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沒……暫時還沒有,不過我們會盡力偵破的,蘇院長這麼好的人,必須還她一個公道。」我歉意地搖搖頭對耿琳說,「對了,孤兒院上次檔案室失火,後來有清理出來嗎?」
「火勢太大,等把火撲滅後,檔案室裡的幾乎所有的資料都付之一炬。」耿琳搖搖頭很遺憾地說,「那裡面是從孤兒院建立至今所有的孤兒資料,最可惜的是照片,大部分是很多年前的照片,底片也找不到被燒燬後就意味著很多從這裡離開的孤兒,童年的回憶也被燒掉。」
這個結果我其實並不意外,既然有人刻意要毀掉這些檔案,勢必之前就計劃周密,留下線索的可能幾乎為零。
「對了,蘇院長在被害之前有沒有提起過和慕寒止有關的小孩?」我還是抱著僥倖地問。
「和慕寒止有關的小孩?」耿琳想了想還是搖頭,「那段時間蘇院長倒是去過檔案室翻查過以前的照片,好像是在找什麼,我記得她曾經對著一張照片看了很久,就是那女人第一次出現後不久,因為當時我正在檔案室歸檔,發現蘇院長的表情很奇怪,她口中自言自語地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
「原來是你。」
……
我一愣,從耿琳的描述想必蘇鳳梅當時也猜到了什麼,我連忙問。
「蘇院長看的那張照片上有什麼?」
「我無意中瞟了一眼,是一張黑白的合影照,應該是孤兒院早期的孤兒合影。」耿琳回答。
如果沒估計錯,那躲藏在慕寒止衣櫃中的小孩一定在蘇鳳梅看的那張照片之中,或許正是因為蘇鳳梅發現了這個秘密,所以才招致殺身之禍。
「那張照片現在還在嗎?」我急切地問。
「不在了,檔案室失火後所有的照片都沒有保存下來。」耿琳搖搖頭回答。
從留在衣櫃中的小孩腳印推算,那孩子當時頂多五、六歲,而那個時候還留在孤兒院目前還健在的只有蘇鳳梅,在她死後知道那批孩子情況的就只能從檔案中查找,而檔案被燒燬後一切就灰飛煙滅。
把希望寄托在孤兒院的檔案上看來是沒可能了,我很失望的和耿琳邊走邊聊,所瞭解的情況也沒有太多的意義,在孤兒院的長廊拐角,我看見一個大約三、四歲的小男孩一個人蹲在地上玩耍。
孤兒院的孩子本來就孤單,所以總喜歡聚集在一起,而這個小男孩顯然不太合群,他面前是一大堆零散的積木,小孩默不作聲地堆砌著這些積木。
「這孩子被送來的時候有輕度自閉症,不太喜歡和其他小朋友在一起,總是一個人搭積木。」耿琳應該是見我的目光久久在那孩子身上沒有移開,在旁邊對我說。
看著這個小孩多少有些讓我想起兒時的時候,那種孤單溢於言表,我讓耿琳去忙她自己的事,想留下來陪陪這孩子。
小孩並沒因為身邊多了一個人而分散注意力,依舊視若無人地搭建著積木,我試圖和他說話,可他並不理我好像他的眼中除了積木,任何事都無法引起他的注意。
我坐到小孩旁邊看著散落的積木,學著他的樣子搭建,他似乎並不是要堆砌成什麼形狀,只是一味想要搭建地高一點,我看雲杜若還沒有回來,反正也沒什麼事就索性陪他玩耍。
看得出小孩搭建積木並沒有事先安排過,比如把面積大的放在最下面依次遞減,這樣搭建的積木勢必會很高,他完全是隨手拿起手邊的積木毫無章法地堆砌,我看他如此專注想必要引起他的注意力就必須搭建出比他高的積木。
我按照自己的想法一邊挑選一邊搭建,原本以為這樣符合建築邏輯的搭建絕對會遠遠高於那小孩,可是讓我詫異的是,我總是在搭建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高聳的積木轟然倒塌,而那小孩凌亂堆砌的積木高度永遠讓我無法超越。
我居然會和一個自閉的孤兒執拗的較勁,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超過他一次才善罷甘休,那小孩似乎意識到我的想法,總是在我的積木倒塌後,很隨意地推倒自己搭建的積木,我看出他雖然沒有說話,但他是在和我比賽,每一次贏我只會贏一塊積木的高度。
他的舉動落在我眼裡變成了挑釁,這麼大的人搭積木都比不過小孩,我心裡都有些憤憤不平,我開始認真起來,也不再追究節奏的快速,而是精心挑選每一塊積木,務必做到積木堆砌的穩定性。
果然,這一次我領先了他,而且我搭建的積木固若金湯紋絲不動,瞟了一眼旁邊的小孩,他搭建的積木東倒西歪越高越是搖搖欲墜,可他很平靜地繼續往上搭建,我特意停下來等他,實際上我是想看他的積木什麼時候倒塌。
說來也怪,那明明搖搖晃晃的積木隨著高度的增加,非但沒有垮塌反而已經後來居上,有一種被超越的緊迫感,我拿起一塊積木小心翼翼地放上去,或許是重心的偏離,我面前的積木塔開始輕微的搖晃,我心一緊想要伸手去修正的時候為時已晚。
積木塔癱倒下來摔落在地上到處都是,那小孩並沒因為我這邊的倒塌而分心,面無表情地把一塊積木堆了上去,不多不少又是高出我一塊積木的高度,然後他用手指輕輕推倒他搭建的積木。
小孩偏頭看了我一眼,這是他第一次看我,那眼神很平靜像是在等待和我下一次比賽的開始。
我揉著額頭無力地苦笑,我居然連這麼簡單的遊戲都會輸給小孩,我真懷疑我的智商是不是到了令人擔憂的地步。
「為什麼你隨便搭建的積木不會倒,而我經過計算好的卻會這麼快倒塌呢?」我實在想不通看著一地散落的積木喃喃自語地小聲說。
「我每天都在這裡搭建積木,哪一塊該放在什麼地方當然很清楚……」小孩稚嫩的聲音讓我有些無所適從,這麼小的孩子說出來的話怎麼聽都有些哲理在裡面。
「你那邊情況怎麼樣?」雲杜若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轉過頭去看雲杜若,我不承認自己輸給這個孩子,我把失敗歸結於熟能生巧,他能贏我不過是每天重複的做相同的事,當然比我厲害,我居然還在較真地給自己找理由,我自己都感覺好笑。
「檔案室裡的所有資料和照片都被燒燬,找不到任何線索。」我摸摸那孩子的頭站起來對雲杜若說,「你那邊怎麼樣?」
雲杜若交給我一摞照片,這是她走訪孤兒院前來悼念蘇鳳梅孤兒時收集到的。
「我今晚有點事,這些照片你先拿回去看看有沒有發現。」
雲杜若一邊說一邊看外面,我和她離開孤兒院的時候看見太子等在外面,我突然發現我並不是很討厭這個人,或許他是雲杜若哥哥的原因。
其實好好想想我和雲杜衡之間所有的糾結都是我咎由自取,他似乎從來也沒把我怎麼樣過。
我接過雲杜若交給我的照片,她手腕上的風鈴手鏈輕微地響動,雲杜衡的目光落在那手鏈上,依舊心如止水很淡泊地看著我,只不過這一次他臉上透著一絲笑意。
「千里姻緣一線牽,你從不戴飾物,這手鏈你一直戴著我就覺得奇怪,原來你是心有所屬真是難得。」
雲杜衡這話是說給雲杜若聽的,可他卻看著我,雲杜若一聽臉頓時紅了起來,都沒去看我拉著雲杜衡就上車離開。
第098章 熟悉的身影
孤兒院回警局要經過韓煜的忘川小棧,我本來是打算回去吃完飯再回局裡的,韓煜最近生意不是太好,一個人無所事事地和銀月坐在門檻上,見我回去都懶得理我。
吃完飯我告訴韓煜晚上加班不回來,韓煜想了想拿起衣服很無聊地說,他閒著也是閒著還不如陪我一起,好歹也有一個說話的人。
我拗不過他只好帶著韓煜回局裡去,解剖室裡沒有人,楚天啟破天荒竟然沒加班這讓我都有些不習慣,我讓韓煜換好衣服跟我進去。
等走到第三號解剖台我愣在原地,那零碎的屍塊如今已經拼湊在一起,一具完整的無頭女屍呈現在我和韓煜的眼前,每一處拼接都嚴絲合縫完全看不出這具女屍曾被分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