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
說話間語音哽咽,一個鐵打一般的漢子,也不由得流下淚來。因為他心裡非常清楚,自己這句話一說,就等於完全撤去了美菊身上的最後一道屏障,這些人不管怎麼對付美菊,都將不會有任何一點心理上的障礙了。
沒想到,就算隋龍祖如此低聲下氣,周圍的鄉親們卻依舊不依不饒,那對失去了孩子的年輕父母更是激動不已:「不行!像這種吃人的妖怪,絕對不能讓她留一點東西下來!她可不是人,是妖怪!要是給她留下了屍首,誰知道哪天她不會再鑽出來害人?有這樣的老婆,這隋龍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說不準他也早變妖怪了呢!乾脆斬草除根,連他一塊燒了,一了百了!」
還別說,雖然一提到美菊,眾鄉親全都是一副深惡痛絕急欲除之而後快的模樣,但是牽扯到了隋龍祖,這些鄉親們憨厚善良的一面還是閃現了出來,絕大多數鄉親都大聲反對,認為既然隋龍祖知道錯了,那就應該把他跟妖怪區別對待,允許他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一時間眾人分成了兩派,吵得不亦樂乎,倒是暫時把隋龍祖夫妻放到了一邊。
族長看得生氣,使勁把手裡的拐棍往地上杵了幾下,眾人逐漸安靜了下來。族長氣得直打哆嗦:「你們吵吵啥!吵吵啥!看看!看看!像個什麼樣子!這到底該怎麼處理他們,有何老先生在呢,輪得著你們拿主意啦?!窩裡鬥的本事都大得很!也不怕別人笑話!」
這話說得語氣極重,而且顯然有點暗指那些想對隋龍祖不利的村人。那何老先生遊走江湖多年,早已磨練成精,對於族長話裡話外的意思又怎麼能聽不明白?他稍微沉吟了一下,心裡已經有了主意。只見他回頭注視著隋龍祖說道:「隋老爺,既然你現在已經是非分明,老夫自然也不想做什麼惡人。其實說實話尊夫人這次化煞,應該也是命中注定之事。也許大家都很清楚,這近五十年來,咱們這片莽原之中精怪正在一年年增多,甚至已經開始侵入到了村落之中。這是為啥呢?就是因為來自海上的海煞之氣正在逐漸變濃,壓制了咱們公羊鎮的一部分九陽之氣的緣故。究其原因呢,應該是因為近年來西方各國的那些異族常年從海上入侵,多有劫掠殺戮之事發生,怨煞之氣在海上大量集聚,打破了羊犄角村和海狼島之間的風水平衡所致。所以說這七絕鬼母母子的出現,倒應該算得上是適逢其會,給了咱們一個破除海煞的機會。所以說這件事說好就好,說壞就壞,就看隋老爺肯不肯照老夫的話去做了。」
這話一說,眾人頓時安靜下來,他們可實在是沒想到,眼前這個吃人的妖孽,倒是在某種意義上變成了一枚不可或缺的棋子,而隋龍祖倒成了這一方土地的救星。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望向隋龍祖,靜靜地等待著他的答覆。
隋龍祖此時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他心裡非常清楚,不管他怎麼選擇,美菊母子繼續存活下來的幾率也幾乎為零,那何老先生之所以這麼做這麼說,充其量也就是想給他一個重新見容於羊犄角村的機會,而且也是想借自己的手來做這件事情,從而減輕他自己手上的業債而已。
但是現在的隋龍祖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本,如果他選擇拒絕,那麼自己必將和美菊母子同歸於盡;如果他選擇順從,倒有可能在這件事的實施過程中摻雜一點自己的個人意願。
隋龍祖性情剛硬,他腦海中心念電閃,轉眼間已經拿定了主意:這件事由自己開始,那就由自己來結束吧!由自己來送親人上路,或許會減少他們一些不必要的凌辱。想到這裡他咬牙點頭:「那好!既然何老先生和族長都是這個意思,那俺要是再不答應,就是不知道好歹了!你說吧!到底要俺咋做。」
何老先生和族長相互對視,明顯都鬆了一口氣。何老先生臉上露出了一絲難得的微笑:「隋老爺,其實以你的能力和家產來說,做這事也不難。這樣吧,我給你三天時間,你準備一口大號的石棺和一條船,三天之後咱們帶著隋夫人和石棺一起上海狼島。到時候該怎麼做,老夫自然會告訴你。」
事到如今,隋龍祖顯然已經是完全沒有了退路,他咬牙點頭,看不出表情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視一圈,然後又深深地在早已失去了自主意識的美菊身上停留了好大一會,接著向眾人一拱手一跺腳,回頭便走。
三天之後,傍晚,海邊。
天遊子和隋老太爺跟在隋龍祖一行人身後登上了一條早已準備好的海船。與上次不同,這一次不但何老先生他們並沒有感應到天遊子和隋老太爺的存在,就連隋龍祖對他們似乎也失去了感應。他臉色青白不定,顯得心事重重。美菊此時依舊被那條麻繩和墨斗線捆得結結實實,額頭上還貼著一張就連天遊子也不認識的符菉,雙目緊閉,面如金紙。如果不是胸脯還在微微起伏,幾乎會讓人以為那就是一具屍體。
海上風浪動盪,小船搖晃得厲害。隋龍祖一直小心翼翼地守護在美菊身邊,似乎並不在意自己得妻子現在的身份。天遊子此時並不想出手,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麼出手。他只是知道,如果自己前邊的設想能夠成立,那麼到了關鍵時刻,一定會有出乎意料之外的變化發生。現在的他只有等,他相信,那種變化就快到了。
第269章 戰狼
海狼島位於羊犄角村東北,距離海岸大約十幾里的樣子。而羊犄角村距離海邊則遠一些,應該有五十多里吧。如果不是隋龍祖頗有資財,雇了兩三輛馬車,單是運送那口沉重的石棺,恐怕沒有個十幾天的功夫也到不了海邊。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他花費這樣巨大的財力物力,為的卻是要給自己尚在人世的心愛妻子尋找一條通往鬼門關的不歸路。
大海之上,無風三尺浪。隋龍祖小心翼翼地護持著被捆綁的妻子,根本無視於她隨著夜色漸深而逐漸蒙上了一層血色的眼睛。就彷彿眼前這個女子一如既往,依舊能給予他綿長無盡的男歡女愛,這一次的海上之行,只是相對單調的鄉村生活間隙,偶爾的一趟甜蜜旅行。
說來奇怪,那美菊雖然也曾經在體內邪煞之氣的左右之下殺雞宰狗吸食鮮血生吞活剝,甚至還殺死和吞吃過同村的小兒,可以說現在的她一旦被體內鬼氣佔據意識的時候,任何一種有生命之物包括人類都是她獵殺的對象和食物,然而直至今日,就算深夜子時陰氣最重的時候,儘管美菊望向其他任何人和生物的目光中都會流露出一種克制不住的殺戮和噬血之意,但是面對隋龍祖,她微泛紅光的眼睛裡卻依然能夠充滿柔情。她像一隻小貓一樣乖順地依偎在隋龍祖的懷裡,似乎非常堅信,只要有身邊這個男人在,不管她遇到的是多大的危險和艱難,這個男人都一定會陪她一起度過。
也是啊!曾經在冥火結界中一起面對過張獻忠那樣的一代殺神,經歷過那種幾乎是注定了有死無生的一場劫難的一對小夫妻,還有什麼樣的艱難不能一起面對?或許,在真正忠貞的愛情面前,什麼人妖殊途、陰陽陌路,都只是無足輕重無關痛癢的細枝末節罷了。
儘管留戀於這已經是注定了的最後時光,儘管隋龍祖內心深處總在希望腳下的這條海路永遠沒有盡頭,但是如紗的月光下、翻湧的海浪中,不遠處的海面上還是如期而至地冒起了一座島嶼,它靜靜地蹲伏在月光下的海面上,就像一頭巨大的黑色巨狼,正後肢坐地前肢直立,一顆巨大的狼頭仰面朝天,鼻尖正衝著天際的那一輪圓月,發出一陣陣無聲的長嗥。
這就是海狼島,因其形似巨狼而得名。如果是在白天,視線良好的話,還能看到在這頭巨狼兩隻前爪之間躺臥著一隻憨態可掬的小狼,四肢朝天,把一個圓滾滾的肚皮露在外邊,似乎正在向自己的母親撒嬌。
關於海狼島,在公羊鎮所屬的這片莽原上同樣流傳著一個淒美的、有關人妖相爭的傳說。故老相傳,公羊鎮所處的這片莽原中原本並沒有人類足跡的存在,因為這個地方地處黃河入海口,乃是一片新生的沖積平原,土地貧瘠,除了一望無際的蘆葦、齊人高的雜草灌木、零零星星的一些樹木之外,幾乎沒有可供人類食用的食物。
這裡是獸類的天堂,無數的野狐、貔子、黃鼠狼還有蛇類動物統治著這片土地,而這片莽原最初的王者,則是一對不知道從何而來的黑色巨狼。
因為沒有人類的滋擾,這對巨狼夫婦在這片莽原中堪稱頂級掠食者,生活得逍遙自在。每日裡吃飽喝足之後,除了巡視它們的這片廣闊的領地,就是在夜間對月長嗥,或許是懷念它們的家鄉,也或許是在緬懷那些遙遠的親人。這樣時間一長,這對巨狼夫婦不但成為了這片莽原的守護者,而且還跟著這裡的那些有了道行的妖仙學會了一些基本的吐納修煉之術,吸收日月精華,逐漸擁有了靈識和靈力,也步入了妖仙的行列。
後來,它們在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逐漸形成了自己的族群,也從而更加奠定了莽原王者的地位。然而好景不長,人類的足跡總是會在某種特定的條件下不期而至,侵襲幾乎所有生靈的家園。隨著莽原之外一場席捲了整個中原大地的戰爭興起,公羊鎮居民的祖先們為了躲避戰亂,終於踏入了這片未曾開發的莽原。【關於這一點,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參看曾經跟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莫言同台領過獎的李玉文老師所著《河父海母》,那本書裡邊有關於這片莽原的形成、發展、由一個蠻荒世界發展到鄉村遍佈,後來又形成油田、城市的興衰史,充滿著滄桑之美,宛若一部黑白底片的蒙太奇。】
人類的腳步所到之處,往往就意味著侵襲和殺戮。因為作為自以為的萬物之靈,高傲的人類是不允許在他們所看中的地方,有任何一種足以挑戰自己的威嚴、損害自己的利益、爭搶自然資源的物種和力量存在的。不用說,包括巨狼夫婦的種群、還有那些野狐、貔子、蛇、黃鼠狼等任何一種獸類的存在,都會威脅到這片莽原的拓荒者們的安全——他們的孩子、家禽家畜,都會被這些荒原的原住民當成一種送上門來的獵物,所以一場紛爭自然難以避免。
野獸們雖然有著尖牙利爪和人類難以企及的強健體魄,但是卻抵擋不住人類的智慧狡詐和強弓硬弩、刀叉陷阱;妖仙們雖然有著普通人難以抵禦的靈力和智慧,卻又抵擋不住人類世界裡更加強大的陰陽術士、道法高手。
這場人與獸的戰爭從一開始,野獸一方就已經注定了失敗。莽原先民們緩慢卻堅定的蠶食中,人類的領地逐步擴大,而野獸們的領地卻被壓搾得越來越小了。到了後來,是被迫也是為了更好地借力修行更是為了生存,一些有道行的獸類妖仙開始跟荒原先民們達成了某種協議,於是這裡也開始出現了諸如周長功那樣能夠驅使妖仙為己用的陰陽先生,也有了諸如臨祈張家莊張連義的老婆——她娘家姥姥那樣的出馬仙弟子。
這些所謂的出馬仙家的出現,可以說完全從根本上動搖了荒原野獸的統治,幾乎所有的荒原野獸都在極短的時間裡從地上轉入了地下,盡量避免與人類的正面衝突,但是那對高傲倔強桀驁不馴的巨狼夫婦卻一直不肯低下它們高傲的頭顱,於是荒原先民們的矛頭開始集中指向了它們,一場決定生死的人狼之戰終於打響了。
說起來,這場終極戰爭的開始,還是巨狼夫婦帶領的荒原狼族首先發動。因為人類的活動圈子越來越大,巨狼夫婦手下龐大的狼群逐漸食物短缺,雖然它們也明知道這些直立行走的動物很不好惹,但是為了生存,它們還是在某一個冬季的夜晚向莽原上的人類村落發動了突然襲擊。
對於那些莽原先民來說,那可以說是一個極為難熬的冬季。莽原狼群依靠著一望無際的蘆葦蕩的掩護,在整個莽原上此去彼來,日夜奔襲,狼群所到之處,不但村民們蓄養的家禽家畜遭了秧,就連一些偶爾落單的人,也往往會突然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一時間,巨大的恐慌情緒瀰漫了莽原上的整個人類世界,人們在風聲鶴唳中惶惶不可終日,甚至已經有人開始收拾行裝,準備離開這片剛剛站定了腳跟的土地。
關鍵時刻,有一個人站了出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年公羊鎮的創始者,也是第一個帶領著家人闖入這片莽原的拓荒者鄧吉昌。此人性情強悍,武功高強,他一個人肩背長刀穿行在這片獸群出沒的莽原之中,向人們傳遞著這樣一個信息:這片莽原雖然有兇惡的狼群,但是狼群再怎麼凶殘狡猾,卻也比不上那些莽原之外橫行無忌的人類軍隊。只要能驅除掉這裡最為強悍的狼群,那麼這片土地無疑便是一片獨立於人類世界之外的世外桃源。他們不能走,必須堅守!
在他的帶動之下,一個後來給荒原狼群帶來了滅頂之災的巨大陰謀開始暗暗醞釀成形,而這個陰謀,甚至波及到了莽原之上除去那些出馬仙家族群之外所有的荒原野獸。
冬季之末,天干物燥,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忽然間席捲了整個莽原。狼群的狡猾始終抵不過人類的狡詐,它們的凶殘也完全不能和這些掙扎求生於亂世的人類相比。因為在這之前,所有的村落周圍都已經做好了避火帶,大片的蘆葦早就被割掉運走,而且還掘好了深深的繞村水溝。
巨狼夫婦和它們的族群包括那些沒有出馬仙家庇佑的獸類面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火無處可藏,它們冒煙突火狼奔豕突,卻始終難以逃脫被大火吞噬的命運。
這場大火足足持續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直等到開春之後,滿目瘡痍的莽原之上又開始冒出了蘆葦的嫩芽,長草和灌木也開始返青的時候,吃夠了灰燼中隨處可見已經燒焦燒熟了的野獸屍體的莽原先民們這才突然發現,雖然莽原之上已經完全沒有了野狼的蹤跡,但是在距離海岸線十幾里之外的那座小島之上,卻傳來了一聲聲淒愴悲涼的狼嚎。而且,這座原本普通的小島已經完全變了模樣,遠遠望去,居然就是一隻蹲伏在海水之中,正面向蒼天對月長嗥的黑色巨狼!
第270章 海狼島傳說
這一次大規模的殺戮,雖然從表面上看來是一勞永逸,在最短的時間之內,用一種最簡潔也是代價最小的方式奠定了莽原先民在這片土地上的統治地位,但這種慘烈的解決方式顯然是有違天道的,因為天道運行自有規則,天地間任何一個物種都有它生存和繁衍的權力,所謂的替天行道只不過是人們在把自己當成了世界主宰的基礎上,蔑視天地規則的一種一廂情願的借口罷了。大多數時候,人們信奉的所謂天道,其實就是唯我獨尊,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王條款而已。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大火之後的莽原正在迅速返青,一場春雨過後,彷彿只是一夜之間,整個莽原又已經被鬱鬱蔥蔥的植被所覆蓋,鳥語蟲鳴又開始在天地間響起,如果不是每天夜晚準時從海上傳來的那一聲聲充滿了悲傷和憤懣的狼嗥,還有已經消逝無蹤的那種此起彼伏的獸群回應,幾乎會讓人以為這一切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
然而,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做下的孽總是抹不去的,欠下的債也總是要還的。雖然海狼島上每夜傳來的狼嗥聲聽起來空洞而飄渺,但是卻有一種若有實質般的復仇之意洞穿了整個莽原,刺激著人們的每一根神經。在每一個寂靜的夜晚,這種時斷時續的狼嚎聲總會給人送來一場場走不出的噩夢:沖天的火光在遍地的狼屍中熊熊燃燒,那種慘烈並沒有給人們的夜夢帶來殺戮成功的快感,反而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恐慌。而接下來的夢境就更讓這些莽原先民難以安枕:那些狼屍身上披拂的長毛與熊熊烈火相互交融並且先後在火光之中站了起來,火就是狼,狼就是火,漫山遍野洶湧而來,用熾熱的尖牙利爪將他們瞬間淹沒。撕裂、灼燒,吞噬、焚燬著他們的軀體和靈魂。
一場前所未有的瘟疫隨之而來,莽原上開始出現了一種奇怪的病:許多人一夜之間身上生出了又粗又硬的黑色長毛,雙手雙腳的指甲也變得又尖又長,甚至嘴裡的牙齒也尖尖的呲出嘴唇。形態改變的同時,這些人的性情也為之大變,兇惡殘忍,喜食活食,甚至已經有人開始襲擊身邊的鄉親和親人。
莽原陷入了另外一場更大的恐慌,就好像剛剛被他們趕盡殺絕的荒原狼群,突然之間又以另外一種方式和形態在莽原上遍地開花,在人類世界裡突然間復活了一樣。雖然莽原先民當中既有醫術高明的民間野醫,也有法術高明的陰陽術士,更有靈力強大的出馬仙弟子,但是對於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他們卻是束手無策——那樣一場堪稱卑劣的無情殺戮,熊熊的烈火在製造了無數冤魂的同時,也將這數以萬計的無數冤魂直接逼出了莽原,跨過茫茫海域融入了那座無生命的海中孤島。可以說,那座原本普通不過的孤島之所以會突然間化身狼形,就是被無數莽原生靈無處容身的冤魂入侵並同化了而已。
與莽原一水之隔的海狼島原本還是一些漁民出海時的臨時避風港,島上有限的淡水資源也使它成為了一個天然的補給站,然而從那天開始,這座海島上突然間變得荒涼無比,整座島嶼上不但沒有了水源,就連以前那些鬱鬱蔥蔥的植被也在一夜之間消失不見了。而更為詭異的是,現在的海狼島地表黝黑光滑且生滿了長達數尺的尖刺,只有一條逼仄狹窄的小路可以從狼尾部位一直通到山頂也就是巨狼的鼻尖處。而且這海狼島還有一個奇處:它似乎變成了一塊巨大的磁石,只要是鐵質的東西,不管大小,一旦進入了它的磁力範圍,那就一定會被它直接吸附過去,而在這個吸附的過程中,海島上的那些不規則的尖刺則會無選擇地刺透所有可以刺穿的東西,包括人類!
原本一座像小花一樣盛開在海上的小島,柔婉而普通,甚至到了人們都懶得給它取名的地步,然而現在,它卻忽然間變成了一塊壓在莽原先民們心頭的巨石,一把高懸於他們頭頂隨時威脅著他們生存的利劍,從此人們更加談狼色變,更為這座其實並沒有真正的狼群存在的海島取名叫做海狼島。
後來,瘟疫蔓延的荒原上忽然出現了一個救星,一個不知道從何而來也不知道最終去向了哪裡的女子。這個女子一身紅衣,氣質高貴,一張美麗的臉頰根本看不出年紀,卻又給人一種閱盡滄桑的感覺。
這位奇怪的女子並不是莽原上的居民,但她卻輕車熟路地直接找到了莽原上威望最高的也是那場霸道殺戮的始作俑者鄧吉昌。她並沒有責怪這位莽原先驅的魯莽,只是將這場瘟疫的來歷告訴了他,也告訴了他破解這場瘟疫的方法:海狼島乃是無數喪身火海的荒原生靈冤魂所化,其煞氣之重霸絕天下,而在這股強大的煞氣威壓之下,莽原上的人類居民就變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因為這其實是人們自作之孽,所以幾乎無解,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一種平衡——以九陽金氣破開那種來自海狼島的滔天煞氣的無差別覆蓋,使這股煞氣分而化之,在其瀰散過程中逐漸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