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節
這裡的房子蓋得很緊湊,唯有那裡留下一片空地。這種感覺,就好像當年我上學的時候,別人的嘴唇上光禿禿的,而我已經長出鬍子來一樣。
於是我們四個人又往那片空地走去。
這時候,天已經黑了。青龍自從荒山之後就一直隨身帶著手電。哪怕睡覺都不解下來,用他的話說,這手電是護身符,黑燈瞎火的,比什麼佛祖都管用。
但是我們這次沒有開手電,甚至連路也沒看,完全是蒙頭轉向的亂走。因為,無論怎麼走,我們都會回到八卦眼。
不料。這地方的原則是,你想得到什麼,就偏偏不給你什麼。我們轉了很久,始終沒有找到那片空地。
青龍有點不耐煩了:「真是無慾則剛啊。難道咱們這是要出去了嗎?」
我說:「出去個屁,咱們走了兩個小時了、還在這房子裡邊轉悠。這地方能有多大?」
八嬸說:「這兒看真是怪了,白天的時候,咱們怎麼走都能走到那個八卦眼,怎麼等到了晚上,我總感覺那東西躲著咱們呢?」
我說:「八嬸,這麼晚了你別嚇唬我啊,這房子還能活過來不成?」
黃炎作為罪魁禍首一直不說話,這時候忍不住說:「我怎麼總覺得,八卦眼就在這附近呢?」
這真是一句屁話。我還覺得黃河就在附近呢。你倒是讓我走過去啊。
青龍掏出手電來:「不行了,亮傢伙吧。」
然後我們幾個開始打著手電走。幾圈走下來,還是找不到那片空地。
我說:「老黃,你不是精通八卦陣嗎?怎麼現在找不到那什麼八卦陣眼了?」
黃炎走得氣喘吁吁:「我要是精通八卦陣,早就領著大伙出去了,大晚上還在這窮轉什麼?不行了我得歇歇。」
然後他彎著腰去一間院子門口了。
這裡每家院子前面都有一塊大石頭,好像是專門給老人曬太陽預備的。我們幾個現在就算是閉著眼都能找到它了。
黃炎坐上去,然後又站起來,嘴裡嘟嘟囔囔:「這石頭怎麼這麼硌人?我再換一家。」
我說:「這裡的東西一模一樣,換一家有什麼用?」
黃炎已經坐下了,聽見我的話之後咦了一聲:「這塊坐著很舒服。」
青龍大叫一聲:「慢著,別動。」
這一嗓子把黃炎嚇了一跳。
青龍拿著手電走過去,一把將黃炎拉起來,然後把兩塊石頭都照了照。
隨後,鄭重的說:「這兩塊石頭不一樣。」
我們呼啦一下全圍上去:「這麼說,這裡的房子並不是所有的都是完全一樣的?到底哪一個是另類?」
找出哪一個是另類來並不難,我們看了看其餘的房子。很快發現,所有的石頭都是光滑平整的,只有硌人的那一塊,四分五裂,掉了一大半。
我們圍在那個院子前邊。這時候看這院子,越看越不對勁。牆上的磚左進右出,歪歪扭扭,像是被誰拿東西砸了幾次似的。那扇木門也有些歪了,幾條大裂縫直愣愣掛在那。
八嬸說:「這房子,我怎麼覺得有點滲得慌呢?到底是哪滲得慌,又說不上來。」
我說:「你看看這牆,再看看這門。這擺明了是精神病院的特點啊。只有精神病人才會一遍遍的砸牆踹門,多結實的牆也禁不住這麼折騰。」
青龍拿著手電來回晃:「大力,還是咱們呆過精神病院的見多識廣啊。真是一針見血。」
但是八嬸搖搖頭:「我活了大半輩子,什麼沒見過,要是這裡邊關著精神病,我不至於心裡撲騰成這樣。」
黃炎說:「咱們白天肯定沒見過這一家。莫非這房子是憑空出現的?我覺得這才是這院子嚇人的真正原因。」
我說:「白天沒見的房子多了。昨晚上我把一家給折騰塌了,白天不照樣也沒見著嗎?咱們現在怎麼辦?進去看看?」
青龍推門就要進去:「進去啊。為什麼不進去。」
我拉住他,小聲說:「別啊。我這鼠毒快發作了,讓我緩會。」
青龍說:「你開什麼玩笑。你鼠毒不是挺給勁的嗎?怎麼還得等他發作過了?」
我把他拽到一邊:「我怎麼知道怎麼回事。水晶宮下邊那條河太冷。我覺得身上的毒被那寒氣給封住了。」
青龍罵了一聲:「你怎麼現在才說?老子一個火罐給你拔出來。現在別說這個了。這時候頂多十點。咱們先進去,倆小時還弄不完這點事?」
我想了想,只好點頭同意。
黃炎問:「什麼鼠毒發作啊?」
青龍大大咧咧摟住黃炎肩膀:「我們幾個是道上混的,干的都是見不得光的事,跟地洞裡的老鼠差不多。閒下來的時候,兄弟們免不了弄點白面過過癮。這不,這小子到時候了。對了,這話別往外邊傳啊。讓別人知道了,我也罩不住你。」
青龍說這話的時候流里流氣,把黃炎唬得一愣一愣。
然後,我們四個抓緊時間,推門進去了。
一進這院子,我立馬呆住了。第一反應是往外跑,沒跑利索,光噹一聲就撞在門框上,把那半扇黑門撞掉了。
其他三人被我這舉動嚇得心驚肉跳,全都作勢要跑。要不是我堵著門口,這時候他們大概早跑了。
青龍膽子稍大:「你怎麼回事?」
我三步並作兩步跑出來:「你們先出來。裡邊呆不得。」
他們三個被我搞的緊張兮兮,魚貫而出。
我說:「你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