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黑袍見我戰意不絕,又不想與我同歸於盡,叫罵了一聲,黑袍飄出了廳外,化作綠光消失在金家堡外。
以我現在的修為根本就使不出黃泉刀法第一式,完全只是虛張聲勢罷了,賭的就是黑袍不敢跟我玩命,果然,我贏了。
黑袍一走,我再也支撐不住。血氣完全耗光,若非有血蓮護體,保護心脈,光是這巨大的反噬之氣,就能要了我的命。
哇!我口中鮮血狂噴,連嘔了幾口血,心裡那股奔騰的殺氣,才稍微平順了一些。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樣,全身乏力,站立不穩。
「無傷!」
紫衣見我受傷。趕忙過來扶住我。
「紫衣,我,我勝了!」
我嘴角揚起一絲微笑,身子一歪倒在了紫衣的懷裡,昏死了過去。
金家堡今晚這個局錯綜複雜,天邪宗有陰後撐腰,黑袍很可能是天邪宗的重要人物,甚至很可能是宗主。
但他敢挑釁金太保的前提是,少天為陰後的畜道咒所害,而那唸咒之人肯定躲在暗處,他潛藏的很深,聲音似乎也是刻意造作的,所以很難判斷他到底是誰。可以肯定的是,絕非是趕屍人。
趕屍人充其量不過是陰後的一顆棋子罷了。
而另一件讓我不解的事情,金太保到底是被誰種下餓鬼疽的,從金夫人的口風來看,似乎是我七叔。但七叔手上並沒有餓鬼疽,至少我親眼所見,黑袍人生生將餓鬼疽吞噬了。而且黑袍今晚敢挑釁金太保,明顯早就知道金太保中了劇毒。
眼下想要金太保死的人很多,但凡陰陽兩界,對絕世金甲覬覦之人,都想他死。而且,金家堡財力雄厚,金太保對張王又忠心耿耿。最想他死的,其實應該是陰司畜宗、無常這波人。
但我總感覺無論是陰後,還是黑袍,都不是最後的幕後黑手,真正的黑手也許是白橋裡面酷似七叔的邪雕。至少我知道瘟神的邪木脈與舍利子都已經為那人所奪。一旦他煉成了不死邪神與邪五脈,那才是最可怕的。
迷迷濛濛中,我的腦子如同片花一般不斷的回憶著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短短的時日,我現在知道了在玄門行走。思考、心機、智慧、經驗是多麼的寶貴,否則哪怕是空有一身絕世神功,也難被人算計。
我一定要反敗為勝,掌控自己的命運,決不能甘心做一枚任人操控的棋子,而血蓮、佛法、黃泉刀法,則是我掌握命運的有力保證。
「無傷,切記,要小心你七叔……」
父親滿臉是血的面孔陡然出現在我的腦海中,不斷的重複著那句遺言。
「父親。父親……」
我心如刀絞,試著去抓住他的手,但最終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邪雕拖入幽冥無盡之地。
「無傷,無傷……」
耳際傳來溫柔的呼喚,我睜開眼一看。紫衣正滿臉心疼的替我擦拭著臉上的熱淚,我全身都是冷汗,愣了愣,才醒悟過來,我剛剛做噩夢了。
金家堡外。喊殺聲震天,黑袍的退去,並沒有讓天邪宗的人失去鬥志。除了金甲,讓邪宗這些敗類更感興趣的是金錢。
金家堡乃是北方巨富,與南方的向家。乃是赫赫有名、富可敵國的兩大家族,昔日閻君與張王能得到天下,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便是向、金兩家的財力支援。
攻下金家堡,他們便可一夜暴富。
「無傷。你醒了,堡中快要守不住了,咱們必須馬上撤入密道,離開這。」金太保快步走進來,凝重道。
我試著運了運血氣。這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覺,丹田血蓮竟然又是血氣充盈,只是四肢百骸依然有些麻木罷了。
這就是天賦神通的妙用了,試想普通修煉者遭遇我這般氣血耗空,怕是沒三五個月難以恢復。而我卻在一夢之間恢復如常。難怪如閻君、張王這些人能出類拔萃了,蓋因本身就有天道護佑,天賦驚人。哪怕世間唯一一個以武入聖的劍聖,也是天生對劍有著無與倫比的感知、融合,這是普通修煉者永遠無法企及的。
進入密道,金太保背著手感歎了一聲,放下背上的少天,深沉道:「無傷,金家堡將亡,咱們就此告別吧。」
說著,他面色凝重的脫下了身上的金甲,冷峻的臉上憂然神傷,雙目通紅道:「這是打開陰司的絕世金甲,我就送於你了。你乃第三代血蓮王神,我本應助你馳騁天下,只是我現在身受重創,差不多已是廢人,自保無暇,所以……」
我道:「堡主如此信任無傷,親傳我黃泉刀法,已是天恩,只是金家堡如此微亂,何不隨我一同離開。」
金太保笑了笑道:「我準備去西方尋找金脈之源,若能把金脈重鑄,或可化解餓鬼疽,若時間能來得及,到時候也許還能助你一臂之力。只是還有一事,我想請你應允。」
「堡主但說無妨!」我有些感傷道,沒想到與這位蓋世英雄見面如此匆忙,匆匆而來,又即將匆匆而別。西方屬金,傳聞閻君的金脈就是在西方鑄成的,金太保本乃金脈傳人,若能找到金脈,將本脈提升到極致,化解餓鬼疽也是很有希望的。
「我兒少天,一生苦難。我年青時,爭強好勝,殘忍好殺,手上沾染了無數無辜之人的鮮血,少天癡呆,也是天意對我的懲罰。如今,他又身中難解之咒,我這西去,一路艱險無比,只能把癡兒少天托付於你,還望你以兄弟之誼待他,至於他惡咒能否解,就全聽天意了。」金太保伸手愛撫少天的頭髮,深深吸了一口氣道。
第88章 傳金甲
「我可憐的天兒!」金夫人嗚咽一聲,將少天抱在懷裡,失聲痛哭了起來。
我鼻子酸酸的,我八歲與父親分離,非常能理解這種離別之痛。他們父子這一別,也許永無再見之日,陰陽兩隔,離人所思。
少天依然在昏迷中,畜道咒一息,他就恢復如常,只是體內邪氣更盛,發病之時更痛苦,若不能解咒,遲早難逃一死。
「堡主、夫人放心,我秦無傷必定盡一生之力。愛護少天,但有半分虛言,天打雷劈。」我舉起右手,肅然發誓。
金太保點了點頭,凜然大喝道:「秦無傷。接甲!」
我單膝跪地,手舉過頭頂恭敬接下盔甲。
「張王法旨:此甲,乃是情義之甲,但穿此甲,當繼承張王、閻君宏志。護我天道,平陰陽之禍!」
「秦無傷領法旨!」
我恭敬的站起身,捧著金甲,心中沉甸甸的,接過此甲。無疑於得到了一統陰陽的契機。
金太保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長道:「無傷,此甲雖然賦予你了,但日後肯定也會給你帶來無數的危機,不過我相信以你的天命,一定能夠避凶趨吉,終得大道。」
正說著,堡內的喊殺聲已近,金太保萬般不捨的拉開了金夫人,長話短說道:「金家的寶藏我早已托故友經轉移到了一處密地,你可以去江南掌燈白家找白老爺子,向他提我的名字,或者把此錦帕交給他,即可得到寶藏。」
臨走前再送你最後一句忠言,「雖然我不知道在你七叔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是我過命的兄弟,我們都應該選擇相信他,也只有他才能撥開迷霧,讓你找到真相。」
說完,金太保艱難的深吸了一口氣,拉著金夫人往甬道的另一頭訣別而去。
金夫人三步一回頭,不斷的呼喊著癡兒少天的名字,讓人好不黯然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