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等他病好了以後,師父一口回絕了父母的酬謝,只提出一個要求:劉大寶這孩子有道緣,而且跟他有夙世的師徒之緣,要收劉大寶為徒。而且他還說了,劉大寶這孩子命犯孤貧,如果不肯修道,恐怕以後還會出事,甚至連累親人。
  那時候劉大寶的爹娘就是那種普通的山民,家裡唯一的財產就是一塊佔地極小的茶園,再加上除了劉大寶之外下邊還有兩個孩子,負擔極重,聽到那位道士這麼說自然高興:孩子跟著這位老神仙,不但不會餓肚子,而且還能學一身本事,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於是也沒像電影裡演的那樣戀戀不捨執手凝噎,就這麼高高興興地讓他跟著老道士走了。
  等跟著師父回到山門之後,他漸漸瞭解了師門的歷史。原來他的師門竟然就是在中國大地上赫赫有名的道家祖庭——龍虎山,張道陵天師所創天師道門中龍虎宗和正一道之中的龍虎宗,也就是世人俗稱的『龍虎門』。
  據《雲笈七簽》卷二十七《洞天福地》記載,龍虎山為道教七十二福地之中的第三十二福地(歷代天師及《龍虎山志》稱之為道教第二十九福地),享有「仙靈都會」、「仙人城」之譽。這龍虎門歷史悠久,高人輩出,據說從三國時代開始,張道陵天師第四代孫張盛已經入駐龍虎山建立道統。雖然這天師道的道統號稱是一脈單傳,但也只是指歷代掌門而言,並不是說不能接收外姓弟子,加上這天師教乃是中國道教文化成形以來最早建立正規道統的一支,而天師張道陵雖不敢說是前無古人,卻稱得上是後無來者的一位道家奇才,其道法修為之高,已經達到了後人難以企及的巔峰——就連他的四代孫張盛也就是龍虎門的開庭祖師,也已經達到了丹化龍虎,白日飛昇的地步,其道法之強,可見一斑。從漢末第四代天師張盛始,歷代天師華居此地,守龍虎山尋仙覓術,坐上清宮演教布化,居天師府修身養性,世襲道統63代,奕世沿守1800餘年,他們均得到歷代封建王朝的崇奉和冊封,官至一品,位極人臣,形成中國文化史上傳承世襲「南張北孔(夫子)」兩大世家。
  上清宮和嗣漢天師府得到歷代王朝無數次的賜銀,進行了無數次的擴建和維修,宮府的建築面積、規模、佈局、數量、規格創道教建築史之最。龍虎山在鼎盛時期,建有道觀80餘座,道院36座,道宮數個,是名副其實的「道都」,稱得上是道士的世界王國。由此龍虎門日漸鼎盛,不斷地開枝散葉,中國大地上處處都可見到龍虎門弟子的身影。
  然而世事無常,就連這些以降妖除魔為己任、以渡己長生為追求的道家門派也不例外。隨著歲月流逝、朝代更迭,中國大地上道統沒落,逐漸到了末法時代。人們崇尚科學,將道法佛法等全都歸入了封建迷信,中華大地上群魔亂舞,裝神弄鬼騙吃騙喝的神棍流行,而那些真正的道法高明之士反而不被大多數人接受,迅速淹沒在了歷史的洪流之中,成為了一個游離於社會主流之外的特殊群體。而劉大寶拜入師門的時候,就正是這樣一個特殊的時代。
  劉大寶道號丹丘子,跟隨師父在龍虎山學道十年後下山歷練,等到他四十歲左右的時候,師父在給他留下了一句話之後,突然間從這個世界上失蹤了,消失得乾乾淨淨且無聲無息。有人說他師父是羽化成仙了,也有人說他是在降妖除魔的過程中受傷死掉了,眾說紛紜,等等不一。雖然修行之人講究的是一個清靜無為、萬事隨緣,然而對於劉大寶來說,師父卻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為重要的親人,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師父有可能會死這個事實,於是就在這以後的歲月裡周遊天下,一方面降妖除魔積累外功,一方面也是為了能夠有朝一日找到師父的蹤跡。
  關於師父留下的那句話,丹丘子也就是劉大寶並沒有多說,他只是說那句話裡的意思就是以後他肯定會找到自己的師父,而且還是通過自己的徒孫也就是丹丘子的徒弟來發現師父的線索。
  轉眼之間三十多年過去了,丹丘子在大江南北足跡密佈,嘗盡了世間甘苦。就在他已經感覺到有些絕望的時候,那天他在大街上和這一家人的偶遇一下子讓這件事出現了轉機。
  作為道家正統,不管是龍虎宗還是正一道,他們在修行中都會逐漸形成一種特殊的標識,當然這種標識並不是說像那些黑社會分子一樣有什麼特殊的刺青,也不是像電影裡演的少林寺武僧衝開十八銅人大陣之後,徒手搬鼎,在雙臂上烙下的那種紋身一樣,在身上有個什麼特殊的記號,而是因為他們長期修煉同一種功法,服食一些特殊的丹藥從而形成的一種元神印記或者說是氣息。
  當然這種標識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看到,只有像他們這種有著強大而凝聚的元神之人,也就是那種擁有道法的人才能夠看到或者是感受到。就像是一般的武林人士見了面,三招兩式之間就能明白對方的武功門派一樣,這些修行之人也能憑借這種元神印記來辨別對方的門派和道法高低。
  總而言之,那天丹丘子在街上一看到這倆孩子,立刻就從天遊子身上感受到了這種熟悉的氣息。一個小孩子當然不可能修習本門道法且達到形成自己元神印記的程度,所以丹丘子第一時間便已經認定:這個孩子跟本門有關。
  等他再湊近些仔細觀察時,他更加嚇了一跳:因為這個小孩子身上的元神印記竟然是來自於他的師父。雖然很淡,但那種特殊的氣息卻是丹丘子絕對不會認錯的。而尤為讓他詫異的是,這倆孩子魂魄不全,顯然是在受到了巨大的驚嚇之後,魂魄分離並離體了,也就是咱們平時所說的,掉了魂了。
  因為他已經從孩子身上攜帶的師父的元神印記中感受到了一種混沌和鬼氣,所以儘管他不願意相信,卻也不得不接受這樣一個現實:現在的師父,肯定是已經去世了,而且這兩個小孩的病肯定就和自己的師父有關。
  但是也有一點他很難理解:按理說師父是修道之人,就算是不能羽化成仙,但他元神凝固,肉體消亡之後,他的靈識也絕對不會丟失,換言之就是說,就算他變成了魂體,他也仍然保留著生前的智慧和所有的道德理念,絕對不會變成厲鬼害人,那麼這就只剩下了一個可能:師父死後,他的魂體受到了某種控制,或者說發生了某種不可控制的變異。
  好不容易找到師父卻是這樣一個結果,丹丘子當然不會放棄,且不說既然碰上了,作為一個修道者他就不能對兩個孩子置之不理,單說師父現在的這種狀況,他就必須採取一定的措施。說到這裡丹丘子還有點不好意思,說是他救這兩個孩子其實也有私心,所以請兩家大人不必太感激他,更不用覺得欠了他什麼。他還說以後都是一家人了,兩個孩子的事,以後就是他的事,只要有他在,兩個孩子就絕對不會出事,閻王爺那裡,他也能說上點話!
  這話要是放到剛開始,兩家大人肯定會覺得這人是吹牛B招搖撞騙,但是經歷過前邊的事情和他的一番鋪墊之後,他在兩家大人眼裡已經成了在世的活神仙,所以聽了這話並沒覺得有啥過分,反而認為是理所當然——有了這樣一個神通廣大的大靠山,孩子們以後可就有保障了。
  吹完了牛,丹丘子這才切入正題。他說其實那個古墓裡邊的怪物就是他師父,至於他老人家為什麼會葬在那樣一個地方,原因很複雜,他就不一一解釋了。總之是因為有兩個盜墓賊挖開了那座墓,驚擾了他的師父,由於某種特殊的原因發生了屍變,這才導致了這一系列事情的發生。而之所以在古墓裡的時候,師父所化的殭屍只盯著陳半夜而不傷害天遊子,那是因為師父還保留著一定的理智,他知道,其實天游就是他注定的道統承繼者,也就是他的徒孫!
第143章 拜師
  天遊子和陳半夜兩個熊孩子卻對丹丘子的這一番胡吹海謗並不太買賬,天遊子還好些,他雖然也覺得丹丘子是在吹牛,但他性情相對沉穩,而且心裡還在嚮往著能跟隨對方學一些在他看來非常神奇的本事。而陳半夜可不然,他現在還在為丹丘子不肯教他本事而心懷不滿呢,更何況,聽丹丘子剛才的意思,好像在這次的事情當中,自己居然是可有可無,反倒是被自己強行拉到小樹林的天遊子成了主角。
  這陳半夜向來是個想到哪做到哪的主,想到這兒,他馬上跳了起來,指著丹丘子的鼻子說道:「你吹牛!你把自己說得那麼厲害,怎麼還穿得這麼破,這麼窮?而且,你等等啊!」
  說完他扳著指頭算了一下又說:「你剛才說你師父是你四十歲的時候死的,你又找了他三十多年,那意思就是說你現在已經七十多歲了?比我爺爺還大?你這麼說,誰信啊?」
  丹丘子還沒說話呢,就見陳半夜的爺爺站起來照著他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你個小王八羔子,咋說話沒大沒小?這是你的救命恩人,給我老實點!人家老神仙是修道之人,你爺爺我能跟人家比?給我老實點坐下!」
  陳半夜伸伸舌頭,沖丹丘子做個鬼臉不再說話了。丹丘子也不以為意,擺擺手說道:「沒事,小孩子嘛,口無遮攔,他也不懂。」
  說完回頭看向天遊子的父母:「貧道剛才說的話,你們夫妻倆聽明白了吧?」
  天遊子父母互相對視了一眼,他爹小心翼翼地問道:「老神仙的意思,是想收天居這孩子當徒弟?」
  丹丘子點點頭:「沒錯!剛才我就說了,這孩子有道緣,跟我呢,也有師徒緣分,這一點應該是毋庸置疑的。因為不光是我能算得出來,我師父三十六年前也早就說過,我的徒弟緣分就應在這孩子身上。」
  天遊子他爹有點猶豫:「按理說呢,這孩子能跟著老神仙,那是他的福分,只不過這中間有兩個不便之處:第一,我就這一個孩子,還得指望他以後傳遞香火,要是出家了,那我家的香火不就斷了?第二,現在孩子還小,如今這社會,孩子不學點文化總是不好,要是他跟著老神仙走了,這學肯定是不能上了,所以……」
  丹丘子聽了『呵呵』笑了起來:「這個你儘管放心。第一,我們龍虎宗雖然是修行道法,卻並不反對弟子娶妻生子,要不然我們教主一脈單傳,父傳子、子傳孫,香火不斷,這又是從哪來的?第二,我雖然要收這孩子為徒,卻並沒說一定要帶他離開。只要給我三年的時間我帶他入門,將道統留下,然後啊,呵呵,貧道也就離開這兒雲遊天下去了。我道家之人,又豈會為這些俗世閒情所累?所以說呢,天居這孩子的學業也不會耽誤。你們看,還有什麼不便之處?」
  天遊子他爹一張臉漲得通紅,憋了半天才說:「剛才我就說了,這是好事,只不過……只不過……」
  丹丘子有點不耐煩了,他一擺手打斷了天遊子他爹的話,很認真地說:「行了,你也別婆婆媽媽,我懂你的意思。你放心,我收這孩子為徒一不為錢,所以你不需要擔心學費,甚至必要的時候,為了孩子能專心學道,我還會拿點錢出來補貼一下你們的家用;二不為名,所以你也不需要擔心我會把這事宣揚出去,從而對你們家造成啥不好的影響;三不為吃住,這事定下之後,我就會在附近的道觀裡掛個單住下,絕對不會影響你們的日常生活。這樣,你還有什麼說道沒有?」
  這丹丘子確實不愧為成了精的江湖人物,幾句話就把天遊子他爹給說得張口結舌,無言以對了,一張臉紅得像豬肝一樣,只能是摸著自己的後腦勺『嘿嘿』傻笑。天遊子他娘覺得不好意思,半真半假地嗔罵了丈夫兩句,不停地向丹丘子解釋。
  然而這時候一旁陳半夜的爺爺坐不住了。老頭在農村生活了大半輩子,對於那些神怪傳說從骨子裡就是深信不疑的,而且以他的眼光看來,眼前這位老道士跟自己老家農村的那些神漢神婆可完全不同,這一點單從人家七十多歲接近八十歲的人,臉色身材卻完全像個四十左右的中年人這一點來看,眼前這人就非同尋常。要是自己的孫子陳半夜也能……
  想到這老頭站起身來,陪著笑臉說道:「老神仙,你看你咋著也是教了,一隻羊呢是趕,兩隻羊呢也是放,反正這倆孩子也整天呆在一塊,要不您也把半夜這孩子給收下吧!他父母死得早,我跟他奶奶年紀也大了,恐怕也照顧不了他幾年。要是這孩子沒點養家餬口的本事,以後這日子可咋過啊!」
  陳半夜一聽又叫了起來:「爺爺,你別求他!我才不稀罕跟他學呢!你放心!以後我有辦法賺錢,而且一定能賺很多錢,不用你們操心。」
  他爺爺一聽惱了,揚手又要打,卻被丹丘子給攔住了:「唉,我說老哥,你也別急。說實話陳半夜這孩子呢,我也很喜歡,只不過從他的命相來看,他確實沒什麼道緣,所以這收徒之說咱再也休提。不過你放心,這徒弟不收,不代表我就一定不會教他本事,我也會教他一技之長用來安身立命的,只不過不能讓他跟天居一樣學習正統的道法而已。」
  這一來陳半夜一家人雖然心有不足,卻也總算是皆大歡喜,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咱們長話短說,過了不長時間,丹丘子就把天遊子帶到附近的一家道觀舉行了拜師儀式,開始正式傳授他龍虎門道法。由於他平時要上學,於是丹丘子就跟他的父母說好,每到禮拜六讓天遊子直接趕到他居住的道觀學習道法,禮拜一早上再直接趕到學校上課。
  那陳半夜臉皮厚,雖然明面上整天嚷嚷著不稀罕學丹丘子的本事,卻也總是隔三差五地以找天遊子玩為名跑到道觀裡去。丹丘子倒也說話算話,有意無意地傳授給了陳半夜一些堪輿風水、尋龍探穴、機關秘術之類,而且還教給了他一些武功心法、拳術等等,雖然不如天遊子學得全面深入,但學會了這些東西之後,卻也為他以後的生活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也讓他從此走上了一條完全不同於他人的不歸路。
  三年之後,天遊子已經學有小成,正逢他們家所在的貧民區拆遷,新樓房的地址就在他們學校後邊那片小樹林空地。丹丘子給天遊子的父母留下了一筆錢用於搬家和裝修,然後帶著天遊子再入古墓將他師父的屍骨帶了出來,又把龍虎門的一部道家典籍《青絲卷》留給了他,接著就不告而別,從此不知所蹤。
  後來,天遊子的父母、陳半夜的爺爺奶奶相繼離世,兩個孩子也走上了兩條截然不同的人生之路。天遊子癡迷道法,初中畢業之後就離開天津,按照師父的吩咐雲遊天下,尋仙訪道,積累外功,因為他師出名門,又勤奮好學,一部《青絲卷》讓他在短短數年間鑽研了個七七八八,很快在京城附近的道家圈子裡名聲鵲起,不久就引起了政府部門的超自然現象研究協會關注,經人引薦成為了京城天虛觀最年輕的監院。時間不長,隨著前任觀主的離世,他又順理成章地成為了觀主。
  而陳半夜則倚仗著一身風水堪輿和機關秘術,帶著摸金手甲和發丘天官印,四處尋找古墓,成為了一名獨往獨來的盜墓賊。因為他術法精通,又有一身不錯的武功,所以雖然從事的這個行業有著極大的危險性,倒是多年來一直有驚無險,在這一片盜墓圈子裡也是頗有威望。
  不過這倆人雖然所走的道路不同,倒也沒有因此而互相疏遠。因為兩個人逐漸發現:這盜墓雖然並不光彩,卻往往會在錢財之外發現一些意外的收穫。比如一些失傳的修行秘籍、法器、工具甚至是丹藥等等,這些東西都是天遊子非常喜聞樂見的;而天遊子高深的道法又往往能夠給陳半夜的盜墓生涯提供一些技術和力量上的保障,可以說兩個人是一正一反、一明一暗,相得益彰。這樣時間一長,天遊子的思想也慢慢地開始發生變化,從以前對陳半夜盜墓的堅決抵制發展到不聞不問甚至是默許,再到後來,碰到那些有可能藏有修行法門的前輩道者墓葬時,他甚至也會跟陳半夜偶爾合作一把了。
  這也正應了小時候那位算命先生說陳半夜的話:「此子出生於陰陽交匯之際,陰盛陽虛,命落鬼盤,此生非孤即寡兼且早夭。而且他命犯日游,生計難成,此生恐只能出陰入陽,鬼口奪食。好在此子父輩有德,蔭庇此子生逢貴人,足能為其取陰補陽甚至逆天改命,然而可惜的是,他的這位貴人嘛,嘿嘿,跟這小子碰到一塊,只能算他倒霉!」
第144章 沼澤蛇群
  話說這一年的秋天,也就是天遊子擔任天虛觀監院的第二年,陳半夜也追隨著自己這位發小來到了京城。
  靠著歷年盜墓積累,這時候的陳半夜已經是頗有資財,而且因為職業原因,他對古董這一行也有了極深的研究。正所謂『干一行愛一行』,這陳半夜可說是這種理論的身體力行者。他到了京城之後,很快利用圈內關係在潘家園開起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古董鋪子。他雖然年紀輕輕,但由於他眼光獨到且頗具經商頭腦,鋪子開起來不長時間已經在潘家園嶄露頭角,成為了這個圈子裡舉足輕重的人物。
  按理說這時候的陳半夜要錢有錢,要事業有事業,如果就此安下心來好好地成個家也能夠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了。可是這陳半夜生性好動,這些年又像脫韁的野馬一樣四處遊蕩慣了,這乍一靜下來還覺得很不適應,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我這人天生賤命,過不了安穩日子,就得整天餐風飲露地到處跑,要不一閒下來就會渾身難受甚至生病。」
  果然,這陳半夜在潘家園的鋪子裡呆了不到半年的時間就憋不住了,這一天他跑到天虛觀跟天遊子說了一聲,帶上自己的家巴什就出了門。
  要麼說人這一輩子,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不管你是有意還是無意,該來的事它總是會來的。陳半夜在河北境內轉悠了一個多月,始終沒有找到一個像樣點的大墓。不過這時候他也不缺錢花,所以也不著急,於是就信馬由韁地往一些人跡罕至的偏僻地界遊逛而去,不知不覺間就進入了河北玉田縣境內。
《狐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