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
郭巖這兩次雖然都是沒有規律的動作,但我細細回想,他手指的觸動和眼睛眨動的時間間隔,分明是由長和段兩種方式構成,這讓我想起當時正在傳輸的摩斯電碼。
在向宋遲傳送完訊息後,我繼續在胸前一邊努力回憶郭巖當時那些動作,一邊用摩斯電碼翻譯出來,結果我發現真是摩斯電碼的組合,按照這些動作在摩斯電碼中找到對應的字母,當我把這些字母組合起來時,我頓時震驚地坐起來,當時我並沒有停止手裡的動作。
後來從外面進來的負責接收訊息的同事想必也發現,我所發出的訊息和之前約定的不一樣,因為他接收到的是郭巖要告訴我的話。
「郭巖用摩斯電碼告訴你什麼?」雲杜若恢復了正常全神貫注地問。
雨已死!
這就是郭巖一直試圖傳遞給我的訊息,我相信他曾經把這個訊息傳遞給過很多人,可是沒有一個領悟到其中的含義,我估計蕭佳雨並不知道郭巖會懂摩斯電碼,否則他不會活到今天。
蕭佳雨居然還能笑的出來,她先是看看如今淚流滿面的郭巖,我猜此刻的郭巖終於可以安心了,他用自己的方式把真相揭露出來,我已經不感覺他有多可憐,一個能這樣堅強的男人,即便被摧殘成這個樣子也沒有放棄過,他才是真正的強者。
蕭佳雨淡淡一笑依舊沒有惶恐的意思,似乎在我們面前,她並不擔心自己的身份被揭露,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你既然已經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你這麼聰明那你再猜一猜我把蕭佳雨的頭藏在什麼地方?」
楚紹齊把蕭佳雨分屍就是為了不讓人確定女屍的身份,這也是為什麼到現在我們都沒有找到蕭佳雨頭的原因,聽她這麼問我,看她的樣子有些得意,不過我的目光很快就落在郭巖胸前抱著的抱枕上。
雲杜若說過郭巖和蕭佳雨的感情很好,即便是慘遭橫禍,郭巖又怎麼可能會認不出自己身邊最愛的女人是誰,即便面前這個女人和蕭佳雨一模一樣,以至於連雲杜若還有蘇蕊都認不出,可郭巖卻知道,從他向我發摩斯電碼就能看出郭巖從來都沒對這個女人屈服過。
可他卻一直緊緊抱著這個抱枕,那天在墓地這個抱枕落在地上郭巖是那樣在意和緊張,足以見得這抱枕對他有多重要,在車上蕭佳雨告訴我們這抱枕是送給郭巖的禮物,我當時就看出郭巖對於這個抱枕有著深深的眷戀。
而吃飯的時候蕭佳雨就是用這個抱枕在制約郭巖,這個抱枕對於郭巖來說太重要,我想已經不單單只是因為是蕭佳雨送給他的。
是因為蕭佳雨的頭就在那抱枕裡!
「你真的挺聰明,這都讓你想到了。」蕭佳雨漫不經心地笑著,笑容落在我眼中異常的噁心醜陋,「不過你只說對了一半。」
「一半?!」我一愣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蕭佳雨慢慢從郭巖懷中拿過抱枕,當著我們的面前拆開,然後把手放進去,等她拿出來的時候,並不是蕭佳雨的頭,而是一捧頭髮。
那些失去光澤的長髮填充著抱枕,被蕭佳雨一點點在郭巖眼前掏出來,攤在手心亦然給我們展示,不用想這些都是蕭佳雨的頭髮。
然後那女人把抱枕放到一邊,重新端起面前的碗,輕鬆的撬開郭巖的嘴,任憑咬破的舌頭鮮血不斷往外湧出,又是一勺粥灌進郭巖的嘴中。
這粥是用肉沫和米熬出來的,郭巖想要牴觸可在那女人的擺佈下他猶如玩具,女人托起郭巖的下巴,他無力地仰著頭任憑這些粥灌入食道流進胃裡。
你那麼愛她,就應該和她時時刻刻都在一起,乖!再吃一點,這樣你們就能永遠的融合在一起了。
……
那女人對著郭巖說著之前同樣的話,她其實是在說給我們聽,頓時我終於知道蕭佳雨的頭在什麼地方,雲杜若的手捂著嘴把頭偏到一邊險些沒吐出來。
韓煜皺著眉頭,我聽見他拳頭握緊發出的聲音,我憤怒地盯著那女人,終於明白郭巖為什麼會如此抗拒這女人餵他的粥。
這女人把蕭佳雨頭上的肉剔下來熬成粥全餵給郭巖吃進肚子裡!
第116章 完整的故事
那女人放下手中的碗,不再去理會郭巖,似乎在她眼中這個痛不欲生的男人形同她的玩具,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去折磨他,而且看的出那女人也相信這樣的機會並不會因為我們發現所有的秘密而失去。
我到現在都沒從這女人的眼中看出一絲惶恐和對我們的懼怕,她越是這樣我反而越是擔心,一個帶著死亡回來復仇的女人,殺人對她來說就變成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從劉越武和蘇鳳梅的死就不難看出,任何妨礙她復仇的人結果都是難逃一死,我相信在這個女人的眼中,我們三人和死人已經沒有多少區別,她一定不會讓我們離開這間房子。
她甚至還能很細緻地擦拭著指頭沾染的粥,端坐在椅上很平靜地注視我們三人,沉默了良久後才對我們淡淡地說。
「你們能推算出所有的事也真不簡單,我籌劃了這麼久本以為天衣無縫的,不過沒想到你們居然會查到年維民收藏的那個花瓶,我知道你們早晚會發現這些人之間的聯繫,所以在那個時候我就該除掉你的。」
那女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注視了很久意味深長地說。
「讓我很驚訝的是,派出去的七個小鬼居然沒能要你的命,我從那個時候開始對你感興趣,當然,你身邊這位朋友幫了你不少的忙,我本來還有很多次機會想解決你的,可因為他寸步不離守在你身邊,我一直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
「操控小鬼的人是你?!」韓煜眉頭一皺極其震驚地看著那女人,「你怎麼會懂這些邪術?」
「不急,我今天會讓你們知道所有的事。」那女人不以為然地淺笑漫不經心地回答,「你們的推斷都沒有錯,就是還差了一些地方,我幫你們把整個故事都補充完整吧,相信你們也很想知道所有的一切。」
我們三人沒有說話,等著那女人說下去,我相信她不會有所隱瞞,我的手慢慢從桌上放了下去,悄悄地觸摸到藏在後腰的槍時刻警戒著那女人。
「我叫慕月嬋,這名字是我母親在她收養我後給我取的,比起我之前的名字我更願意接受我是慕月嬋,母親給了我親人的呵護和關愛,是她讓我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親情。」慕月嬋很平靜地說。
我們終於知道這個女人的名字,看她的表情提到慕寒止的時候,她臉上充滿了眷戀和敬愛,我在孤兒院也呆過,她的心情我能體會,對於那份親情的期待和執念猶如一個溺水的人抓到一根稻草,一旦擁有就很難割捨,對於孤兒來說被人疼愛和關心是最大的奢求,我相信慕寒止給了她想要也最缺失的一切。
慕月嬋說到這裡把一個鏡框拿出來,就擺放在桌上,鏡框中是慕寒止的一張黑白照,慕月嬋眷戀地注視著照片,用手輕輕觸摸眼神無比的思戀和悲傷。
「她沒有帶我回家,那個時候還小多少有些失望,可她告訴我是為了我好,不想讓我從小就被人在身後指指點點,她讓我就留在孤兒院。」慕月嬋看著照片傷感地說,「她說再等等,她一定會把我從孤兒院接走的。」
慕月嬋重新抬頭看我們,好像在回憶從前的點滴,目光中的柔情在她眼中慢慢消失,直至蕩然無存留下的只有憤恨和惡毒。
慕月嬋告訴我們,當時她並不知道慕寒止一直告訴她等待,這個等待是等什麼,不過慕寒止總是經常帶著弟弟來看她,陪她玩耍和帶來她喜歡吃的東西,還教她青衣的唱腔,用的正是慕寒止成名的鴛鴦塚,慕月嬋竟然也有唱青衣的天賦,這讓慕寒止欣喜若狂,如同是看見自己輝煌的另一種延續,用著近乎於苛刻的練習教導她。
久而久之慕月嬋唱的鴛鴦塚竟然和慕寒止不相上下,除了沒有舞台表演的經驗,單憑唱腔這兩人的聲音如出一轍,而慕月嬋也漸漸發現,自己越長越像慕寒止,兩人猶如是同一個模子中刻出來的一樣。
因為有慕寒止的陪伴,還有弟弟慕曉軒的陪伴,那段時間是慕月嬋在孤兒院最開心的時間,她原以為日子就會這樣平淡而幸福的過下去,時間長了慕月嬋也漸漸忘記了等待的事。
直到有一天,慕月嬋說她這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那一天。
九月十五日!
慕曉軒的生日,慕寒止一大早就來孤兒院帶她走,說今後再也不會把她一個人留在孤兒院,慕寒止那天特別的興奮和開心,摟著她和慕曉軒說一家人再也不分開,她看見慕寒止說這話時眼角的淚水,那是幸福和甜蜜的,那一天慕月嬋才明白,其實一直在等待的並不只有她一個人。
她被慕寒止帶回到家中,這裡她曾經來過幾次,不過慕寒止都是選擇在晚上帶她回來,似乎刻意在迴避其他人的知道,送她回孤兒院也是晚上,慕寒止總是小心翼翼保護著這個秘密,開始她並不明白慕寒止這麼做的原因,很多年後她才知道,慕寒止這樣用心良苦全是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