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節
「天下悠悠眾口,你李斯一紙文篆又能堵得住多少?」我冷冷一笑聲音陰沉的問。
「陛下雄才又豈止凡夫俗子能懂,言論起於儒生之口,禍端發於刻書之上,臣沒想過要堵。」
「你又打算如何?」我問。
「殺!」
「殺……」我深吸一口氣放下手中刻刀,攤開雙手冷看良久,「朕這手沾染了多少鮮血已經記不清了,你捫心自問又有多少是你李斯幫朕塗上去的,殺……你能殺多少?」
「誰言殺誰,誰書亦殺之,殺到沒人敢說便天下太平。」
……
我眼前這人能謀略六國,屠城血洗在他眼中怕早是尋常之事,我站起身負手走到李斯面前,圍繞他走一圈最終停在他面前,李斯頓時俯首下去,我冷冷一笑。
「朕不殺你,因為還有用的著你地方,朕在位你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朕不在了……李斯!你早晚被人五馬分屍!」
「臣忠心於君,所做一切皆為陛下萬世千秋,死!臣在所不惜。」李斯回答鏗鏘有力。
我將手中已刻好竹簡扔在李斯面前,負手看於殿外高高在上的說。
「收天下兵器熔煉,鑄十二金人與咸陽,將九州鼎藏於十二金人之中,置於秦宮。」
「九州鼎上有曠世神學,藏於十二金人之中怕洩露天機,鑄造金人的工匠如何處置?」
「丞相八面玲瓏何必多此一問,朕都擔負千古罵名還怕多一筆不成。」我低頭看他冷笑而言,「殺!」
……
《史記·秦始皇本紀》秦始皇二十六年收天下兵,聚之咸陽,銷以為鍾鐻金人十二,重各千石,置廷宮中。
西楚霸王舉兵攻克秦都咸陽,火燒阿房宮大肆搜刮奇珍異寶,卻終不見十二金人去向成為千古之謎。
祭宮之約
我窮盡秦國上下耗時四十餘年在驪山修建這曠世帝陵,墓室彎頂上飾有寶石明珠,象徵著天體星辰,下面是百川、五嶽和九州的地理形勢,用灌以水銀,象徵著江河大海川流不息,想必後世著書又會塗添一筆,說朕窮奢極欲導致民不聊生哀鴻遍野。
殊不知朕盡得龍甲神章中的神通,壽與天齊不生不滅,這祭宮以寶石為天,代表九天神尊永世鎮守此地,再用水銀為江河湖海,阻隔陰陽兩界,再以百萬兵馬俑護其祭宮四周,以亡魂附體永守此地生人勿近,這是三界鎮守之地朕進來就沒打算再離開。
「世間傳聞你於困龍地沙丘駕崩。」那一襲黑袍之人從陰影中緩緩走出,他身上透著權操生死的陰氣,他每行一步周圍都泛起厚厚的白霜。
「朕召你們前來,有一事相托。」我慢步到祭宮龍椅之上威嚴端坐。
「泰山一役,你封退九天神眾,如今人神兩界為你獨尊。」黑袍器宇軒昂威烈之氣不在我之下,已經許久沒遇到這樣的對手,也許久沒人敢昂頭看我,「你只需在這祭宮開啟幽冥之路,打敗我……你便可以三界為皇,你還有何事需要托付我們?」
「我已打算放棄神尊之位,是是非非和我已沒關係。」我身後那神將一身貔貅嘯世金甲,頭戴蟠龍金盔,腰繫蠻獅金帶,耀眼的金光從他身上的這套黃金甲映射出來。
泰山一役他統領天罡三十六部及萬千神兵護佑九天神眾,傷亡殆盡埋魂泰山卻力戰不退,我本心生惻隱不忍傷他,可那女將卻咄咄逼人,昊天劍穿透那女將身體,我看著女將在他懷中煙消雲散,連同一起消散的還有他的鬥志,他的眼神我懂,曾經我也這樣看過一個女人,只不過她已經不在乎了。
「朕能封退九天神眾,掃蕩六合天下一統,不過是借助龍甲神章中的神通。」我目光從那神將身上緩緩移到黑袍臉上,「你奈何不了朕……朕亦然也奈何不了你,我們纏鬥最終不過是兩敗俱傷,朕不想生靈塗炭人間地獄,朕能看透世事乾坤盡握,但你卻有一樣朕永遠無法企及的能力,即便朕能勝你也不過是徒勞。」
「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開啟幽冥之路。」黑袍先前一步白霜如影隨形,聲音比他人更冰涼。
「你稱這裡為祭宮,可在朕眼中這就是一座陵墓。」我環顧四周高高在上的說,「萬世天命朕從未覬覦,若能天下安平朕願意長埋於此。」
「你召我二人前來,所為何事?」神將側目看我大義凜然的問。
「朕命人收天下兵器鑄造十二金人,已藏匿一處不為人知,九州鼎上有曠世神學龍甲神章,朕將其魂魄灌注九州鼎之中封存於十二金人之內。」我將兩張銘刻好的竹簡拿了出來,「朕留一魂一魄留存於世,若有事端以備不時之需,這兩張竹簡上是十二金人藏匿之處,交於你二人保管,防止他日若有人滅世混沌三界。」
「我們為什麼要這樣做?」黑袍看看手中竹簡冷冷地問。
祭宮的大門被推開,羋子棲帶著她的四名家僕走進來,我在高處的龍椅上遠遠的看著她,初見她時二八模樣,我策馬相隨趕至驛站,於山頂觀望,山風吹簾朕在鑾駕之中見她側臉,那是我第一次見她,出水芙蓉清新無瑕。
一晃數載當日情懷歷歷在目分毫未減,可物是人非她已經不再是當年想要弒君的刺客,她要的又豈是這江山,想要坐擁三界的自始至終都不是我,或許我現在還能阻止……
「朕若長埋於此寧可萬世清寧,若陰差陽錯再起禍端,朕奈何不了你們,可有人卻可以。」我的目光一直落在羋子棲的身上,依舊是留戀和不捨,許久才威嚴的對面前兩人說,「屆時你二人合竹簡找尋十二金人,聚齊九州鼎中朕的魂魄,唯有我們三人之力才能和她一決高下。」
「聚齊以後會怎麼樣?」金甲神將問。
「朕便再君臨天下!」
忘川小棧
夏夜最愜意的事就是坐在忘川小棧的門檻上,點燃一支煙悠閒的靠著門楣,夜風從街口吹拂而過透徹心扉的涼爽,我慵懶的叼著煙撫摸著旁邊的銀月,搬到這裡並不久但總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分不清是因為這店名,還是那怎麼看都有些年輕的店主。
韓煜從屋裡走出來,臉上掛著他不羈的微笑,那是一張很俊美的臉,像是一塊精心雕刻的美玉,怎麼看都找不出一絲瑕疵,男人有這樣的臉多少有些讓我妒忌。
韓煜和我熟絡的笑著示意我往旁邊讓點位置出來,他靠著門楣另一邊坐下,他拿著硃砂一本正經的在描繪著手中的桃木劍,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我閒聊著。
我吐了一口煙霧目光落在韓煜裸露的肩膀上,一處暗紅色的圖案看著有些眼熟,我好奇的靠過去,指著上面問。
「這是什麼?」
「不知道,一直都有,應該是胎記吧。」韓煜瞟了一眼不以為然的回答。
我饒有興致的看了良久,那胎記怎麼看都太規則,四四方方中規中矩上面還有一些奇怪的紋路,看了半天我總感覺那是一幅圖案,只不過不太完整。
「你這胎記怎麼像一張不全的圖啊?」我開著玩笑問。
「別瞎想了,我以前也琢磨過可沒有頭緒,可能就是巧合而已。」韓煜淡淡一笑回答。
我坐回到對面吸了一口煙,下意識摸了摸我自己的肩膀,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和韓煜肩膀同一個位置也有一樣的胎記,只是七歲那年我重病,等我病好醒來後那胎記的地方就多了一塊傷疤,原先的胎記就再看不見,那個時候小記不起胎記上的圖案,不過隱約感覺似乎和韓煜的有些相似。
「我身上原先也有一個和你差不多的胎記。」我隨意的笑著說。
「同一個地方?」韓煜看我一眼不以為然的問。
我點點頭。
「我是孤兒,你也是孤兒……」韓煜嘴角翹起一臉邪笑,「你說咱倆胎記又差不多,指不定我們是兄弟也沒準。」
「得了,我沒那麼好的命,有你這樣的兄弟。」我一臉苦笑的搖頭。
「來,給我看看。」韓煜越說越有興致,讓我把肩頭的胎記露出來。
「早就沒有了,七歲那年一場重病差點要了我的命,病好了胎記也就看不見了。」我攤著手無奈的回答。
韓煜有些失望的坐回去,靠著門楣慵懶的笑著說。
「那就可惜了,指不定我們身上的是什麼藏寶圖,合在一起能找到什麼寶藏也說不定。」
……
這篇番外中的故事會在探靈中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