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除非……
  他真的看見過什麼。
  他最後對段紅說的那句沒有說完的話,法醫的眼裡除了活人和死人還有……
  或許我現在比誰都清楚,蕭博文那句話中還有是指的什麼。
  「向忠義和年維民被殺後,按照兇手行兇的時間間隔,房間裡的四個人都會被復仇,我一直很奇怪為什麼最近沒有命案發生。」我和雲杜若對視一眼淡淡地說,「原來第三個人是蕭博文,可他已經死了二十多年,所以兇手放緩了行兇的時間,下一個……下一個就只剩下那個殺慕寒止的女人。」
  「動機!動機是什麼?這四個人合謀殺害慕寒止母子的動機到底是什麼?」雲杜若抱著雙手來回走了幾步,「在已經知道的三個人裡面,他們似乎和慕寒止都沒有交集,為什麼要殺害慕寒止母子?」
  「容彥說得沒錯,兇手下一個目標就是出現在房間中的女人,要搞清楚這個女人是誰,就必須弄明白當年這四人合謀殺害慕寒止母子的動機。」屠夫點點頭很嚴肅地說。
  「周白曼的回憶中提及她看見慕寒止和一個身上有福爾馬林味道的男人發生爭執,這個男人就是蕭博文。」我皺著眉頭想了想說,「從瞭解到的情況看慕寒止的性格孤僻,與世無爭不太可能會和人發生爭執,蕭博文是認識慕寒止的,能讓慕寒止傷心的男人,只說明慕寒止很在乎……」
  「在慕寒止命案中,還有一個沒解開的疑團。」雲杜若聽完立刻接過我的話,「劉越武說慕寒止交往了一個男人,很可能就是慕曉軒的父親,這個人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而且慕寒止在孩子出生後,取名都沒用這個男人的姓,可見她在刻意隱瞞,不想讓人知道這個男人是誰。」
  「慕寒止未婚先孕還生下慕曉軒,作為女人她當然希望能被祝福,可她寧願承受所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也不願意透露那個男人,應該不是她的本意,是那個男人不願意讓她說出自己。」屠夫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後認真地說,「會不會有這個可能,這個不願意透露身份的男人為了保守秘密,讓那四個人殺了慕寒止母子。」
  我咬著嘴唇低頭沉默,屠夫說的這個動機我不是沒有想過,不過或許屠夫推斷的複雜了一點,我心裡現在有一個更簡單的想法。
  記得劉越武在死前曾經說過,慕寒止母子被害前一天去找過他,曾經提及過那個男人會在慕曉軒生日那天出現,並帶她們走,我認為那個一直沒露面的神秘男人或許就在那四個人之中。
  凌國棟敲門進來,把一份報告送到屠夫的面前。
  「已經核實過來,蕭博文、向忠義還有年維民是同村的人,從小就認識,大學之後就沒什麼聯繫,在翻查蕭博文的祖籍記錄似費了很大的勁,那邊負責戶籍的同事一直查不到他的資料,後來還是比對照片才確認的。」
  「為什麼一直查不到蕭博文的資料?」雲杜若在旁邊好奇地問。
  「蕭博文這個名字是他後來改的,之前他並不叫這個名字,那邊負責戶籍的同事根據我們提供的名字查找當然找不到。」凌國棟回答。
  「蕭博文之前叫什麼?」我立刻想到了什麼連忙問。
  「蕭博文之前的名字是用的另一個,蕭博輝。」
  「輝?!」雲杜若立刻震驚地抬起頭,轉身對屠夫說,「劉越武死前曾經提到過,他有一次看見慕寒止取下戒指,在戒指內圈刻了一個輝字……」
  對於這樣的結果我其實一點也不吃驚,如果那個一直沒有露面的男人就在房間裡,向忠義和年維民不符合條件,剩下的只有蕭博文。
  「在慕寒止命案之前我就認識她,是因為蕭博文曾經帶我去看過慕寒止出演的《鴛鴦塚》」屠夫取下鼻樑上的老花鏡說,「我瞭解蕭博文,他並不喜歡京劇,那個時候他有女朋友,可總是拖著我去看京劇……」
  「他去看的不是京劇,是慕寒止!」雲杜若整理思緒後淡淡地說,「蕭博文讓您陪著一起去,是需要一個給他證明的人。」
  「向誰證明?」屠夫疑惑地問。
  「姜局,您說當時蕭博文有女朋友,他連自己女朋友都不陪而去看京劇,他女朋友當然會感覺奇怪,可帶上你就變成兩個朋友的愛好。」雲杜若細細地解釋,「蕭博文是在給他女朋友證明。」
  「姜局,您剛才說蕭博文那個時候有女朋友?」我忽然是想到了什麼連忙問,「後來他和這女的怎麼樣了?」
  「結婚了,怎麼……」屠夫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
  我們都明白屠夫意識到什麼,蕭博文出現在慕寒止的房間,帶著和他一起長大的同鄉向忠義和年維民,而殺慕寒止的卻是一個女人,什麼樣的女人會殺慕寒止,房間中和慕寒止有直接關係的只有蕭博文,能殺慕寒止的女人動機就再簡單不過,洩憤!
  這個女人為什麼要洩憤,因為她和蕭博文同樣有關係,而且非比尋常。


第085章 枕邊人
  房間裡四個人相繼被復仇,剩下的只有那個神秘的女人,雲杜若想的應該和我一樣,連忙追問屠夫。
  「姜局,您可認識蕭博文的妻子?」
  「當然認識,我是看著他們兩人認識到結婚,蕭博文車禍身亡後,她一直悲痛欲絕這麼多年也沒再找人,我有時間都會去看看她。」
  「姜局,您既然認識蕭博文妻子,她的情況您給我們說說。」
  屠夫又找我要了一支煙,放在嘴角想了片刻告訴我們,蕭博文最開始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法醫,當時被安排在局裡,屠夫是警員,兩人因為工作關係一來二往成了朋友。
  蕭博文年輕的時候長的一表人才玉樹臨風,很招女孩喜歡,他性格倒也不是隨便的人,作風沒問題,那個時候他認識了一個女孩,名字叫蘇蕊。
  蘇蕊的家境在當時相當特殊,她父母都是首屈一指位高權重的高官,背景很不簡單,都說蕭博文命好找到蘇蕊前途不可限量,我剛見蘇蕊的時候,就看得出蘇蕊對蕭博文很上心,很明顯她很喜歡蕭博文。
  屠夫說到這裡深吸一口煙繼續對我們說,不過或許是因為蘇蕊家庭背景的關係,蘇蕊這個人很強勢,控制欲很強即便很喜歡蕭博文,但什麼事必須順著她的性子,蕭博文一直都讓著她,其中有一件小事讓屠夫現在都記憶猶新。
  有一次蕭博文請屠夫吃飯,蘇蕊跟著一起去,點菜的時候蕭博文只點了屠夫喜歡吃的,而忘記了去問蘇蕊,從菜上桌開始蘇蕊就陰沉著臉,蕭博文沒意識到自己的疏忽,還以為蘇蕊不舒服問她怎麼了,蘇蕊一句話也不說,屠夫當時以為是自己打擾了他們,藉故想要離開蕭博文說沒事,結果蘇蕊說她有事,竟然在眾目睽睽下掀翻了餐桌。
  聽到這裡我心裡暗暗想,一個如此自我和驕縱的女人,稍有不順她心的地方就能肆意妄為,以蘇蕊的家庭背景還有什麼是她不敢做的事。
  屠夫彈著煙灰停頓了一下,按理說蕭博文的性格和蘇蕊其實並不合適,蕭博文內斂含蓄,而蘇蕊強勢不考慮他人感受我行我素,我當時還以為蕭博文會因為忍受不了蘇蕊兩人最終會分開,可我那個時候就明顯看錯了蕭博文。
  蕭博文當時並不是像後來在法醫界名滿天下,當時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警局法醫,無權無勢想要出人頭地又談何容易,蕭博文一心想要一鳴驚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慾望和需求,有些人想要權力,有些人想要財富,而蕭博文想要的是名望,萬眾矚目的敬仰。
  所以他需要一個踏板,一個能讓他功成名就的踏板,而蘇蕊正是可以給他這一切的人,出乎屠夫的預料,蕭博文非但沒有和蘇蕊因為無法忍受她的蠻橫和強勢而分開,相反蕭博文對蘇蕊百依百順言聽計從,開始有很長一段時間屠夫都發現看不懂蕭博文,和蘇蕊在一起的完全不是他熟知的蕭博文。
  「我本來就沒有瞭解過他,都是我自以為是而已,以為我很瞭解他。」屠夫歎了口氣緩緩地搖搖頭,「現在回想起來,蕭博文自始至終都很清楚自己要什麼,怎麼才能得到,我或許從那個時候就開始看錯了他。」
  「後來怎麼樣了。」雲杜若追問。
  屠夫吸了一口煙不慌不忙地回憶,後來發生的事應該是按照蕭博文預計好的軌跡在發展,以為蘇蕊家庭背景的關係,蕭博文很快就升為主檢法醫,可蕭博文向來對名利不感興趣,他一直醉心法醫學方面的建樹。
  蕭博文很快得到蘇蕊父母的認可,兩人順理成章的結婚,這應該是一段很有價值的婚姻,蕭博文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踏板,而蘇蕊把蕭博文牢牢抓在手中。
  婚後蘇蕊通過父母的關係輕而易舉將蕭博文調入醫學院從事法醫方面的研究,為了方便學術方面的鑽研,蕭博文也是警局的法醫顧問,這樣可以方便他第一時間接觸法醫方面的研究。
  或許是因為有蘇蕊父母這層關係,當然,屠夫堅信蕭博文在法醫領域的確有超乎常人的天賦,蕭博文很快就開始嶄露頭角,短短幾年時間,他就從一名默默無聞的法醫,變成法醫界冉冉升起炙手可熱的新星。
《探靈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