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節
大廳之中頓時一片死寂,巫朗茫然的和其他巫師對視,應該是一時間不明白斗篷這話的含義。
「我許你們坐擁妖界是因為你們還能勝任,這靈山之中巫師不計其數,對於我來說誰是靈山十巫並不重要,我想誰是誰便是十巫,做對了自然讓你們功成名就,若有差池……」斗篷停留一下,慢慢轉身重新看向巫姑,「既然有賞就有罰,若有差池對於我來說靈山十巫永遠都在,只不過換幾個人而已。」
斗篷話音一落,慢慢向後抬起手,我們在外面頓時聽見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然後透過縫隙看見之前被叫住的土伯整個人慢慢懸浮起來,任憑土伯如何掙扎也無濟於事,一道白光從土伯身體中穿透,那白光猶如一把炙熱的利劍灼燒著土伯的身體,緊接著第二道、第三道……
當無數道白光突如其來的在土伯身上閃耀時,我們看見土伯那生不如死痛苦扭曲的臉,口中發出極其痛苦的哀嚎,然後那些白光灼傷的地方越來越大,到最後完全相互匯聚在一起,耀眼的白光中土伯被化成一攤灰燼,散落在大廳之中。
「做不到就是失敗,對於失敗的人就必須得到應有的懲罰……」
斗篷的話迴盪在大廳之中,我想也刺在那十巫的心裡,我和銀月都大為震驚,這斗篷的力量實在強大到超出我們想像,那土伯好歹也是靈妖麾下能統領黑水大軍想必妖力非凡,竟然在斗篷面前連招架的能力都沒有,被斗篷不費吹灰之力就滅殺當場。
斗篷讓土伯灰飛煙滅,看似是責罰土伯征伐北境損兵折將,實則是在警告靈山十巫,在這斗篷的眼中,靈山十巫不過是一個稱謂,誰是十巫對於斗篷來說並不重要,因為斗篷能指點任何一個巫師接替十巫的位置。
斗篷不過是在殺雞儆猴,言外之意很明確若是靈山十巫做不到斗篷要求的事,下場只會和土伯一樣,斗篷看著巫姑想必也是在警告她,一天的時間,一天之內若巫姑從巫咸口中問不出十二金人的下落,非但巫咸會被處死,巫姑也難辭其咎一樣會被誅滅。
這斗篷是在責罰之前巫姑竟然敢當眾反駁,看得出斗篷是一個擁有絕對權力和威嚴的人,絕對不允許任何人質疑和忤逆自己。
留給我和銀月的時間也僅剩下一天,看著斗篷說完之後步伐高傲的轉身離開大廳,整個大廳中鴉雀無聲,想必這些巫師心中如今寒涼無比,巫彭重重歎了口氣說要抓緊時間整軍備戰,看樣子他們對斗篷的懼怕已經深入骨髓。
巫朗好半天也憂心忡忡一臉惶恐不安的離開大廳,只剩下巫姑還呆坐在王座上,一臉的慌亂和懊悔,但很奇怪我從她眼神中竟然沒有看出懼怕,更多的似乎是擔心和緊張。
在王座上坐立不安樣子有些六神無主,我的目光落在她旁邊的托盤上,上面擺放著一些令牌,想必那就是下到黑淵的令牌,每日給巫咸送去食物必須先到此取得令牌。
巫姑在王座上心神不定深吸一口氣對巫禮說,她現在就去黑淵勸說巫咸,巫禮在旁邊無可奈何的歎氣和巫姑一同離開。
等大廳之中沒有人,銀月連忙敏捷的閃身進去,找到可以讓我們去黑淵的令牌,然後和我快速離開宮殿,路上銀月忽然意味深長的對我說。
「那斗篷的法力好奇怪,但……」
「但什麼?」我看銀月欲言又止好奇的問。
「說不出來,神魔浩劫之中我與魔皇交過手,魔皇神力實在太強大,那斗篷雖然是魔皇的爪牙,可所用的法力似乎和我見識的魔皇神力有些不太一樣。」
「不一樣?」我大為不解的皺眉有些不明白銀月的話,「有什麼不一樣?」
「說不出來……就是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銀月搖搖頭深吸一口氣說,「先別管這些,當務之急必須先救出巫咸。」
第155章 鉤蛇
從宮殿出來已是白天,不久就看見兩個端著食物的巫師前往宮殿取令牌,銀月亮了令牌告之國主吩咐今日食物由我們送到黑淵,那兩個巫師聽見後欣喜若狂似乎很懼怕去那黑淵的樣子,沒有絲毫質疑便將手中的食物交給我們。
因為手中有令牌一路暢通無阻,從木欄下慢慢被放下,距離地面越來越遠,頭頂上的光亮在我們眼中變成很遙遠時,木欄停在黑淵之底,四周有微弱的火盆勾畫出這裡的輪廓,黑淵下面的空間比我想像中要大很多,迎面而來全是潮濕血腥的味道,腳下的泥濘在微弱的火光中才看清是滿地的血泊。
這些應該都是被殘殺妖族用來血祭的鮮血,四周到處都是只剩下骨架的屍骸,我明明記得血祭是把割頸的妖族推下黑淵,從這麼高的地方墜落下來也應該粉身碎骨,可除了森森白骨我始終沒看見皮肉。
沿著火光照亮的通道一直前行,黑淵之底實在太巨大和空曠,以至於這裡任何細微的聲音都能傳遞到很遠的地方,走了沒多久我和銀月就聽見有人對話的聲音。
前面的火光似乎要明亮一些,我和銀月小心翼翼盡量不發出聲音靠近過去,那火光的深處是一處寬敞的祭台,一個青袍巫師氣喘吁吁表情無可奈何的從祭台上走下來,他手裡拿著一條僵硬的蛇,隨意的扔在地上,我和銀月看見這樣的死蛇已經有很多。
銀月在我耳邊壓低聲音告訴我,那巫師便是靈山國掌管刑罰的巫羅,他旁邊的石台上凌亂的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刀具和刑具,每一個上面都血跡斑斑,想必都被巫羅使用過,刑具的旁邊有一個籠子,裡面蠕動的全是五彩斑斕形狀怪異的蛇,那蛇尾部分叉懸有兩個肉刺的鉤,身上鱗甲也是如此形同魚鉤的彎刺。
「一天時間,你看他這個樣子一天時間就會說出十二金人的下落?」巫羅戴上厚厚的妖皮纏繞在手上,似乎他對這籠子中的蛇也忌諱莫深,小心翼翼拿起一條,蛇在他手中不停蠕動張開的嘴佈滿尖牙,然後轉身看著巫姑有些無力的說,「所有刑法我都用過,可他從被禁錮在這裡就沒說過一個字。」
「你……你對他用鉤蛇?!」巫姑盯著巫羅手中的蛇震驚的問,聲音中透著一絲懊悔的愧疚。
「靈山所有的刑罰對他一點用都沒有,我只能用鉤蛇。」巫羅聲音陰森的回答,「真不知道他那顆心和我們有什麼不一樣,即便用這鉤蛇到現在我還沒聽他有過聲響。」
我感覺銀月的手抖動一下,回頭看見她一臉吃驚和心痛,極其小聲的對我說,鉤蛇是凶獸別看不大但獵食手段極其殘忍,被鉤蛇撲食到的妖物會被鉤蛇尖銳的牙齒在身體上咬出一個洞,鉤蛇便從這個洞鑽入妖物身體中,因為鉤蛇身上有倒鉤的鱗刺,一旦進入後就再也拉不出來,鉤蛇會在妖物體內開始撕咬吞噬,直到從另一個地方鑽出來。
「我每天放一天鉤蛇在他身體裡,看著鉤蛇在他體內咬食,直到命懸一線,再把鉤蛇取出來,這樣的酷刑即便是再嘴硬的人也難以承受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可你看看我都用了多少條鉤蛇。」巫羅指著旁邊被他從巫咸身體中挖出來的鉤蛇對巫姑說,「還好有巫既的丹藥能讓他恢復血肉,每天這樣週而復始的折磨他,要說他早就說了,就一天的時間我勸你還是別抱希望。」
巫羅一邊說一邊抓著鉤蛇向祭台走去,我和銀月看見祭台上被鐵鏈穿透四肢緊鎖的巫咸,應該事忌憚巫咸的巫法,即便是靈山十巫合力制服巫咸也不敢怠慢,生怕巫咸逃脫便用如此慘不忍睹的刑具將其鎖困在此。
巫咸身上傷害纍纍,渾身上下看不到一處完好無損的地方,身下全是斑斑血跡,還有不斷從身體中滴落下來的鮮血,兩隻眼睛如今只剩下兩個流淌著黑血的窟窿。
「他……他眼睛呢?」巫姑瞠目結舌震驚的問。
「眼睛……」巫羅看了看巫咸回頭對巫姑低沉的說,「從把他鎖在這裡,我日夜不停對他用各種刑罰逼其說出十二金人的下落,可他一個字也沒說出來,一直死死的盯著我,那眼睛我看的心煩意亂,所以……」
我和銀月心中暗暗一驚,我能感覺到銀月此刻的憤怒和戾氣,巫羅在逼問巫咸的過程中應該是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竟然活生生把巫咸雙眼挖了出來。
「誰讓你傷他眼睛的!」巫姑突然暴怒的大聲斥責,我看見巫姑的手也在不經意的抽搐。
「巫朗說過不管我用什麼辦法,無論如何也要從他口中得知十二金人的下落,這事當時你也在場,怎麼今天反倒是問起我來了?」巫羅不以為然的回答。
「我只同意你逼問他,從來沒允許你這樣對他!」巫姑聲音慌亂而急促。
「允許?你不允許?」巫羅拿著鉤蛇從祭台上轉身走下來,站在巫姑的面前用嘲諷的語氣說,「你還真當自己是靈山國主,你不允許我就不能去做?你要真有這樣的權利也不會來這裡,別忘了如今在靈山能說允許和不允許的只有那人,你今天還是國主,不代表明天還是,或許下一個被鎖在這裡的人就是我,或者是你……」
巫羅提起手中的鉤蛇,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妖物蠕動著五彩斑斕的身體令人恐懼,加重語氣對巫姑冷冷的說。
「我們之所以現在還是靈山十巫,只不過是因為對那人要有用,一旦我們失去價值的時候,你認為會是什麼樣的下場,別管其他人了,管好自己吧,從他口中問不出十二金人的下落,我和你還有機會走出這黑淵之底?」
「他什麼性格你難道還不清楚,莫要說是這鉤蛇,你便是用再凶殘的刑罰對他,只要他不願意說的事絕對半個字都不會吐出來。」巫姑憤恨的盯著巫羅嚴厲的說,「讓我來問他或許還有轉機。」
巫羅冷冷一笑並不阻止,把鉤蛇放回到籠中拿出一顆丹藥交給巫姑,告訴她這是巫既配的藥能讓已經昏迷的巫咸清醒過來。
巫姑接過藥走上祭台輕柔的放進巫咸嘴中,片刻後巫咸終於緩緩甦醒過來,我看見巫姑顫巍巍抬起手心痛不已的擦拭巫咸臉上的血漬。
我總感覺這兩個人之間關係匪淺,明顯巫姑並不願意傷害巫咸,可不知道什麼原因竟然會和其他十巫同流合污。
「巫姑……」虛弱不堪的巫咸雖然看不見,但想必從觸摸自己臉頰的手便猜到面前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