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

  桃花這時候已經基本上解開心結。見我提到楊念魂,還不許她生氣。不禁勃然大怒,揪著我的耳朵喝問:「你幹什麼了?」
  我說:「哎呦,疼……我什麼也沒幹。」
  桃花說:「快點說,你到底有什麼事?」
  我支支吾吾得說:「楊念魂說,看見你半夜和九頭蛇在密謀,用的是蛇的語言……不知道是什麼語言。你知道嗎?她讓我們小心你。」
  桃花茫然得搖搖頭:「什麼亂七八糟的。蛇的語言?蛇會說話嗎?」
  老婆婆說:「散了吧,聽說那個女孩是你們從神經病院找來的。她的話也能信?」
  我無話可說。只好散了。
  這時候已經紅日西沉,接近傍晚了。
  大家都找了個距離斷尾蛇屍體稍微遠點的地方坐著。
  柴教授小聲問我:「剛才那個老太婆找你們幹嘛去了?」
  我說:「商量我和桃花的婚事去了。」
  柴教授看了我一眼,臉上寫著堅決不相信。
  我笑了兩聲,問柴教授:「您老這麼大能耐。你說,今天這漫天的黑氣是怎麼來的?這蠱鼠之毒也太大了吧。」
  柴教授沒有回答,反而反問我:「聽說你鑽過一個蟒洞?」
  我說:「是啊。我跟您說啊。那個洞就在我們家房子底下。裡面住著一隻金黃的大老鼠。我和桃花那是九死一生……」
  柴教授打斷我:「聽說最後黃金鼠是被一團霧氣給弄死的?」
  我說:「是啊,那團白霧……」說道這裡,我突然明白了什麼。問柴教授:「你的意思是說,今天的黑氣,和當初那團白霧差不多?」
  柴教授說:「有類似的地方。蠱鼠之毒,說的再厲害也是毒。無論如何不可能在死後幾千年弄出今天這種大場面。不過,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這裡附近的所有水,不見了。」
  我左右張望,確實如此。大殿旁邊那個水池雖然被碎石填上了,但是根本沒有水溢出來。而柴教授曾經提到的那條冰冷的小河,也不見了。
  柴教授說:「蠱鼠死後,殘肢繼續殘喘。並化成了各種可怕的模樣。其實,很有可能就是為了養著體內的這些劇毒。石柱倒後,無人鎮壓。這些毒就洩露出來。然後,遇到那些水,生成大片大片的黑氣……當初,你遇到的那些白色煙霧,雖然和這黑氣作用相似,但是,太簡陋了。今天這些黑氣不僅遮天蔽日,更能幻化出形狀來。這才是荒山的高明之處。如果掌握了這種方法,實在是,不可想像,不可想像。」
  我看了看柴教授點點頭:「教授,你的野心倒是不小啊。」
  柴教授瞪著眼:「這話怎麼說的?我幹這件事,可完全是為了造福人民啊。」
  我問:「莫非是為了人工降雨?」
  青龍湊過來:「柴教授你還是算了吧,別和大力說話了,他無聊了二十年了,你和他扯淡,你不覺得有點扯嗎?眼看天也黑了,你說,咱們是趕夜路呢,還是找個地方歇會呢?」
  柴教授有些疑惑:「你來問我的意見?我說了算數嗎?」
  青龍說:「肯定不算數啊。」
  柴教授說:「既然我說了不算,你為什麼還來問我?」
  青龍嘿嘿得樂:「你是咱們這著名的烏鴉嘴。你說向東,咱就向西,你說趕路,咱就休息。」
  柴教授咬著牙說:「趕路!」
  青龍伸了伸懶腰:「柴教授說趕路啦。看來今晚上走夜路有危險,咱們就在這歇了吧。明天去找寶貝嘍……」
  我們在山頂上生了一堆火。火光熊熊照著我們,我們全都飢腸轆轆。雖然斷尾蛇就躺在旁邊,幾千斤的肉,但是誰也不打算吃它。
  柴教授說:「忍一忍,大伙忍一忍。頂多一天,咱們就能找到蠱鼠的力量,然後回家了。」
  我說:「您還是算了吧。那些墨家說,蠱鼠力量那裡才是真正危險的地方。咱們現在已經九死一生了,再去那,還活的了不?更何況餓著肚子。」
  柴教授說:「我看,那些墨家可能是危言聳聽,也不一定有那麼危險嘛。」
  青龍慘呼一聲:「完了完了。柴教授說那裡不危險。我真怕這條命得丟在那裡啊。」
  柴教授不說話。他已經不搭理青龍了。
  桃花問:「你們有人知道蠱鼠的力量藏在哪嗎?」
  其實我知道答案。因為我身上的鼠毒始終沒有褪去。我能感覺到,西北方向,有什麼東西一直在吸引著我過去。
  沒想到,柴教授也能推測出來:「在西北。」
第一百二十一章 微雕
  當天晚上,我們在飢腸轆轆中睡下了。
  其實,我不想去荒山,我很惜命,不願意為了這些不切實際的事把小命搭進去。但是,柴教授和青龍很熱心得要去揭開蠱鼠力量之謎。而老婆婆也發誓要找到這東西,給祖師爺報仇。
  他們見我對荒山不是那麼熱心之後,就開始勸說我,甚至恐嚇我。說我身上的蠱鼠之毒再不解開,恐怕早晚有一天變成一隻真正的大老鼠。
  於是,我只好屈服了。我當然不是因為害怕才屈服。主要是因為九頭蛇就在我旁邊爬動,衝我來回吐著信子,其威脅的意味顯而易見。
  九頭蛇雖然滿身是傷,像個得了爛瘡的乞丐。但是,實力在那擺著。它仍然是無可爭議的王者。
  我幾次想藉著鼠毒的機會和它大幹一場,但是都忍住了。它敢這樣對付我,肯定有十全的把握。
  天黑了。我躺在地上。被石頭硌得生疼。我一動不動,嘗試著控制身上的鼠毒。
  有一陣子,我一直在聽評書。單田芳反覆講的一個道理就是:作為一個高手,要學會收放自如。既能倒拔垂楊柳,又能捏起一塊豆腐。
  我躺在地上,試著把視野收回來。
  這是一個好現象。從最初得晚上不能控制神智,到接近荒山,有了自己的理智,再到今天,我能控制鼠毒。我覺得我正在一步一步得走向正常的道路。
《蠱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