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節
「這個不會你也不賣吧。」我看雲杜若挺喜歡,試探的問。
「你都說了今日和我有緣,喜歡的話就送你了。」那人淡淡一笑回答。
我把號角拿起端詳了半天,看看那人目光中有些依依不捨的神情,他的神秘一直讓我好奇,他身上總是有一種與眾不同的超凡脫俗,如同大徹大悟高高在上的神一般,審視著眼前過往的人和塵世的起伏。
他說的每一句話總是有他的含義,我總是會在很久以後才能領悟,到現在我還是相信他送給我的手鏈最終救了雲杜若絕非是巧合,如今他有把這號角送給我,雲杜若興高采烈的對他說謝謝。
他的頭又埋下不再去理會我們,走的時候銀月依舊偎依在他腳下,任憑我們怎麼喚它也不理,直到那人輕輕拍拍它頭,落寞的說了一句。
「去吧。」
銀月這才依依不捨的跟我們離去,它不時的回頭去看那人,目光是那樣的留戀,那完全不是銀月看我們的眼神,看的出它是那樣想回去,可僅僅是那人隨意的說出兩字,銀月也不敢去違背。
走了好久我停了下來,我讓雲杜若等等我,有東西遺落在那人攤位上,我快步跑回去這一次我很認真的看著他。
「上次你給我測過一個妞字,有人說你只說了一半。」我看著那人很慎重的問,「你沒有說完的那一半是什麼?」
上次雲杜若為了挑釁顧連城也讓他測過妞字,可顧連城竟然不肯測這個字,以顧連城的玄學造詣又豈會有他測不出的字,除非是他有話不便對我說。
「珍惜眼前人吧。」那人慢慢抬起頭,睿智而落寞的眼神凌厲的像把劍,「我說過,你還有選擇的機會,希望你不會選錯。」
「另一半到底是什麼?」我急切地問。
「你什麼時候明白另一半,你什麼時候就知道你是誰了。」那人目光變得有些黯然,頭慢慢埋下去。
「你不肯說我也沒辦法,你就告訴我到底是好還是壞?」
「這就要看你如何去區分好和壞了,有時候你選擇的對於別人來說是好的,但對你自己未必是。」那人編織著手中的風鈴低頭淡淡對我說,「好和壞其實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你早晚有一天會面對自己的選擇,等你到了那個時候,你才會明白,你最終能選擇的只有無奈。」
第041章 家宴
明天是蕭連山的壽宴,顧安琪忙前忙後張羅了這好幾天,該發出去的請柬和佈置都已安排妥當,叮囑我們晚上務必回家,老遠就聞到熟悉的菜餚香味,不用看也能猜到這是顧安琪在親自下廚。
每年蕭連山生日我們一家人都會熱熱鬧鬧的吃頓飯,顧安琪不讓任何人幫忙親自做這頓飯,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習慣,我們回去的時候在門口遇到南宮怡,我本想問她案件調查的情況,她說今天難得休息別談案件的事掃興。
韓煜和太子陪著蕭連山在書房閒聊,從裡面傳來蕭連山豪爽的笑聲,顧小小和顧連城坐在一邊時不時插話拆蕭連山的台,一種久違的親切和熟悉的感覺。
顧安琪忙前忙後端菜上桌,看見我們進去招呼再等一會就可以開席,家裡擺放了兩桌宴席,南宮怡來回數了數人詫異地問我。
「除了我們還有人要來?」
「沒有,這頓飯只有家人沒請其他的。」我回答。
「那為什麼會有兩桌?」雲杜若也疑惑的來回看看,「我們這幾個人一桌就能坐下。」
「這個問題我問了十多年,到現在也沒問出結果。」我無奈的苦笑攤著手說,「其實我比你更想知道,過會不妨你問問。」
這個習慣似乎從我記事起就有,逢年過節但凡是家宴,家中總會有兩桌酒席,一桌是我們一家人座,而另一桌同樣也是擺滿菜餚美酒,但從來沒見有人來過。
華燈初上,一彎清月掛在天幕皎潔的月光透進庭院,顧安琪看一切準備妥當,招呼我們大家入席,蕭連山過壽是大日子,可在顧連城面前他依舊忠孝,先等著顧連城坐下後蕭連山才拉著顧安琪坐到身邊。
「又辛苦你一天了,都多少年了早就告訴過你,簡簡單單吃頓便飯就成,一家人在一起就好了,看看你又忙活這麼多菜。」蕭連山很輕柔的對顧安琪說。
他們兩人感情一直都很好,相敬如賓幾十年如一日,有時候看著他們之間那種時間越長越醇厚的感情,我都有些羨慕。
「幾十年了,每次給你過生都想起剛見到你的時候。」顧安琪羨煞旁人的笑著目光中充滿了柔情,「什麼都沒變,就是你這張嘴比你年輕那會甜都了。」
我和顧小小早已習以為常,他們的感情似乎經歷過磨礪和考驗,任何時候都不會動搖和減退,旁邊的雲杜若和南宮怡看著羨慕的要死。
蕭連山等我們全都坐下後,臉上的笑容慢慢收起,默默走到旁邊另一桌沒有人的酒席,端著桌上的酒一言不發的走了一圈,沉穩的給每個酒杯倒是酒,表情惆悵和落寞,那眼神我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我們都轉頭看著蕭連山,他倒好酒後一個人慢慢坐在那邊,出神的看著空空如也的酒席,喉結蠕動一下重重歎了口氣後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
「連山和安琪苟活至今,全憑仗各位以命相搏,連山一生敬重英雄可惜最終當不了,此生能與各位叱吒風雲的英雄生死與共,連山此生無憾,這杯酒連山敬大家。」
蕭連山聲音低沉的說完後,把酒穩穩的倒在地上。
韓煜想要問我蕭連山敬的都是誰,我擺手示意他別說話,事實上我也不知道這一座空著的酒席到底是留給誰的。
蕭連山倒第二杯酒的時候手有些抖,他的情緒有些激動顧安琪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他肩膀,和蕭連山一樣顧安琪的臉上也寫滿了淡淡的憂傷。
蕭連山端起第二杯酒,聲音有些哽咽,好幾次都沒說出來。
「千玲、霆哥、古叔、劉哥……」
蕭連山口中說出的名字我從未聽他提及過,但每一次他提到這些人的時候,眼神中總是充滿了無上的尊重和欽佩,還有深深的眷戀。
「連山雖然獨活可天天掰著指頭算日子,不等別的就等著嚥氣那一天,連山不貪生只等早日過忘川,若各位不棄,連山和安琪來世願一路相隨。」
蕭連山說到最後聲音斷斷續續,他好像在祭奠什麼人,句句肺腑沒有半點做作,想必那桌空著的酒席留給的都是已經去世的人,從未聽蕭連山提及過他以前的事,甚至沒見他有過朋友,或許他的朋友如今都坐在那空著的酒席上。
顧安琪眼圈一紅偏過頭緊緊按住蕭連山的肩,蕭連山深吸一口氣把第二杯酒倒在地上。
蕭連山顫抖的手已經無法再倒第三杯酒,顧安琪的手慢慢伸過去,攙扶在蕭連山的手上,兩人合力才把倒滿第三杯酒。
「當年與各位風雨同舟生死與共,每每想起亦如發生在昨天歷歷在目,連山不才今生有幸結識各位,如今妖孽亂世連山再踏征程,前途多厄連山定以命相拚死戰不退。」
蕭連山說完舉起酒杯豪氣干雲的大聲說。
「來!這杯酒連山陪你們喝,即使粉身碎骨連山定效仿各位救蒼生成就大義。」
蕭連山仰頭一飲而盡,我知道蕭連山豪爽,但從未見過他如今這個樣子,視死如歸豪情萬丈,看著他我心裡心潮澎湃,一個蒼老遲暮的老人怎麼會有如此的豪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