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
青龍掙扎了兩下,無奈這些樹籐生長速度太快,只得放棄:「這時候發呆。你確定不是嚇呆?」
老婆婆躺在地上,樹籐爬了滿身,已經看不見人了,只有一個綠色的草堆,像個小墳包。虧得她的嘴還沒有被封住。老婆婆說:「這些長得像樹籐的東西是蛇啊。九頭蛇無論如何是不肯出手的。」
我大喊:「老婆婆,咱們不是蛇奴嗎?這些蛇把咱們全殺了,誰給他們做飯炒菜啊。」
柴教授說:「有些奴隸是用來祭祀的……」
我和青龍齊聲罵道:「閉上你的嘴。」
轉眼之間,我們已經被這些樹籐裹得嚴嚴實實。不能動彈。但是樹籐的生長並沒有停止,遠處林子裡的樹全都裂開,從裡面湧出絲絲縷縷的樹籐來。裂開之後的樹皮碎片被隨意地扔在地上,根本沒有人注意。
然後,我們周圍的石像紛紛裂開。從裡面也湧出大量的樹籐來。甚至,連遠處的那些石頭製成的跳蚤螞蟻都不例外。
我大聲喊:「老婆婆,這是怎麼回事?」
老婆婆只剩下支吾聲。
倒是柴教授,全身被纏得像個線團,仍然在氣定神閒得說:「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一種鎮守石獸。」
我看看那些籐蔓已經快到他脖子了,不由得著急:「老傢伙別賣關子了。一會這些東西把你的嘴堵住,你就是想說也說不了了。」
柴教授忙點點頭:「對,有道理,我懷疑啊,這些石像都是鎮守石獸。具體地說,就是凡是來到這裡的東西,體內都被這些樹籐給佔了,體外被這些樹籐抹上了泥漿。然後變成了鎮守石獸。來的越多,石獸也就越多,青籐可以控制的地方也就越大。包括那些樹,都是。」
我說:「你這話有依據嗎?」
柴教授點點頭:「富貴人家的門前總喜歡放兩隻石獅子。那是鎮宅獸。就是模仿這種鎮守石獸建造的。但是徒具其形,並沒有實際的功能了。因為,把這些青籐一樣的蛇種到石獸體內的方法,已經失傳了。」
我張張嘴,問柴教授:「有辦法破解嗎?」
柴教授說:「辦法倒是……」他這句話沒說完。那些籐蔓就把他的腦袋給包住了。聲音悶在裡面,再也聽不清。
緊接著,那些籐蔓升上來。而而地面在不斷下陷。我看著那些籐蔓,亂糟糟的來回晃動。甚至有些從極遠的地方延伸過來。這時候看起來,這些籐蔓已經不再像是樹籐,更像是一頭長髮。
我突然有一個想法:當初在鏡花水月看到的殺生石。石頭裡面也曾伸出來相似的籐蔓,它們,會不會是同一種東西?
然後,我覺得頭頂一暗,似乎有什麼東西正鋪天蓋地得蓋下來。我抬頭,發現那些籐蔓像海浪一樣,互相糾結成一張大網,倒捲過來。把方圓幾里,所有它能插足到的地方,全都囊括進去了。
然後,我覺得大地左搖右晃,站立不穩,倒在地上。地上也是那種籐蔓。我躺在上面,很軟很舒服但是心裡沮喪的要命。
現在漫山遍野,四面八方都是這種東西。看得人很絕望。有那麼一刻我真想閉上眼算了。
然後,身子一沉。我覺得我們幾個正在重重得下跌。雖然身下有樹籐墊著,但是我仍然被摔得七葷八素。
我睜開眼。發現這些籐蔓居然製造了一個露天的大坑。我們就在坑底。身上被纏得嚴嚴實實。像是趴在瓜棚上的蟲子。
然後,這些籐蔓開始很有秩序得把我們一圈一圈纏起來,不像是在外面那樣,胡七亂八得一捆。它們像是在製作一個繭。只是留著腦袋在外面。
我掙了兩掙,還是放棄了。它們纏得太緊了,我兩手緊貼著身子,根本使不上力氣。
這時候,本來被堵住嘴的老婆婆和柴教授已經被放開了。柴教授像個嬰兒被裹在被子裡。滿頭白髮帶著泥貼在腦門上。
楊念魂左右看了看,說:「麻痺的,九頭蛇這是在幹嘛呢?」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發現九頭蛇站在大坑的正中央,九顆頭分看四方。完全沒有動作。而那些籐蔓在它身邊遠遠繞成一個圈,也沒有想要把它纏住的意思。這樣,就在大坑正中形成了一個奇怪的真空地帶。
我問楊念魂:「阿花呢?」
楊念魂說:「不知道。不過九頭蛇太沒義氣了。就算這些籐蔓是白癡蛇變得,它也不用這麼念舊吧。」
我們幾個深以為然。九頭蛇一路上利用千眼井人趟雷的事幹了不少。在死亡地帶就是一例。
現在總算到達目的地了。周圍全是九頭蛇的鄉親。這時候我們幾個人有危險了,它居然不聞不問。
這時候,有一根籐蔓哆哆嗦嗦,凌空向我們伸過來。
楊念魂大叫:「麻痺的,這是要幹什麼?」
青龍嚥了口吐沫,我能明顯聽到他緊張得吞嚥聲:「好像是要往咱們肚子裡種蠱。」
楊念魂說:「它要是敢來,一口把它咬斷。」
那段籐蔓好像聽見了楊念魂的話似的。哆哆嗦嗦在她面前晃悠。然後,猛地插到她鼻孔裡去了。楊念魂的鼻子被撐得變了形,有點像是在做鬼臉。雖然看著好笑,但是誰也笑不出來。因為每個人都知道,下一個沒準就是自己。
只有青龍歎道:「這些東西比你聰明啊。他們用的是鼻飼。」
楊念魂面色痛苦,掙扎著想說話,說的模模糊糊。我們支著耳朵聽了半天,她說的是全無意義的:「你麻痺。」
我們看不到楊念魂什麼情況,但是能清清楚楚得看出來。她的臉憋得通紅,後來開始從嘴裡冒出灰色的泡沫來。
這時候,那根籐蔓才放開了她,然後左右搖晃著找目標。
柴教授說:「大力,你猜你這鼠毒還有救不?」
我說:「咱們都這樣了。還救個屁。」
柴教授說:「既然這樣。反正你左右也是個死。不如你把那籐蔓吸引到你那。讓我多活兩分鐘,我還有個重要的學術問題沒有想清楚。」
這話氣的我笑出來:「柴教授,你是在裝傻吧。虧你是個大學教授,這話也能說得出口?」
我在這盡情的痛罵柴教授,沒想到,這樣倒中計了。
那籐蔓本來在柴教授和阿進之間徘徊,被我的笑聲吸引,慢慢的衝我探過來了。
我頓時醒悟。趕緊閉上嘴,順便屏住呼吸。
但是,已經太晚了。這種不長腦子,靠本能捕食的東西最難對付了。它或許捕捉到了我強壯的心跳,或許是感覺到我燥熱的身體。總之,那根管子晃晃悠悠衝我伸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