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
「三月二十七號。」我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回答完她以後我重複上一個問題。
赫連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回答的很清楚,可見她的思緒很正常,這雖然是簡單的詢問,但從中也可以判定她的精神狀態,從此前赫連漪地回答情況看,她的邏輯以及情緒還有智力等各方面都沒什麼問題,一時間也很詫異她為什麼會被坐在這裡,為什麼宋遲要讓我們來測試她是否正常。
「現在幾點了?」赫連漪再一次打斷我的詢問,樣子有些拘束的焦急。
「下午四點。」我看看時間回答她,好奇地問,「你有什麼事?」
「哦,也不是太要緊的事,就是晚上還有自習課,明天要考試,打算再去溫習一下。」赫連漪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後很認真地看著我,「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裡來?」
我一愣,這本事我一直想問她的問題,沒想到被她先問出來,我進來這麼久對赫連漪的初步感覺是,她很平靜和淡定,但似乎有一些緊張和焦慮,好像心裡惦記著其他什麼事。
測試的表上的空白已經快被我填寫完,我留意了一下這份測試表格,上面的欄目更像是一份個人簡歷,我所要向赫連漪詢問的不過是她家庭住址,父母名字,年紀,家庭關係,學習背景以及時間,諸如此類的問題我想赫連漪當然會對答如流,若是要用這些問題來測試她是否正常或者是所說是否屬實,未免也太不專業。
赫連漪給我的第一感覺是乾淨,而且是那種未經過世俗侵染的乾淨,只是我留意到她的指甲裡鑲滿了泥土,我問她問題的時候,她一直搓揉著雙手試圖把這些泥土清理乾淨。
「手上的泥土怎麼來的?」我隨意地問。
「我挖土的時候留下的。」赫連漪很誠懇地回答。
「挖土?挖什麼土?」我多看了幾眼,測試已經完成,起身打算出去的時候好奇地問,「怎麼用手去挖?」
「是挖墳。」赫連漪很平靜地看著我淡淡地回答,「沒有找到工具,所以我只有用手挖。」
「……」我一愣停在原地有些詫異的重新看向她,目光又落在她的指甲上,看她的樣子並不像是說笑。
我離開審訊室把測試報告交給宋遲,回頭透過玻璃看了一眼審訊室中的赫連漪,好奇地問。
「她是因為什麼被帶到這裡來的?她提到挖墳?!像她這樣弱不禁風的女生好端端挖什麼墳墓?」
宋遲把測試報告接過去,看都沒看,我估計這樣的測試在我們來之前他已經做過,看樣子我測試的結果應該和之前的一樣。
「你和她接觸這麼久,感覺赫連漪是否正常?」宋遲依舊很關心這個問題,憂心忡忡地問,「你認為她回答的這些都是說的實話嗎?」
「初步可以肯定她的邏輯和思維都是正常的,沒有什麼反常的地方。」我點點頭很確定地回答,看著宋遲手中的測試結果疑惑地說,「赫連漪有沒有說實話,你問我幹什麼啊,拿著這上面的東西對比她的檔案不就一清二楚了嗎?」
「正常的?!」宋遲愁眉不展的自言自語,樣子有些莫名的慌亂。
「對了,要是沒什麼事你就把她給放了,看起來她還是一個學生,聽她說明天還有一門很重要的考試,別耽誤了人家。」我看看審訊室裡的赫連漪,轉頭對宋遲說。
宋遲沒有正面回答我,而是拿出一張紙交到我手中,我看了一眼是一份屍檢報告,死者的死因是服食安眠藥過量,導致機體器官衰竭而死。
死者的名字……
赫連漪!
我的嘴慢慢開始張大,那屍檢單上還貼著一張死者的照片,我抬著手剛好和審訊室中坐著的赫連漪放在一起。
我驚恐的對比著這兩個人,嘴角蠕動一下,那分明就是同一個人,審訊室中的赫連漪正是照片中的死者。
我的目光落在這份屍檢單的日期上,眼睛瞪的更大。
這是一份十年前簽署的屍檢單,上面的死者已經死了十年,可是審訊室中坐著的赫連漪卻和屍檢單照片上的人沒有一點變化。
第043章 峰迴路轉
我這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和離奇,終於明白為什麼宋遲要我測試審訊室中的赫連漪精神是否正常,宋遲把我們帶到辦公室,告訴了我們事情的始末。
赫連漪在十年前還是學生,因為壓力過大服食過量安眠藥死亡,屍檢結果證實赫連漪系自殺,她父母領回屍體後按照當地風俗土葬掩埋,可是在一天前赫連漪家中遭闖入,但並未丟失任何東西,只是赫連漪的遺像不翼而飛。
她父母思女心切就去赫連漪下葬的地方拜祭,結果發現有人挖開了赫連漪的墳,父母和隨同一起去的人勃然大怒,把挖墳的人當場抓住,結果所有人都被嚇呆住,在被挖開的墳堆中,一個渾身沾滿泥土的女人,手裡拿著赫連漪的遺像站在裡面。
而那個女人和遺像中的人長的一模一樣,就連拜祭的父母都驚恐的以為赫連漪活過來,而這個女人當場就認出所有的人,並很詫異的反問為什麼自己會有墳,赫連漪母親當場被嚇暈,因為事情太蹊蹺,赫連漪父親思前想後還是報了警。
宋遲說他從來沒經手過這樣的案件,一時間也無從下手,在我們來之前他已經詳細詢問過被帶回來的女人,她一再堅認自己就是赫連漪。
據她回憶她是在學校上課,很久沒見到父母,很想家就偷偷回去,可在家中看見自己的遺像大為震驚,聽聞自己已經死亡十年,她完全不肯相信這件事,因此拿走遺像並找到自己下葬的地方,試圖挖出裡面安葬的骨灰,她確信裡面什麼都沒有,來證明自己還活著。
「怎麼……怎麼可能,如果赫連漪已經死了十年,那坐在審訊室裡的人又是誰?」雲杜若聽完目瞪口呆地問。
「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赫連漪父母也無法確認,因為突然出現的這個女人和赫連漪長的太像,不但是長相就連說話和神態也如出一轍,她的父母都分辨不出甚至一度真的認為就是他們死了十年的女兒。」宋遲焦頭爛額地回答。
「既然是非正常死亡,那赫連漪在警局一定有檔案記載,你沒有翻閱過當時的情況?」南宮怡嚴肅地問。
「當然查閱過,赫連漪的最後一節課是神經麻醉實驗,是檢測安眠藥服食過量後對神經的麻痺情況,當時這個實驗是在動物身上進行的,赫連漪後來服用的安眠藥也證明是從實驗室獲取。」宋遲一本正經地回答。
「赫連漪是學醫的?」我若有所思地問。
「是的,赫連漪的檔案中顯示她學的是臨床醫學,主修的是麻醉學。」宋遲點點頭很鎮靜地回答,「檔案中的資料顯示,赫連漪當晚有一節自習課,而第二天的確有一門很重要的考試,可她的屍體就是在第二天發現。」
「三月二十八號?!」我一愣震驚地問。
「對,就是這個日子,不關是你,在之前我詢問赫連漪的時候,她也向我反覆問日期和時間,也提過在三月二十八號她有很重要的考試。」宋遲深吸一口氣焦慮地說,「她能記住這個時間,並且也能記住要發生的事,可她卻不知道這應該是十年前該發生的,而現在卻是她死亡十年之後。」
「假設坐在審訊室中的人就是赫連漪,那她為什麼只能記住十年前的事?」我眉頭一皺大為疑惑地說,「我和她接觸的時候發現她的思維和邏輯相當清晰正常,完全沒有混亂的跡象,如果一個人說謊或者是胡編亂造的話,她的反應絕對不應該是那樣的。」
「事實上赫連漪不關是能記起她要考試的事,對於她死亡之前的所有事也都對答如流,我咨詢過她父母,赫連漪的回答絲毫不差。」宋遲揉了揉額頭無可奈何地說,「我甚至在某些時候也相信她就是已經死了十年的赫連漪。」
「那也不對啊,假設那人就是赫連漪,她是十年前就死亡的,即便是沒有死,可時間也過了十年,人的樣子總是會有改變得。」韓煜摸著下巴茫然地說,「可問題是坐在審訊室中的赫連漪卻和十年前一模一樣,這一點就很不正常了。」
「世間萬物都會隨著歲月而改變,一個人的容顏不可能十年不變。」太子停下手中撥弄的念珠,「除非坐在審訊室中的並不是赫連漪,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和赫連漪長的相似的人,我倒是很關心她在赫連漪死後十年突然出現的目的是什麼。」
「對啊,她是不是赫連漪其實不用那麼糾結,赫連漪的父母既然還健在,通過DNA比對,結果就一目瞭然了。」我受到太子的話啟發對宋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