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如果拿十倍放大鏡仔細看的話,都能看到龍身上的一枚枚鱗片,更有龍鬚好似要飄揚,最傳神的要數眼睛,細微的不足頭髮絲細的龍目竟是那般的威嚴有神。
王昃將戒指小心的戴在手上,打眼一看模糊的很,但只要在某個角度,透過光線的折射,一種單純的白色光暈就會顯現出來,看起來柔和華美。
怪不得古時稱玉器是『三分料七分工』,看得就是雕琢工藝。
反觀現代人因為有機器雕刻,就變得只注重原料而非手藝,連賣玉器的都得按克數論錢,至於雕工手法,那都是白送。
想來這種『白衣持刃,美玉雕龍』的技藝在不久的將來就會不復存在了。
隨著王昃一陣顯擺,四周看客都是好陣羨慕,恨不得那手戴戒指的人就是自己。
錢他們有的是,貴重物品同樣有的是,但孤品卻絕無僅有。
像此等原料,此等工藝,此等造型,怕必定是個孤品無疑了。
齊大師雕刻時彷彿有一種氣場,觀眾怎麼看都不覺得累,如今一停下來,眾人才覺得腰酸背痛。
王昃看了一眼比鴨蛋略大的透明玉石,感受著指間傳來的陣陣涼意,心道一天之內見到如此多的驚奇,也便足夠了。
不理會紅姐的再三挽留,還是先跟王父一起回了家。
自然,到了家裡王昃又少不了一番顯擺,把王母羨慕的不得了。
當王昃跟她說起那『龍石種』的玉料要給她打一隻鐲子時,王母更是高興的飯都多吃了一碗,一改成天嚷著要『減肥』的習慣。
『石頭匯』還要開幾天,才會進入走訪內蒙的流程,反正王昃和王父都不太喜歡玉器,最高檔他們也見識過了,索性都呆在家裡等李老再來叫他們。
這一待就是三天,王昃又進入到那種給女神大人當苦力的歲月。
這一天一大早,沒等王昃走出家門,就聽到有人敲門。
開門一看竟是紅姐。
紅姐滿臉堆笑的捧著一個木盒。
「怎麼,我這貴客上門,你還不趕快請我進去?」
紅姐通過一天的瞭解,可謂是直接把王昃給看穿了,知道他對女人尤其是美女是毫無辦法的,自己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王昃苦著臉道:「是,這就給紅姐大人備拖鞋。」
紅姐進了家門,四周打量了一會,跨了幾句裝修有格調,就自個找地坐了下來,將盒子放在桌子上打開。
裡面那扎眼的翠綠,正是『龍石種』的一隻玉鐲。
王母從裡屋走出來剛要打招呼,一打眼就被這玉鐲吸引住了。
她嘟囔道:「朋友裡很多戴玉鐲的,上街也見過那些玉器店的陳列,怎麼就沒見過這麼好看的?」
紅姐呵呵一笑道:「阿姨,這可是『龍石種』的料,又豈是普通玉器可比?您可不知道這幾天我那門檻都快被踏破了,都來求這玉料,要不是知道這玉鐲是給您的,恐怕我連門口都出不了。」
一番話就將紅姐和王母的關係拉近了許多,這笑臉迎人,別人總不好直接大嘴巴抽你不是。
王昃識趣的趕忙把玉鐲拿起來,硬是要馬上戴在母親的手腕上。
王母先是拒絕了好一會,又說東西太珍貴戴著可惜,又說萬一不小心打碎了會心疼死,硬是要收藏起來,王昃無奈。
結果還是紅姐三言兩語把王母哄進了洗手間,擦了點肥皂王母就把鐲子戴上了。
王昃啞然失笑,心道女人的友誼來的到快。
盒子下面還放著一張銀行卡,王昃知道這是紅姐給自己的『買玉錢』,也就老實不客氣的揣進了兜,甚至沒有問具體的數字,而有趣的是,至始至終紅姐也沒有說。
本來王昃是想收了東西後,趕緊把這妖精給打發走,誰知這兩個女人一見如故,聊起來沒完沒了,竟然直接聊到了中午,紅姐還在他家裡混了頓中午飯。
當然期間主要是王母說,紅姐聽,而主要的聊天內容也是王昃。
包括他小時候的糗事,讓人自豪的事。
不過紅姐還是告訴了王昃一個不好的消息——齊大師去了。
齊大師,從二十年前開始就被稱之為玉雕第一人,無人可與其比肩,如今就這樣匆匆走了,絕對是玉器行的一大損失。
最主要的……怕是自從齊大師過世,世間再無一人可稱為『玉雕大師』。
齊大師可以說是累死的,他沒白天沒黑夜,連吃飯睡覺都守在這幾塊美玉旁邊,而他畢竟是快要八十的老者,還是個身染重病的病人。
誰勸都不聽。
不過他的辛苦沒有白費,『龍石種』的玉料被雕成『手鐲、掛墜、玉碗、松鶴……』等等造型的物件,幾乎沒有任何原料損失。
而玉髓則去掉邊邊角角,磨成一個近乎完美的球體。
邊角料也被雕成幾件小物件。
最重要就是這個球,齊大師在上面雕了『萬子文』,一萬個字用各種最適合此字的字體整齊的雕刻在上面,一塊透明無瑕的玉料終於醒目起來。
當齊大師刻完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字之後,他突然停手不動,長歎一聲後說道。
「留些遺言,才顯完美。」
隨後含笑而終,享年七十九歲。
王昃重重歎了口氣,摸摸的拿出那些自己用來雕刻的銅料,在手裡不停的摩挲。
隨後紅姐便轉移了話題,說果然國家來人討要這顆玉珠了,說是要放在故宮博物院裡,紅姐當時直接冷嘲熱諷,說這物件怕是放了兩三天就會換地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