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沒看錯,真是慕寒止,而且我清楚的記得,在她的左邊耳垂有一顆痣。」
雲杜若立刻去翻看在婚紗店整理的詢問記錄,搖著頭說,根據店員的回憶,我反覆問過購買婚紗女人的面部特徵,店員沒有提起過耳垂有痣的事。
「一定是有的,那顆痣很明顯,如果店員對她記憶深刻,一定能留意到。」
我堅持著自己的說法,雲杜若沒和我爭辯,開車直接去了婚紗店,找到接待慕寒止的店員,拿出根據她描述而繪畫出來的慕寒止,讓她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補充和更正的地方。
店員認真看了良久,確定的告訴我們,就是這個樣子,八九不離十,雲杜若和我對視,我指著畫像問,這女人有沒有什麼特別明顯的特徵。
店員想了想搖頭,說只記得那女人氣質很好,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都好像在演戲似的,至於其它的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我有些失望的收起慕寒止的畫像,雲杜若看我的表情黯然,寬慰地說。
「或許是遇到長得一樣的人了。」
「那名字呢?總不可能連名字都一樣吧。」我依舊堅持著自己那晚見到的女人就是購買婚紗的慕寒止。
轉身下樓想要離開的時候,突然有人在二樓叫我們,剛才的店員從上面探出頭,急切地大聲說。
「我記起來了,那女人的左邊耳垂有一顆痣!」
我頓時欣喜地笑起來,低頭看見面色震驚的雲杜若,好半天才聽見她的聲音。
「你見到的真是慕寒止!」
從這樣看起來,慕寒止留下的地址並不完全是假的,我見到慕寒止的地方和地址不謀而合,可見這個地方對於慕寒止有著特殊的含義。
可雲杜若告訴我,經過走訪那居民樓裡沒有一戶人,大半晚上慕寒止帶著孩子去那地方幹什麼呢?我只記得慕寒止告訴過我,她是住在那裡的,至於為什麼沒有人我就不得而知。
雲杜若的神情有些失望,每一次好不容易找到線索,以為看到破案的希望,可總是無功而返,我們又回到什麼地方去找到慕寒止的原點。
「小孩!」我眼睛一亮,在車上突然想起來。
慕寒止有沒有對我說假話並不重要,可有一點我能確定,她對那夢遊的小孩是極其關愛和呵護的,我記得慕寒止告訴過我,小孩有夢遊症,每天晚上會按時醒來,然後沿著固定的路線出去。
慕寒止住在什麼地方並不重要,夢遊中的人是會挑選習慣了的路線,慕寒止更不會去驚擾他,我是在道緣堂的街道上遇到慕寒止母子,也就是說,小孩只要還在夢遊,每天晚上就一定會經過道緣堂。
說到這裡,雲杜若調轉車頭,直接開到道緣堂,看時間才晚上八點,小孩每次經過道緣堂是凌晨3點左右,時間還早的很,為了防止打草驚蛇,雲杜若和我上了被封的道緣堂二樓。
突然發現消磨時間是一件很麻煩的事,何況我和雲杜若能說的話並不多,我和她都默不作聲地呆坐,各自想著心事,雲杜若應該還在想案件的事,看看有沒有遺漏的地方。
我掏出煙放在嘴角,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在她面前有意識的不抽煙,從嘴角把煙拿下了的時候,看見雲杜若感激的目光。
「山中人兮芳杜若,飲石泉兮蔭松柏。」我淡淡一笑收起煙看著雲杜若,「這應該是你名字的出處吧。」
「這是什麼?」雲杜若很茫然地看著我。
「……」我一愣,以為雲杜若應該會知道她名字的出處,看她表情,顯然是不知道的,「這是楚辭裡面屈原詩集九歌中的一首,名《山鬼》。」
「我名字和這個有關?」雲杜若饒有興致地問我,「這《山鬼》說的是什麼?」
屈原的《山鬼》是寫了一位極其有氣質美麗、率真、癡情的少女,去迎接山鬼的故事,山鬼是傳說中的山林女神,未被封為正神,故稱鬼,是一位半神半人半鬼的形象。
故事很簡單,少女到偏僻的深山裡去迎接山鬼,儘管道路艱難,她還是滿懷喜悅地趕到了,可是山鬼卻沒有出現。
風雨來了,她癡心地等待著,忘記了回家,但山鬼終究沒有來,天色晚了,她回到住所,在風雨交加、夜穴齊鳴中,倍感傷心和哀怨。
給雲杜若講到這裡,我淡淡一笑戲謔地說。
「這名字誰給你起的啊?你爸媽看起來挺風雅的,怎麼會讓你當警察的?」
「他還風雅……」雲杜若搖頭苦笑,無可奈何地對我說,「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我這名字的由來,不過名字不是我父母取的,聽他們說是一個看相的人取的。」
「看相的?」我好奇地看看雲杜若,有些意外的說,「你還相信這些?」
「我當然不相信,不過我爸挺相信的,不就一個名字嘛,有什麼好計較的,倒是沒想到居然能和楚辭扯上關係,挺意外的。」
我和雲杜若就這樣一直閒聊著,時間過的挺快,外面的天色黑了很久,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我們站起身走到窗邊,全神貫注地看著外面,我就是在這個時間看見路過的小孩和推著童車的慕寒止。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我一直等待的鈴聲並沒有如同期盼的那樣響起,連同慕寒止也沒有出現,雲杜若看看時間已經過了四十分鐘,和我對視一眼,表情有些焦急。
按照慕寒止的說法,小孩夢遊的路線和時間是固定的,這個點都還沒有出現,讓我很是奇怪,雲杜若一籌莫展地歎口氣,我想起慕寒止說過,小孩夢遊後會回到那棟居民樓玩耍,我僥倖的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那棟居民樓裡。
第027章 燒冥幣的老女人
我和雲杜若急忙趕往我上次見到慕寒止的地方,也就是她在婚紗店留下的地址。
長平街五十三號。
破舊的大樓看不見一絲燈光,雜草在夜風中搖晃,殘破的門窗鬆動地在風中撞擊,發出的聲音讓這裡顯得荒蕪陰森。
雲杜若打開手電,我從上次見到慕寒止的樓梯口上去,小心翼翼盡量不發出聲音,怕是驚動了上面的慕寒止和小孩,當我和雲杜若走上五樓的拐角,那裡空無一人。
我上次就是在這裡見到慕寒止和蹲在牆角的小孩,露台微弱的燈光下我和雲杜若搜索四周,並沒有任何發現,就如同我上次離開這裡一樣,我始終都感覺像是一場虛幻的夢。
雲杜若有些不甘心,我和她挨著把整棟大樓重新搜查了一遍,很明顯這裡是不可能有人居住的。
從居民樓下來,雲杜若重重歎了口氣,表情有些失望和黯然。
「慕寒止留下這個地址一定有原因,明天我從這方面著手調查,希望會有發現……」
我把手指放在嘴角,臉色驚訝地示意雲杜若安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