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
「哦,那你帶我出去轉轉吧。」我站起來。
在外面散了一會步,我從小葉嘴裡大概瞭解了一些裘海玲的情況。她四十多歲,離異,有一個兒子跟爸爸生活。她的兩個弟弟,一個叫裘海星,正在和愛人打官司離婚;一個叫裘海倫,因為一宗殺人案嫌疑,被高雄警方拘捕了。
「今天開庭是吧?」我問。
「嗯,海玲姐是證人,必須出庭,所以沒能來接你,她一直跟我說讓我一定跟曾先生say sorry的,她明天就會趕過來。」小葉的口氣很認真。
「沒什麼,正好我也先適應適應。」我看看她,「你跟裘女士幾年了?」
「一年又三個月。」她數著指頭。
我點點頭,「咱們回去吧,我想早點休息。」
第二天上午九點,裘海玲來了。
絲毫看不出她是四十多歲的人,看起來不過三十五六,神情焦慮不安,身上隱隱一陣黑氣。
「曾大師。」她一見到我就要跪下參拜。
「別別別!」我趕緊攔住她,「我又不是出家人,可受不了您這一拜!」
「大師太謙遜了,您當然受得起。」裘海玲一陣激動,「我上次去北京,不巧大師出去辦事了,本來這次我應該親自去接您,只是我弟弟突然出事了……」她眼淚下來了。
「別叫我大師,您是裘家的後人,曾家與裘家是世交,您比我大,我也學小葉,叫您海玲姐吧?」
「不敢當,這個不敢當的!」她趕緊推辭,「曾大師您……」
「海玲姐,別推辭,這樣我也習慣些。」
「那……好吧,哎大師您請坐!」
我們坐下之後,大家都沉默了。
「曾大師!」
「在大陸,他們都稱我們曾爺叫小七爺。」老驢漫不經心的來了句。
裘海玲點點頭,「小七爺,我這麼稱呼您更好!這次您能來台灣,是我們裘家的大幸……」
「海玲姐,不要客套了,看您這心情已經焦急萬分了,咱們直接去你家吧,其餘的路上說,先辦事要緊!」
「好好好,小七爺,那咱們現在出發。」裘海玲轉身吩咐保鏢,「小七爺坐我的車。」
裘海玲的車是一輛勞斯萊斯幻影。
紅色真皮內飾,透著富豪的驕傲,我坐在裡面卻也沒什麼感覺。當初跟老七爺一起坐過大奔,也做過驢車,老爺子總是一副其樂融融的感覺。人的幸福感,並非來自這些豪華的外在,而是來自內心的安寧。像我身邊這位美婦人,她坐擁金山銀山,換不來此時一刻的安寧。雍容華貴的紅色,在她眼裡,愈發顯現出的恐怕是躁動和不安。
裘海玲的家在台北一處著名的別墅區,三層別墅,外面是精緻的花園。
進門之後,走了沒幾步突然覺得後背發緊,我回頭一看,門後沖裡掛著一個獸頭面具。
「那個……什麼時候掛的?」我問裘海玲。
「三個多月前,我弟弟請的一位風水大師掛上的。」裘海玲說。
「哦,是你三弟吧?」
「嗯!對!」裘海玲點點頭。
「獸頭面具後面有道符,海玲姐,派人取個梯子過來,老驢,你上去摘下來!」
小葉立即吩咐,不一會有人把梯子拿來了。
老驢一擼袖子,走到我面前,「是不是要給咱修道符帶身上?」
「不用,你煞氣大,鎮的住它,符在獸鼻處,先摳出符,再取獸頭!」
「好!」老驢動了動鋁制梯子,看看山貓,「老貓,過來給咱扶著點,有點晃!」
山貓放下包,走到梯子前扶好,「上吧驢爺!」
老驢幾下爬上去,先把獸頭掀起來,另一隻手進去摸索了半天,「沒有符啊?」
「不是紙符,是用骨頭做的符,像個大扣子,你再摸摸看!」
老驢又摸了摸,「有!有有!有有有!……操,扣不動!」
裘海玲倒沒什麼,小葉一聽老驢爆粗,明顯有點尷尬。
我想了想,「你旋轉一下試試!」
老驢又摸索了一會,「行了,行了行了!……出來吧你!」他一使勁,啪的一聲,手伸出來給我看,一個塊小盾牌似的牛骨,上面彎彎曲曲的刻著很多紋飾。
「扔到地上!」
老驢把牛骨符扔了,摘了獸頭面具,慢慢下了梯子。
「小七爺,這個不好麼?」裘海玲問。
「你弟弟出事就出在這面具上了,地上那符你拿起來!」我吩咐。
裘海玲撿起牛骨符。
「你先拿著它。」我看看這房子,「我也甭客氣了,看來我們得在這住幾天了!」
「我就是這麼想的,還一直擔心,怕您不滿意。」裘海玲如釋重負,轉過來對小葉吩咐,「退了圓山飯店的套房,我帶小七爺去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