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節

  「在佛家中,陰陽眼被稱之為天眼,若開天眼即能看見眾生的生死、苦樂、和世間的種種行色,是大智慧和無上神通。」太子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佛法身菩薩清淨天眼一切離欲,五通凡夫所不能得,若大用心可見三千世界。」
  好些天沒聽見太子的聲音了,我把頭偏向門口笑了笑。
  「今天你感覺怎麼樣了?」雲杜若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好多了,至少眼睛不再刺痛或許應該沒什麼事了吧。」我不以為然的笑著回答。
  「我哥受主持方式所邀回禪清寺參加水陸法會,他說佛聲靜心想帶你一起去。」雲杜若說。
  在醫院躺了這麼久早就想出去活動活動,反正醫生對我的眼睛也束手無策,我不住的點頭答應,眼睛上的紗布被拆開,習慣了黑暗突然有光線照射而來眼睛有些不習慣,好半天才緩緩睜開發現雖然依舊模糊不清,但比之前的情況好了很多。
  韓煜說他過幾天有大事要處理就不隨同我們一起,我問他什麼事,韓煜神神秘秘怎麼也不肯說,告訴我如果我趕的回來就帶我去見識見識。


第027章 菩提本無樹
  太子從小帶髮修行的寺院叫禪清寺,坐落在深山之中兩峰挾峙林木聳秀,深山古寺雲煙萬狀,遠遠望去禪清寺廟宇宏敞,建築巍峨,古樸壯觀。
  雖是深山古寺可因為水陸法會信眾人山人海絡繹不絕,水陸法會是佛家重要的修持大會,法會供十方諸佛、聖賢,無遮普施齋食為基礎,救拔諸六道眾生。
  並廣設壇場,使與會眾生得以其因緣與根器,至各壇聽經聞法,故在法會中所供養、救度的眾生,範圍相當廣泛,因此集合了消災、普度、上供、下施諸多不可思議殊勝功德。
  太子安頓好我和雲杜若後便沐浴更衣處理佛務,我和雲杜若被安排在寺廟香客居住的後院,這裡甚為幽靜來了好幾天,每日朝鍾暮鼓聽聞寺廟中僧人頌經禮佛,有一種超塵的祥和與安寧,漸漸也能感知心如止水的淡泊。
  幾日下來雖然眼睛的模糊並未好轉,但心境果然空曠了很多,水陸法會持續了三天盛況空前,我和雲杜若都在後院停留,閒暇無事見信眾陸續離山便在寺廟中信步遊覽。
  游至後庭見一紅牆青瓦的別院尤為古樸幽靜,走進去才看見院中一顆鬱鬱蒼蒼參天菩提樹。
  菩提樹與佛教淵源頗深,據說佛祖釋迦牟尼經過多年的修煉,終於有一次在菩提樹下靜坐了7天7夜,戰勝了各種邪惡誘惑,在天將拂曉,啟明星升起的時候,獲得大徹大悟,終成佛陀。
  又因為釋迦牟尼佛在菩提樹下打坐修道時,菩提樹神便以樹葉為釋迦佛擋風遮雨,保護他安心修道,故名被認為是佛教最早的護法神。
  「我哥給我說過,佛家中若有行者於某種樹下成就佛道,此樹即名菩提樹,因此菩提樹對於佛教信眾而言就是聖樹。」雲杜若站在我身邊輕柔的說,「我哥在禪清寺修佛的時候經常在這樹下一坐就是幾天幾夜。」
  我抬頭看眼前這顆參天大樹不由有一種肅然起敬的莊嚴,目光落在樹下看見兩人盤膝而坐,左邊的是太子一襲白色佛衣讓我有些愕然,他穿上佛衣的樣子真有點像是超凡脫俗的高僧,他撥動著手中念珠面前的茶案上是一壺清茶。
  坐在他對面的是一位老僧,端茶淺飲舉手投足泰然自若不動如山,我和雲杜若走過去太子揮手一指示意我們坐下。
  「想必這位就是六道提及的施主。」老僧看我一眼氣定神閒。
  「智悟大師。」雲杜若在老僧面前畢恭畢敬,想必之前就認識。
  「這位是禪清寺主持方丈,亦為我師傅智悟大師。」太子給我引薦。
  我連忙不卑不亢的點點頭,學著雲杜若的樣子雙手合十。
  「看施主面色萬難,可有煩心之事?」智悟平靜的問。
  「最近眼睛有些問題,看東西模糊不清,想必是因為此事憂心忡忡。」我淡淡一笑回答。
  「施主可知身後這顆是什麼樹?」智悟指著大叔笑著問。
  「菩提樹。」我回答。
  「施主既然有緣來此,貧僧不妨給施主講一個故事。」智悟一邊給我倒茶一邊說,「在南北朝的時候,佛教禪宗傳到了第五祖弘忍大師,弘忍大師當時在湖北的黃梅開壇講學,手下有弟子五百餘人,其中翹楚者當屬大弟子神秀大師。」
  我端起茶杯認真聆聽智悟的故事,他是太子的師傅想必也是超凡脫俗的高僧,他給我講故事一定另有深意。
  智悟喝了一口茶後心氣平和的繼續說下去,神秀也是大家公認的禪宗衣缽的繼承人,弘忍漸漸的老去,於是他要在弟子中尋找一個繼承人,所以他就對徒弟們說,大家都做一首有禪意的詩,看誰做得好就傳衣缽給誰。
  這時神秀很想繼承衣缽,但又怕因為出於繼承衣缽的目的而去做這個詩,違法了佛家的無為而作意境。
  所以他就在半夜起來,在院牆上寫了一首詩,身是菩提樹,心為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這首詩的意思是,要時時刻刻的去照顧自己的心靈和心境,通過不斷的修行來抗拒外面的誘惑,和種種邪魔,是一種入世的心態,強調修行的作用。
  當第二天早上大家看到這首詩的時候都說好,弘忍看到了以後沒有做任何的評價,因為他知道神秀還沒有頓悟。
  廟裡有一個火頭僧慧能禪師聽到後,當時就叫別人帶他去看這首詩,慧能不識字當場就說這個人還沒有領悟到真諦。
  於是他自己又做了一首詩,央求別人寫在了神秀詩的旁邊。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有這首詩可以看出慧能是個有大智慧的人,世上本來就是空的,看世間萬物無不是一個空字,心本來就是空的話,就無所謂抗拒外面的誘惑,任何事物從心而過,不留痕跡,這是禪宗的一種很高的境界,領略到這層境界的人,就是所謂的開悟了。
  「施主為眼疾而煩心,事已至此憂心何用,眼疾於施主猶如禍兮旦福一切都是定數,如這顆大樹施主眼中是菩提,在我眼中卻是空無一物。」智悟淡然一笑心如止水的說,「種種煩心皆有施主心而生。」
  我頓時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蕭連山說我眼疾或許和陰陽眼有關,而韓煜告訴我開不開陰陽眼根本不是我說了算,既然如此一切都是注定好的,我何必為此介懷。
  想到這裡我連忙對智悟點頭道謝,感謝他的點化讓我豁然開朗。
  「師傅,弟子帶他上山就是想聽師傅點化,師傅曾指點弟子若遇冥焰之人輔助其功行便可修八部天龍,如今他身患眼疾不知可還有治?」太子單手合十恭敬的問。
  「六道你手中金剛念珠又稱之為金剛子,亦為菩提子甚為名貴。金剛為堅硬無比,無堅不摧之意,有可摧毀一切邪惡之力。」智悟平靜的對太子說,「你持金剛念珠在其左右能摒魔障。」
  「大師,您的意思是說,他的眼疾若我哥在他身邊,就會慢慢好轉是嗎?」雲杜若問。
  「佛家講因果,一切果報皆有因緣,施主眼疾是果,有因才有果林林總總都是施主自己的選擇。」智悟放下手中茶杯語重心長的說,「施主可以想想眼疾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眉頭一皺仔細回想,眼睛模糊是最近才開始的嚴重的,但真正出現狀況最早是……
  「是從我們接手慕寒止案件開始。」我很肯定的看向雲杜若吃驚的說,「在之前我眼睛並沒有這樣,但是從接手調查那個案件開始就隱約模糊不清。」
  「既然施主已經找到了因,那日後結什麼果就看施主造化了。」
  蕭連山曾經說過一切都是有人刻意安排讓我接觸這些案件,好好回想似乎我接觸到的事情越多,我眼睛就模糊的越嚴重,按照智悟的佛理,一切都是我選擇才造成如今這樣的結果。
《探靈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