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
「現在的局勢這樣緊張,外有變異生物的威脅,內有倖存者的生活需要,撫源市要重新建設,需要張老師你的大力支持、大力幫助。之前,我們之間有些不愉快,我承認,責任在我們。」說到著,曲少校停了一下,彷彿在躊躇之後的說法,張了張嘴,幾次想要接下來說,卻幾次沒有說出來,不由求助似的望向李修潔。
李修潔也是張了張嘴,又合上,表情說不上的難看。
張一凡有些著急,這二位玩得什麼把戲,搞這種欲言又止,欲擒故眾的,成心吊人胃口。想想,開口說:「有什麼就直說吧,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的——還有什麼不好說出口的?」
兩個人互相看看,表情都有一絲為難,張一凡更是不耐煩了:「你們到這裡來,不是讓我看你們表演的吧,有話請說,無話就走吧。」
李修潔深吸一口氣,下了決心般說道:「一凡,我們會將項鏈還給你,不過要有幾個條件。」
張一凡一挑眉毛。
「我們不敢確定你會不會報復我們,你強大的能力讓我們無可奈何;我們也不敢確定你拿回項鏈會不會離開,不幫助我們,所以,所以我們有幾個要求,你看看。」李修潔下了決心,還是開不了口,乾脆將手上的紙張遞給張一凡。
張一凡狐疑地接過來,是什麼苛刻的條件讓他們難以啟齒?接過來大致掃了一眼,不敢相信地抬頭看了他二人一眼,見那兩人臉上再也沒有了坦誠之色,只剩下尷尬,不由惱羞成怒,想想,按捺住自己,從頭再仔細讀來。讀罷,將那紙扔在茶几上,不怒反笑:「你們可以出去了,那項鏈我也不要了,就這樣也很好,這段時間我也累了,重新做回普通人的感覺也不錯,雖然失去了自由,不過現在哪個普通人有自由呢?」
張一凡的這番舉動著實出乎二人意料,原以為她會發火,會大罵出口,會歷數自己這方的種種不對,或是討價還價,想到了她的種種作法,就是沒想到這個,人家不慍不怒,到教自己更為被動。
「一凡,這個我們可以商量。」李修潔用商量的語氣說。
張一凡冷笑一聲:「沒有商量。李修潔,我之所以一直容忍你們到現在,就是對你們還抱有一絲希望,希望你們還能有良知。可是,看看你們都提出什麼條件?你怎麼不一字一句地念出來,你也知道難為情?」
李修潔漲紅了臉,閉上嘴,一言不發。曲少校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把臉扭到一邊。
張一凡冷笑一聲:「聽著,要我幫你們,也不是不可以,回去重新拿個方案,不然,」停頓了一下,身體前傾,輕輕地說:「李修潔,你知道,我只在乎我的家人,在我不在他們身邊的日子裡,如果他們的身上少了一根汗毛,我都會算在你們的頭上。除非你們殺了我,現在,不然,有些後果不是你們能承受得了的。」
這是威脅,赤裸裸的威脅,從剛才那張紙上,張一凡看到了他們對自己的渴求,那麼,不防賭一賭,看看,誰能堅持到最後。
兩個人互相看看,曲少校清清嗓子:「嗯,張老師,能說說你的條件嗎,或是你能接受的範圍。」
張一凡笑了:「你們能做得了主嗎?讓能做得了主的過來。」
第156章 條件(中)
張一凡這樣強勢的拒絕,讓李修潔和曲少校都很難堪,雖然自己這方提的條件是過分了些,但是,也不是不可以商量著,現在項鏈還在自己這邊,主動權怎麼說也在手裡,這麼灰溜溜地出去,以後還怎麼過來。再者,讓做主的人來,周師長怎麼能過來委曲求全?
曲少校放下面子,正色說:「張老師,我們先討論一下能通過的條件,我們的時間都很寶貴。」
張一凡看著對方,眼睛裡流露出一種憐憫的情緒,忽然笑了:「好吧。」
曲少校看看手裡的紙,又看看李修潔只是盯著茶几——另一份就扔在茶几上,只好先開了口:「嗯,第一個,嗯……」忽然也把手裡的白紙扔在茶几上,張一凡一愣。
「我們拋開這張紙,張老師,請你坦白地說,怎樣你才會答應和我們合作?」曲少校的話很突然。
張一凡探究地看著曲少校:「這個問題應該我來問,你們怎樣才能相信我?」
曲少校滿臉無奈:「你自己說,我們怎樣才能相信你?你幫了我們,我們卻禁錮了你的自由,又搶了你的東西,接下來還威脅你,你說,我們怎樣才能相信你不會報復?」
張一凡笑了:「曲少校,你的意思是說,不論我怎麼說,怎麼做,你們都不會相信我了?」
曲少校搖搖頭:「也不盡然,但是,如果我們手裡沒有些什麼可以制約你的,總是很不放心的。」
「那麼現在,你們認為我不是有意引來那些變異生物的了吧?」張一凡好整以暇地說。
李修潔皺皺眉:「一凡,我們還是談些具體的吧,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就不去糾結過去的事了,好嗎?我們各退一步,重新擬個合作的協議。」
張一凡盯著李修潔看了幾秒,點點頭:「好。我可以繼續與你們合作,你們首先還是保證我家人的安全。」
「這個自然。」兩人都點頭答應。
「那麼,既是合作,就有一定的範圍,我不是賣身給你們,我要有人身自由。」張一凡接著說。
「這個也可以。」二人又是全部答應。
接下來,張一凡就有些傻眼了,還有什麼是合作的條件?這個……張一凡想了想說:「我不清楚你們合作是什麼意思,能否解釋一下。」
「一凡,你得理解我們,你的條件我們都答應,那麼,你也應該答應我們的條件,你必須能讓我們信任,所以,我們想對你做一次催眠,這樣,我們才能放心。」李修潔說出口後,好像放下了極大的負擔。
張一凡愣愣地瞧著他,半天才說:「我沒法答應你,打開空間靠得是意念,就是思維,我不知道這麼說你們能理解不?」見兩人點點頭,接著說:「我不想騙你們,我不會被催眠的,我的意念要強於他人,誰也催眠不了我。」原來,他們一直不曾相信自己,不放心自己。
張一凡忽然有些心酸,有些心灰意冷:「李指導員,我們認識這麼久,你認為我會是一個殘忍、不近人情的人嗎?」
李修潔搖搖頭:「是我們對不起你。」
「算了,我知道你們不會相信我,我不會埋怨什麼,要怨也只是怨自己太天真。修潔,如果我有什麼事,看在我曾善待你的份上,請你照顧我的家人,保證他們的安全,好嗎?」張一凡的話有些遺言的味道。
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張一凡揮揮手:「你們走吧,修潔,如果不想讓我留在人世,我希望你能告知我一聲,我不想糊里糊塗地走。」面上是說不出的感傷、疲憊。
李修潔和曲少校神色複雜地站起來,張一凡不再看二人,靠在沙發上,疲倦地閉上眼睛,他們沒有相信過自己,什麼條件、合作,只是用來欺騙自己的,他們最後的目的,就是佔有自己的空間,或是讓自己成為傀儡,為他們服務。
自己真傻,以為他們捨不得空間,就會向自己妥協,豈不知那句我得不到的,天下之人誰也得不到?
張一凡不知道,自己剛剛的一番話一句不差地傳到周師長的辦公室裡。
辦公室裡的幾個人都是眉頭緊鎖,誰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張一凡這是明擺著,寧可一死,也不會將空間的秘密全都告知。其實,他們到真是冤枉了張一凡,他們用軍人的思維來推測一個女人的想法,二者的思維方式怎能一樣?
軍人講得是軍令如山倒,令行禁止,講的是睚眥必報,和對手勢不兩立;而張一凡哪有那麼多的想法,她就是想自己和家人平平安安,最多是要回空間後自立門戶,和軍方再不打一絲交道,她可沒有報復軍方的想法,畢竟,有軍方在,倖存者就會安全些。
但是,雙方都誤會了對方的想法,一個認為對方會報復自己,一個認為對方會加害自己,於是,雙方都是為難,尤其是軍方,這回是真正的騎虎難下了。
李修潔和曲少校回到辦公室,現在,必須把事情討論出結果,拖得太久更是夜長夢多了。每個人都是沉著臉。
還是曲少校最先開的口:「周師長,各位,我覺得,我們不能這麼一忍再忍了,是的,我們這次有可能冤枉了張一凡,但是,我們不要忘了,張一凡手裡畢竟還沾有我們戰士的鮮血,我們不能就這樣屈服,聽之任之。」
沒有人反駁,也沒有人讚成。
曲少校接著說道:「這次,如果我們向張一凡妥協了,那麼,下次呢?再下次呢?周師長,我們應該拿出強硬的姿態,逼迫張一凡向我們低頭。誠然,我們不可能向她一個女人動手,時勢也不允許我們這樣做,但是,做大事者不拘小節,我的意見是就把她的家人接過來作為人質。如果她還在乎她的家人,必為我所用;如果她一意孤行的話,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