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節
華偉強察覺到這個細微的變故,但當時他並不敢肯定,所以才會急急忙忙和我們告辭,他調閱原始檔案也好,看齊楚同的治療記錄也好,原因只有一個。
華偉強想證實坐在輪椅上的並不是齊楚同!
「收治在合德醫學院地下室病房的不……不是齊楚同?!」雲杜若目瞪口呆地看著我,「那……那坐在輪椅上的是誰?」
「其實坐在輪椅上的人是誰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真正的齊楚同是誰。」
我聲音冷冷地說,即便是渾身無力可是還是習慣性的把煙拿了出來,吃力的放在嘴角,手很艱難的才能抬起,點燃嘴角的煙深吸一口,煙霧中我瞟向就坐在我對面的華冠文。
他臉上依舊掛著和善的笑容,給人感覺很有親和力,他那肥碩的臉像一個滑稽的圓盤,臉上堆積的肉都快要掉下來,他和我對視很愉快的笑,本來就不大的眼睛陷在肉中快要看不見。
他很專注的拿著刀叉切割著盤中的鵝肝,動作很沉穩和緩慢,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做任何事都很穩健和井井有條,看得出他是一個很講究秩序的人,他在心裡為自己定下苛刻的規矩,甚至是擦嘴的時候放下刀叉也一定會擺放在同一個水平線上。
齊楚同左手傳導神經束斷裂導致左手無感知能力,巧合的是,在合德醫學院剛好有一個人的左手也是沒有知覺的,而這個人如今就坐在這房間中。
那天我們去見華冠文瞭解關於齊楚同的一些情況,華冠文很熱情的給他訓斥的學生倒水,不小心滾燙的開水灑落在他左手上,一個正常人會因為痛感立刻丟掉手中的水杯,這是最原始也是最基本的條件反射。
可當時華冠文第一反應卻是詢問學生被燙傷的情況,可後來我們看見他左手上全是被開水燙傷的水泡,他不是沒有察覺,是因為華冠文根本沒有感覺,他的左手也是沒有感知能力的。
華冠文擦拭著嘴角的菜汁,依舊是那種極具親和力的笑容,可現在我忽然發現我根本看不懂他臉上的笑。
「你該不會就因為我左手沒知覺,就懷疑我是齊楚同吧,這樣的情況很多人都有,或許是巧合呢?」
「當然有可能是巧合,不過華偉強心臟病突發猝死的時候,你剛好又巧合的在場。」我吸了一口煙淡淡一笑意味深長地說,「我從來都不相信巧合!」
「你也說華偉強是心臟病突發猝死,怎麼說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華冠文一本正經的笑著回答。
「那是因為華偉強當時看見一件讓他受到嚴重劇烈刺激的事,所以才導致心臟病突發猝死。」我心平氣和地說。
「當時華隊不是在看齊楚同病歷的時候犯病的嗎?難道是華隊看完病歷後發現坐在輪椅上的人並不是齊楚同,因此受的刺激。」南宮怡說。
「不是!」太子慢慢抬起頭,目光和我一樣都落在華冠文的身上很淡泊地說,「華偉強就算證實被收治的不是齊楚同頂多會震驚,而真正讓他受到嚴重劇烈刺激的,我想應該是他看見了不該出現的人……」
我淡淡一笑點了點頭,看來太子已經知道我想說什麼,齊楚同是華偉強親手抓獲的,沒有比華偉強更瞭解齊楚同的,當華冠文把病歷送給他的時候,華偉強查閱病歷後就已經意識到一件嚴重的事,齊楚同並不是被收治的人,當華偉強抬頭去看面前的華冠文時,恐怕華偉強怎麼也不會想到。
真正的齊楚同就活生生站在他的面前!
華冠文就是的齊楚同!
「一切都是你的推斷,證據呢?」華冠文笑起來的時候他臉上的肉都在抖。
證據!證據就是你那天不該在齊楚同的病房中救我!
我也跟著他笑,而且笑的很自信,很沉穩的繼續說下去,那天華冠文帶我去地下室的病房,收治在病房中的齊楚同看見我們反應很強烈和仇視,其實他不是對我,他的仇恨是因為我身後的華冠文,只不過我當時和華冠文站在一起,在齊楚同的眼中我和華冠文就變成一丘之貉。
齊楚同從輪椅上爭執起來不惜用頭撞擊玻璃,可見他是有多迫切想出去,齊楚同倒在地上我進去攙扶他,而他卻從床下拿出打磨鋒利的鐵釘襲擊我,而救我的人正是華冠文。
當時我距離齊楚同太近,他的動作也很快明顯是一次蓄謀已久的襲擊,只不過我相信齊楚同真正的目標並不是我,可在電光火石之間華冠文居然握住了齊楚同的手,他那樣臃腫肥胖的身體能有這樣敏捷的身手簡直是難為他了。
當然還有一個可能,華冠文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枚鐵釘一直都藏在床底,從我進到病房他就知道齊楚同打算做什麼,可問題是,華冠文既然是醫生他怎麼會如此大意,明明知道病人私藏鐵釘是很危險的事而不阻止呢?
因為華冠文並不在乎齊楚同的死活,更讓我好奇的是,華冠文又是怎麼知道齊楚同在床底藏有鐵釘的,當時我遇襲後驚魂未定並沒有細想這些事,現在我終於把所有的事全都想明白。
「只有在那病房中住過的人才會瞭解裡面的一切,華冠文之所以知道床下藏有鐵釘,因為他曾經在那病房中住過……」韓煜恍然大悟地看向華冠文,「那鐵釘並不是齊楚同藏的,而是華冠文很早以前就放在下面準備襲擊醫務人員的。」
「哈哈哈,看來我唯一的失誤就是不該救你。」對面那人臉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來,他不在否認地盯著我,「事實上我寧願當時他殺了你,不過有人不願意你死在地下室病房。」
齊楚同一邊說一邊把一塊鵝肝放在嘴中,我目光落在他面前的餐盤上,我想那恐怕也不是什麼鵝肝。
「為什麼要殺孫欣?」南宮怡見齊楚同承認一切嚴肅的問。
齊楚同並沒有回答她,而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一絲詭異的笑容掛在他嘴角,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他是在等我把話說下去,或許他是想看看我到底知道了多少,我深吸一口煙很自信的淡淡一笑。
「他殺孫欣是因為要掩護另一個兇手,掩飾我們之前永遠也想不到的真相。」
第106章 鳩佔鵲巢
沈悅依舊愉快的微笑,她似乎很滿意我說出來的話,她說的一點都沒錯,這個房間中有獵物和獵人,很可惜我們並不是獵人,在她和齊楚同眼中我們是任人宰割的獵物。
可最麻煩的是,這房中除了沈悅……不!她不是沈悅,我已經可以猜到她是誰了,這房中除了她和齊楚同外,還有另一個從未現身的獵人,真正的主謀,真正讓這所醫學院籠罩在迷霧中的人。
是的,沈悅還有一句話說對了,我們之前所有的推斷只有一小部分是對的,我想真相或許沒有人會敢去相信。
我的目光從華冠文身上慢慢移動到蔣馨予臉上。
第一次見到蔣馨予時她給我的感覺是幹練利落,給人一種巾幗不讓鬚眉的感覺,舉手投足都沉穩老練,雙目炯炯有神似乎能輕易看穿一個人在想什麼……
我直視著蔣馨予,她的臉或許那根本不能稱之為是臉,早已經癒合的疤痕覆蓋在上面,傷疤乾涸捲曲很容易分辨出這是被大火燒燬的痕跡,整張臉大部分都是千瘡百孔給人感覺猙獰恐怖。
可我從來沒發現過蔣馨予有絲毫遮擋的意思,對於一個女人來說臉是否精美是一件大事,可她似乎一點都不介意別人看見她如今的容貌,但在蔣馨予眼中卻沒有半點自卑,反而是散發著高高在上的驕傲,如同一個無所不能操控生死的神在俯視眾生。
……
「還記得我在警局停屍間屍檢孫欣屍體時見到你那次嗎?」我冷冷地問。
蔣馨予沒有絲毫表情的和我對視,她沒有回答而是等我繼續說下去,當時我把孫欣的屍體交還給老楊,剛好遇到蔣馨予來簽字辦理一些手續,蔣馨予一直站在停屍間的門口遲遲不肯進來,我當時以為她是太過悲哀不願意去面對孫欣的屍體。
其實並不是這樣的!
因為我把孫欣的屍體送回到停屍間,老楊正在處理另一具女屍,年紀大約和孫欣差不多,不過是死於意外,路過街道的時候被高處掉落的石塊擊中頭部,腦漿迸裂當場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