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節
「是我,是我,我回來晚了讓你受了這麼久折磨。」銀月不停的點頭,巫咸曾經救過她的命,兩人看得出交情匪淺,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銀月正在的名字叫霜華,不過我已經習慣了叫她銀月。
「別管我,你們救不走我的,何況我現在這個樣子只會拖累你們,趁他們還沒發現趕緊先走。」巫咸搖頭堅定的說。
「屏漣被放逐到大荒滄海,就是因為靈山十巫那你要挾屏漣,她為了你安危不惜放棄神木和妖界,以至於妖界如今妖氣大減,靈山十巫這才有機可乘。」我一邊用冥焰燒斷禁錮巫咸的鐵鏈一邊說,「我在大荒滄海見到屏漣,她還安好不過若是看不見你,屏漣不肯離開大荒滄海,如今整個妖界的存亡全都寄托在你一人的身上,所以無論如何必須救你出去。」
「屏漣為了我放逐到大荒滄海!?」我們把巫咸從祭台上攙扶下來,他早已奄奄一息根本不能行走,靠在石壁邊巫咸憂心忡忡的說,「她怎麼如此不顧大局,這妖界眾多生靈難道就不及我巫咸一人安危,現在妖界已經變成什麼樣子了?」
「靈山十巫已經征伐並佔領了妖界以西的所有地方,降服的妖族便被匯聚成攻伐的大軍,不肯歸降的便淪為苦役或是用來血祭。」我歎了口氣焦慮的說,「青丘國已經集結了妖界東邊的所有妖族,準備和靈山十巫決一死戰,可是妖氣越來越若,失去妖氣的妖族導致妖力大減,恐怕在靈山十巫的大軍面前未必能堅持多久。」
「屏漣不在神木只會愈發枯萎,若是因為巫咸導致妖界覆滅,屏漣難辭其咎而我也死不足惜。」巫咸痛心疾首的說。
「你別怪屏漣,她對你情深意重才會如此,只要能救你出去一切都解決了。」銀月寬慰的說。
「出去……沒有那麼容易。」巫咸虛弱的喘息聲音低沉的說,「靈山十巫把我禁錮在黑淵之底,並非這裡難以逃出生天。」
「那……那是為什麼把你鎖在這裡?」我疑惑的問。
吱……
祭台那邊傳來鐵鏈在地上被拖動的聲音,我和銀月立刻警覺的站起身,剛才被我熔斷掉落在祭台上的鐵鏈竟然被什麼慢慢拖入火光無法照射到的黑暗中,那刺耳的摩擦聲在死寂的黑淵之底格外陰森可怖。
然後……
然後我們聽見從那黑暗中傳來的嬰兒哭泣的聲音。
第158章 九嬰
我看著那黑暗的深處傳來的嬰兒啼哭的聲音在這黑淵之底令人毛骨悚然,而銀月的臉上卻寫滿了震驚和遲疑的惶恐,連忙攙扶起巫咸躲到一排石柱的後面。
我還想問什麼看見銀月把指頭放在嘴邊示意我不要出聲,看她的樣子似乎有些焦慮,透過石柱之間的縫隙我目不轉睛的盯著祭台,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從那片漆黑中透出,直到一個面容猙獰吐著信子的巨大蛇頭慢慢在火光中出現。
那蛇頭應該是我迄今為止見過最大的,若是那蛇張開嘴應該可以同時吞下五六個人,蛇身上覆蓋著紅黑相間堅不可摧的鱗甲,那凶殘的眼睛敏銳的四處查探,我下意識蠕動喉結,每個人總有害怕的東西,我偏偏最怕的便是蛇,何況是這麼大一條巨蛇。
很詫異這黑淵之底怎麼會有這樣一條巨蛇出沒,而且那嬰兒啼哭的聲音便是從那巨蛇的嘴中發出,看上去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我甚至刻意在控制自己的呼吸,生怕丁點的響動都會被那蛇察覺,我看見那蛇七寸的地方被捆縛著鐵鏈,而另一端便是之前我用冥焰燒斷禁錮巫咸的鐵鏈,那蛇身體游弋拖著鐵鏈在地上摩擦發出令人心驚膽戰的聲音。
查探一圈後應該是沒發現有異常,那蛇的目光落在祭台上已經死去的巫羅和巫姑,猛然張開嘴咬起巫羅和巫姑的屍體拋在半空中,我還不明白那巨蛇這樣做的目的,可就在屍體被拋起的那一刻,黑暗中突然透出八個一模一樣但是稍微要小一些的蛇頭。
左右兩邊各有四條,分別張開嘴準確無誤的咬住巫羅和巫姑,兩人瞬間便被撕裂的支離破碎,我甚至可以聽見這些猙獰可怖的蛇尖銳牙齒咬碎屍骸骨頭的聲音,片刻的功夫兩具屍骸便已經被那些令人恐懼的蛇吞噬的乾乾淨淨。
那些蛇在殘忍的吃掉巫羅和巫姑後,通體開始閃耀出光芒,當光芒漸漸明亮我在石柱後面瞠目結舌的才看見這些巨蛇的樣子,那一刻我分不清到底是一條還是九條。
九個蛇頭竟然長在一個碩大的蛇身之上,中間的最大而左右兩邊各有四個蛇頭,左邊的是黑色,而右邊的是紅色,中間那巨大的蛇頭則是紅黑相間。
在背脊上那形狀詭異的巨蛇竟然有一對巨大的肉翼,但被鐵鏈捆縛和頭部相連,想必和巫咸一樣也是被禁錮在這黑淵之底,我忽然想起巫禮在黑淵上血祭,說祭祀的應該就是這九頭蛇身的怪物,難怪那些靈山巫師對黑淵如此忌諱莫深,想必懼怕的便是我們眼前這個凶神惡煞的怪物。
在那九頭怪物吞噬乾淨兩具屍骸後通體發光,祭台深處的黑暗瞬間變的明亮,我這才看清這黑淵之底深處的全貌,這是一個寬敞空曠的洞穴,在那光線無法照射到的陰暗中枯骨堆積如山,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和惡臭,想必這裡確切的來說應該是眼前這怪物的巢穴,從那些枯骨就不難看出被其吞噬的妖物有多少。
難怪靈山十巫會把巫咸禁錮在這裡,鎖住巫咸的鐵鏈和那九頭蛇身的怪物相連,想要救出巫咸勢必會驚動這凶獸,只是我很詫異為什麼這凶獸居然一直沒有吃掉巫咸。
就在我疑惑的時候,一抹金光在那堆積如山的屍骸中閃亮,在黑暗中特別的醒目,我把頭往前探了一些,借助九頭蛇身怪物身上的光亮這才看清楚,頓時目瞪口呆激動震驚的說。
「金……」
我的嘴被銀月摀住,可細微的聲響依舊被那九頭蛇身所察覺,頓時九個蛇頭豎立起來,目露凶光四處張望巨大的蛇身向我們這邊蠕動過來,我們屏住呼吸躲在石柱後面,身後便是令人毛骨悚然嬰兒的啼哭聲,巨蛇的信子就從石柱的縫隙中透進來,散發著濃重的血腥氣味,上面的唾液滴落在我們面前的地上,頓時石塊都被腐蝕掉若是滴落到身上怕是瞬間便會皮開肉綻。
慶幸的是那怪物並沒有發現石柱後面的我們,蠕動著巨大的身軀游回到那堆積如山的屍骨之中,然後蜷縮在一起慢慢睡著。
「沒想到黑淵之底竟然有這東西在。」銀月心有餘悸壓低聲音一邊透過石柱的縫隙警戒一邊小聲的說。
「金人!我剛才看見金人……」我說到一半忽然意識到什麼,嘴慢慢張開震驚的問,「金人都是由十二祖妖守護,既然金人在此那守護的祖妖也應該在,難道那九頭蛇身的怪物也是十二祖妖之一?」
「那是九嬰。」巫咸點點頭虛弱的回答。
我記得銀月在給我講述十二祖妖的時候曾提及過九嬰,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極櫃,海水北注焉,有妖九首,此妖物是水火之怪,能噴水吐火,其叫聲如嬰兒啼哭,故稱九嬰。
九嬰是顧名思義就是有九個頭,是水火之怪能操控上古妖火,和駕馭洪水,一旦九嬰被觸怒便會捲起驚濤駭浪的洪水和焚燼一切的烈焰。
就是因為九嬰妖力無邊危害極大才被妖皇發配至人跡罕至的大荒之地,那裡長生不死終年荒蕪任何妖族都不敢靠近,只聽聞途經大荒的妖族傳言在很遠的地方就能聽見九嬰那如同嬰孩般哀怨的啼鳴,像是在警告任何膽敢僭越的人。
「九嬰不是被妖皇發配到大荒之地,怎麼會在靈山的黑淵之底?」銀月壓低聲音問巫咸。
巫咸氣若游絲的喘息好半天才吃力的回答,妖皇離開妖界之前曾命一目妖族鑄造十二金人,並讓巫咸妥為藏匿於妖界同時讓十二祖妖鎮守,那九嬰在大荒之地也不安分,巫咸便想到靈山中的黑淵,這裡深不可測九嬰若是關押在此也不會禍及其他妖族,妖皇便將九嬰關押在這裡,同時讓一目妖族鑄造捆縛九嬰肉翼令其無法飛出黑淵的鐵鏈。
這鐵鏈上有妖皇的萬妖之力,九嬰無論如何也不能掙脫開,巫咸便將其中一個金人安置於黑淵之底由九嬰鎮守,靈山十巫東窗事發後孤注一擲,合力控制巫咸後也將他鎖於黑淵之底,為了防止有人潛入營救便把巫咸和九嬰鎖在一起。
一來那鐵鏈任何妖物都無法破除,二來一旦有人靠近勢必會驚動九嬰,這九嬰妖力無邊連靈山十巫都忌憚懼怕何況是其他人,因為巫咸當時要駕馭十二祖妖所以妖皇在其身上留下可以令祖妖無法攻擊的妖力,因此在黑淵之底九嬰不能傷害巫咸。
而靈山十巫試圖用巫法控制九嬰為其所用,便血祭每日用抓獲的妖族來祭祀九嬰,這個嗜血殘暴的凶獸因為肉翼被鎖無法飛離黑淵,只能靠靈山十巫祭祀的妖族為食,久而久之便和靈山十巫潛移默化達成共識,只要提供食物便不會攻擊靈山的巫師。
我想起和銀月潛入宮殿聽到靈山十巫密謀,斗篷責怪靈山十巫辦事不利,到現在只找到一個金人,想必指的就是這黑淵之底由九嬰鎮守的金人,但聽十巫和斗篷之間的談話,似乎金人裡面的東西並沒有取出。
「十巫既然知曉金人就在黑淵,為什麼不取走裡面的東西?」我疑惑的問巫咸。
「靈山十巫只不過和九嬰達成共處的默契,說簡單點便是靈山十巫提供食物,而換取靈山巫師在黑淵之中的安全,禁錮九嬰的是妖皇並非靈山十巫。」巫咸吃力的對我小聲說,「九嬰是十二祖妖之一,能成為祖妖並不是僅僅因為這九嬰相殘撲食妖族,靈山十巫明明知道金人就在九嬰身邊,可一直沒取出裡面的東西,是因為沒有誰敢靠近九嬰,靈山十巫心知肚明一旦觸怒九嬰的代價,他們血祭九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畏懼。」
我眉頭一皺實在想不明白這九嬰除了看著令人可怕,凶殘無比殘暴血腥之外還有什麼能令靈山十巫都如此忌憚的,明明那金人對靈山十巫如此重要,而金人就近在咫尺卻遲遲不敢靠近絲毫。
「那你真是小看了九嬰,能成為十二祖妖其妖力難以預計,這妖界之中的妖物都是傳世神盤古開天地,生於天地初分之時,當時天地靈氣厚若實質,不知產出多少強橫的靈獸怪物,這便才有了現在的妖界。」銀月一本正經的對我壓低聲音說,「這九嬰於深山大澤之中,陰陽之元氣氤氳交錯,化生而出。」
銀月停頓了一下透過石柱的縫隙鄭重其事的繼續告訴我,這九嬰是九頭蛇身,和她的九尾一樣,每一頭即為一命,因是天地直接產出無魂無魄,身體強橫異常已為不死之身,又加有九命,只要有一命尚在就能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