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節
兩個年輕人本打算一畢業就和家裡面講清情況,然後辦個喜宴結婚,奈何二叔公兩口子因著愛女之心,加上女兒又是個有文化的,心也大了一些。加上玉珠本身條件好,又是個城裡回來的有學歷性格好的閨女,這樣的條件在十里八村也是數得著的好,上門求親的人絡繹不絕,媒人們都快踏破了二叔公家的門檻,但二叔公兩口卻一一拒絕了。
這求親的人之中當然也有趙立國,但是趙立國家裡的條件大傢伙都是看得著的,不要說是比城裡人了,就是村上其他的競爭者隨便挑一個家裡條件也比他要好一些,所以求親結果是可想而知的了,他被拒絕了,饒是一連求了好幾次,但二叔公一家還是絲毫沒有考慮的意思。
但也算二叔公一家厚道了,大家光是知道上他家求親的人多,但具體的是哪幾家他們並沒有說,他們很明白,人家求親被拒,若自己還要那這事踩上別人一腳的話,這就不是結親了,是結仇。
所以趙立國雖然球了好幾次親都被拒,村上也沒有人說道什麼,就連一點風聲也沒有,趙立國求親不成,但也沒有放棄,還繼續喝玉珠保持著聯繫。
到了後來玉珠一次偶然間聽見自己爹娘商量著把自己嫁到城裡,他們才驚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但是由於前幾次求親的失敗,趙立國倒是不怕再次被拒,他希望能有真誠打動玉珠爹娘。
但是玉珠不是這麼想的,自己的爹娘自己是知道的,他們為自己決定的事情,很少有改變的,而且自己從小就聽話,要是因為趙立國而拒絕爹娘的安排,只怕到時候爹娘會更加討厭他,他們在一起的願望只會更加艱難。
於是兩個人決定不能再這樣下去,但是趙立國是無計可施了,他本來就是個老實巴交的人,不會想什麼歪點子,倒是玉珠成績好,腦子也活泛,思來想去,就想出了這麼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那就是裝神弄鬼。
其實玉珠想得很簡單,自己半夜裝成男人的樣子幹活,第二天又坐回自己,裝成是夢遊的樣子,這樣一來自己有病,但比較是裝出來的沒有人可以治好,這樣一來本身優越的條件就大打折扣了,到時候立國再上門求親,看著他真心實意待自己,爹娘就會放低門檻答應下來。
當然要是被外頭的左右鄰居瞧見更加好,村裡嘴碎的婦人可是不少的,這事情一傳出去還有誰敢上門打自己的主意,這樣一來,立國上門求親就沒了競爭者,更加容易被接受了。
她是個讀過書的女子,也嚮往著書上描寫自由的愛情,在農村長大的自己雖然也很現實,自己和立國都是有志氣的,立國雖然被家裡的一時貧寒帶累,但她依然相信,只要他們一起努力,肯定能過上好日子。
玉珠越想就覺得這個主意不錯,除了對自己的名聲差點以外,幾乎就沒什麼損失了,反正立國是知道內情,知道自己沒有病的,最後嫁給了他,他們那麼多年的感情肯定能好好的過日子。
何況立國和她彼此心裡只有對方一個人,老話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只要能和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玉珠覺得就是喝口水心裡也是甜的。
這個辦法一說出來,趙立國就連連搖頭說不好,奈何玉珠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真的不錯,美眸一瞪,立國就沒話說了,眼睛裡只剩下滿滿的寵溺,其實他也是很心動的,對著水靈靈的玉珠,他也想抱得美人歸,所以沒有說太多就同意了。
接下來就是實施計劃了,玉珠先是在趙立國的配合下做一些不起眼的事,滿滿的引起爹娘的注意。
比如說玉珠在大伙晚上進屋以後,就悄悄把門鎖打開,柴火她是沒有力氣一次性劈開那麼多的,都是立國趁著前半夜村裡人都睡了,挑了幾擔劈開大半的柴火到玉珠家換下院子裡的柴火,捎帶著把水缸的水挑滿大半。
玉珠根本就不費什麼力氣就輕而易舉的把好幾擔柴火全部劈好,每次直挑上一點點水,看起來走路又輕鬆,一來一往幾次,本來水缸就滿了大半,剩下的一會兒就全滿了,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人把水打好的一樣。
至於廚房,趙立國走的時候,玉珠趁著晚上洗碗的時候收拾好半夜要吃的酒肉放在院子的角落裡,把事情做好之後一併帶走,到了後半夜玉珠再起床把活做得動靜大一些,夜裡黑視線不清楚,所以這些男人幹完的活看起來就像是玉珠一個人幹完的一樣。
廚房裡的酒肉早就讓趙立國帶走,她往酒瓶裡灌上大半瓶清水,稍微做點點菜,配著水咕咚咕咚到肚子裡,因為家裡的人守夜都是貓在屋裡偷偷看的,其實看到的不過是她在牆上的影子,憑借的她的動作猜測她在做什麼,所以一直以來居然真的瞞了過去。
本來想著她把「怪病」裝得嚴重一些再讓立國上門求親,但是她忘記了她爹娘的愛女心切,還沒等人上門,就去請了劉萬琰幾個師傅過來。
經過兩天的相處,玉珠看劉萬琰第一點就知道他是個明白人,有他在自己早晚都會被揭穿,但戲又不得不硬著頭皮演下去,今早再和劉萬琰對話,她就知道他肯定瞭解了什麼,所以玉珠就趁著他們沒向自己爹娘拆穿自己之前,先一步找到了他們。
「你們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劉萬琰幾個聽完玉珠的話,也只得勸慰說,尤其是成剋星,他雖然對玉珠很有好感,但名花有主他還是很有風度的。「我也不知道,現在就希望你們先離開,好過段時間立國哥過來求親。」玉珠直接挑明了說道。
「你以為這樣你爹娘就會接受他嗎?」劉萬琰反問道。
玉珠一聽,低著頭沉默了起來,她自己的爹娘,的確一向是吃軟不吃硬的。
「你們別為難玉珠,事情都是我想出來的。」這個時候,趙立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
找了好半天趙立國才找到這裡,今天去他們常去的小河邊,卻沒看到玉珠,他去她家看了,沒在家裡,她從來都是在那洗衣服的,現在卻沒了人影,趙立國急了,連農活都撂倒一邊,滿村子找了起來,跑得滿頭大汗才在這裡看見了他們幾個人。
一上來就這話裡,他就知道事情被人看穿了,情急之下便急吼吼的把所有的責任一把攬下來。
玉珠感動的看了趙立國一眼,話裡帶著哀求說:「我們真的很不容易,除了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真的就不知道讓我們在一起了,你們快走吧,就當是做了件好事。」
「我們走時可以,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劉萬琰說道這裡,刻意頓了一頓,「如果將來你爹娘發現了真相會這麼樣?而且說句實在話,就是你得了怪病,除了趙立國以外,還是會有很多人願意娶你的吧!」
聽完劉萬琰的話,玉珠和立國抬頭目光一對,良久才撇開苦笑著,說:「這個問題我們也想過,可現在也只有這一個法子了,不是麼?」
「這道不一定。」劉萬琰看兩個人一連無奈的樣子,也很同情他們,便說:「為什麼你們不直接說出來呢?」
「說出來?」玉珠當初也是那麼想的,可是當她看見爹娘為讓自己嫁到城裡一連的興高采烈,那念頭就生生打住了,「我們也這樣想過啊,可是我爹娘你們也知道,怎麼回看得上立國哥?」
「對,你爹娘是很有可能看不上他。」這一點劉萬琰也同意,「但我想他們更疼愛你吧,想著你嫁到城裡大概也是心疼你,而不是因為其他的想法。」
玉珠默然,這話是不錯,可是……
「別想那麼多了,如期千萬種計劃,不如實打實承認,看在你們處了那麼久,他又對你那麼好的份上,為什麼不試一試?你就忍心你爹娘這樣為你擔心?畢竟他們年紀也不小了。」見玉珠猶豫,劉萬琰便加了一把火說道。
最後在劉萬琰幾個人慢慢的勸解下,玉珠和趙立國終於同意和家裡面坦白。
於是五個人一起往玉珠家走,決定今日就把真相攤開來。
很快二叔公一家知道了玉珠「怪病」的真相,一家人當然是憤怒不已,特別是二叔公,指著玉珠和趙立國二人厲聲大罵,「虧你們想得出這種混帳主意,你們還要不要臉了啊,我告訴你們,就憑著這個,我就不同意!」
聲音憤怒而尖銳,二叔婆也有些難受眼眶紅紅的,沒有說話,幾個哥哥也氣惱得不得了,抓住趙立國就狠揍一頓,要不是後頭有劉萬琰幾個攔著,趙立國怕是被打得爬都爬不起來。
玉珠早就哭花了臉,連帶著趙立國,被大哥半死還強忍著爬起來,齊齊與玉珠跪在地上,求著家人的原諒。
趙立國撲通一聲跪地時,咚咚咚就是三個響頭,忍著痛求道,「伯父伯母,都是我的錯,你們別怪玉珠,打罵我都心甘情願,你們別氣壞了身子。」
玉珠一看眼淚也像珠子似的流個不停,與趙立國相對而跪,兩個人齊齊對面流淚,看起來就是那活生生的梁祝一般,就差泣血了。
過了還一會兒,到底是最最疼愛得小女兒,二叔婆忍不住了,只好把憤怒中的老頭子硬壓下來,聽著兩個苦命鴛鴦當著自己一家的面狠狠闡述他們的情深似海,情比金堅,就是拿再多的金錢也矢志不渝!
據說聽了玉珠說這些年趙立國是如何如何對自己的好,這番話可是一樁一件真真切切半點水也沒加的,這麼些年兩個人都始終如一這些事起著很重要的作用。
二叔婆聽得直抹眼淚,連連誇道好孩子,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就連本來繃著臉的二叔公也動容了,臉上少了很多憤怒的神色,一旁的幾個大舅子紅著眼,沒有出聲,這算是默認了這兩個有情人在一起的事實。
待兩個年輕人把心裡的感情全都說出來之後,二叔公一家默然,感動是一回兒事,但是女兒他們從小就是寵著長大的,村上人說閒話是不怕的,閒言碎語也就只是一時,但婚姻確實一輩子的大事,他們就是怕女兒吃不了這個苦。
還是女人的心細,二叔婆在對趙立國改觀以後,考慮的東西就不止那麼多了,雖然他家的條件擺在那,是不好,可到底都是被家裡帶累的,這麼些年也沒見他就這樣混著過日子,反而保持著自身的志氣,老話裡不也說了「寧欺白頭翁莫欺少年窮」,一輩人還長,趙立國這孩子又是個老實能幹的,以後未必過得不好。
女兒嫁給城裡是好,一嫁過去就不愁衣食了,可是鄉下的姑娘好像總是低人一等,一些城裡的人家未必看得起,他們住得又遠,女兒要是真的嫁過去了,免不了要受氣的,但是要是嫁給立國的話就不同了。
立國和他們家一個村的,兩家抬腿就到,可以經常看到女兒,又不用擔心她被人欺負,立國又那麼喜歡自家閨女,雖然過得苦點,但總不會餓著她,而且有他們時時照看著,時不時能幫襯一些,他們的日子只會越過越紅火。
這兩點是最關鍵的,就算是趙立國條件再差,但有了這兩個優勢,閨女也中意他,二叔婆現在已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