也是七叔再三叮囑我的一句話。
我揭開腳踝上的藥貼,燃了一道火符,藉著光亮一看,腳踝上一團黑漆漆的東西在蠕動。待細眼查看,差點沒把我嚇的魂飛魄散。無數條血紅的螞蝗在腳踝的肉裡鑽著,怪不得又麻又癢。
我的頭皮一陣發麻,想到老蠱婆還讓我喝我一碗藥水,只是這麼一想,肺腑頓時麻癢的厲害,偏偏嗓子眼都快摳破了,也只是吐了一攤黃膽水。
怎麼辦?在玄門中蠱術一直是個另類,也是最神秘的,我現在五臟六腑抓心般的難受,不用想肯定是老蠱婆下的手。
她為什麼要害我?天煞屍本來就她的罈子裡,難道是因為江紫陽嗎?不,江紫陽的死跟我半毛錢沒關係,她犯不著遷怒於我。
不管什麼理由,她給我下了蠱毒,也許正如寡婦所說,天煞屍她根本不在乎,她真正的目的或許還是我,只是我一時難以看透她的想法罷了。
我絕不能坐以待斃,使出了七叔教的各種基本道門雜法,但這些解一些普通的煞、邪還行,對蠱根本沒有半點用。
對了,我不是還有截門血衣秘法嗎?也許那上面會有破解之法。
生死關頭,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摸出秘法,快速的翻了起來,還別說真讓我找到了,只是這方法卻是有點殘酷。
殺主奪三陽之血,滴血於屍,再以屍氣入腹,即可破解蠱!
不愧是殘忍的邪派法子,如若老蠱婆真要害我,我也只能拚死一搏了。
我背著腥臭的屍體回到了萬莊,站在院門外,我甚至幻想白靈會不會在院子裡迎接我。然而推開門,院子裡空蕩蕩的,陰森而孤清,讓我更是心情低落。
回來了,老蠱婆掌著燈從裡屋走了出來,我把屍體往地上一扔,點了點頭,疲憊道:「老王已經被我殺了,屍體也拿回來了,希望你能兌現承諾,助我一臂之力。」
老蠱婆陰森的乾笑了兩聲,手一招,原本在樹上啃食桑葉的怪蠶頓時遊走了過來,密密麻麻的纏在杭子的屍身上,鋒利的大嘴啃著屍身,片刻連丁點屍骨也不剩,當真是恐怖至極。
第51章 紫衣留情
她這話倒也沒說錯,死者是無辜的,無論是李中元,還是我,其實都不應該再拿屍體來做這場法事,現在屍體被毀了,救七叔的希望怕也是要落空。
「婆婆,紫陽的魂魄被李中元扣著,你若助我,咱們一起奪回她的魂魄,如何?」我想了想,還是決定拉一下強橫的老蠱婆做盟友。
老蠱婆目光一閃,森然笑道:「不用了,只要有你,老身即可穩操勝券,到時候判官令也必然落入我手。」
「判官令,什麼意思?」我皺眉問道,難道這次白橋之事,跟判官令有關。
老蠱婆道:「你以為呢,五方鎮所供之神為瘟神,瘟神為五主之身,他就算請也不過是一道邪魂而已。所以,老東西肯定會搶判官令,如果我所料不錯,秦劍雖然為一代天機,但如今怕是已經落入我師兄之手。而你是秦劍的傳人,江東萬千陰倌必認你,只要你出面跟他搶判官令,則為名正言順。判官令在手,我自然能召回紫陽的魂魄,助她還陽。」
「可是,一旦鑄邪魂成功,紫陽的魂魄獻祭給邪神,就算是陰司張王怕也沒法再起魂還陰。」我不解道。
老蠱婆猛的一把撕掉我的上衣,露出了胸口的圖騰,一朵血蓮!血蓮胎記乃是出身即有,但無論七叔還是我父親、母親,從不曾提及,是以平日我根本毫不在意。
「魔羅血蓮,秦氏血族與魔羅相合,你才是真正霸殺天地的大災星,天煞星跟你比,螢火豈可同日月爭輝。我師兄,甚至我師尊都想不到,天下間還有你這麼個活寶。」老蠱婆臉色的雞皮疙瘩因為興奮,亂顫成一團,好不陰森。
我感覺她就像是要吞了我一樣,但我更難過的是,無數人的預言已經斷定我以後絕對是一個縱橫天下的邪人、殺人狂魔。
不,我絕不能認命,哪怕這真是宿命,我也絕不會為這些邪人所利用,我要把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小子,現在離天亮已經不遠了,今日五方鎮必然有一場好戲看。老身權且與你同去,助你一臂之力滅了那殺千刀的老賊。」老蠱婆冷笑之餘,往屋內走去,不多時轉身回來,手上握著一個紫金色的小罈子。
我現在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做出判斷,要不要殺掉老蠱婆,用以解蠱毒。她現在肯定想不到,我會有殺他之心,因為她自信,若沒有她的幫助,我根本無法救出七叔。
所以,這時候我趁她毫無防備下手,肯定要比奪回判官令,她要我命的時候,機會大的多。
我暗自運足血氣,也是怪了,自從練了血衣大法得心法,我的血氣生生不息,稍加提氣,便覺澎湃激越,彷彿有無窮的氣力。換作以往,這掌心雷是斷然不能再使了的,如此想來,或許我真是血脈一族。
老蠱婆一手杵在著枴杖,一手握著紫金色的小罈子,也不知那罈子裡是啥寶貝,發出沙沙的響聲。
老蠱婆在前面走著,別看她年老,走起來也不算快,但不知為何,不管我怎麼加快腳程,始終隔她丈許。修為到了她這個地步,根本不在乎白天黑夜了,只是我苦了我,跟在身後跌跌撞撞的摔了不少跟頭。一路上,我能跟上她已經算不錯了,更別提殺她。
到了寡婦村,天已經發白了,走進村內,濃郁的麵湯、蔥油餅混雜的香味撲鼻而來,我頓覺疲憊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