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節
我湊過去:「族長?你們族長在這裡?」
我看見一面光滑如鏡的牆。我伸手在眼前摸了摸,什麼也沒有。這裡不可能站著第三個人。
我正在奇怪。這時候,那面牆突然露出兩個眼睛來,接著,下面出現一隻嘴巴,衝我說:「年輕人,把火拿近點,讓我好好看看你。」
這景像有點始料未及。我猛地後退,正好撞在身後的蘋果身上。
蘋果揪住我的後領子,把衣服揪得呲呲直響,估計又裂了一條大口子。我有點心疼衣服。但是有比衣服更重要的事,我兩腳在地上亂蹬,想離那面牆遠一點。
牆上的人臉說:「年輕人,你怕什麼?我都這樣了,還能害你嗎?」
我想了想,也是。於是在地上站穩了,舉著蠟燭走過去。
這時候我才發現,這面牆看起來沒什麼異樣,實際上並不是這樣。火光舉近了才發現,上面有一片顏色與牆面稍微有些不同。
那片陰影,很像是一張人臉。
那張臉上的嘴一張一合正在讚歎:「真像,真像,簡直一模一樣。」
我心說,這是叨叨啥呢?不過這不是我最關心的。我問她:「您老是誰?我怎麼來這裡的?」
那人說:「蘋果,你跟他講講。」
蘋果說:「這位,才是我們楊家正統的族長。她老人家身子出了點事,被迫躲在這。這裡,包括你剛才穿過來的牆,都是她老人家的骨頭。剛才我倆貼在族長的骨頭上。族長把骨頭暫時軟化掉,放我們倆進來了。」
我後退了幾步:「你,你啥意思?」
蘋果說:「這間屋子,是用族長她老人家的骨頭圍起來的。」
我環顧了一圈:「可以想見。這位正統族長,您當年身子沒出事的時候,相貌應該頗有特點啊。」
蘋果瞪著眼,眉毛豎起來:「你什麼意思?」
那人制止了她:「算啦。你不是也說了嗎?他就是這麼一副不著調的脾氣。年輕人,我告訴你,我年輕的時候,和普通人可是沒什麼兩樣。只不過,你白天見到的那個老東西奪了我的權,我是不得已,才拔出銀針,全身的骨骼蔓延,沿著這間屋子,越長越厚,長成這幅模樣。」
這人的話很輕,很緩,我雖然看不見她的臉,但是我能感覺到,她臉上肯定掛著慈祥的笑容。
我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您老人家能跟我說說嗎?」
那人長歎了一聲:「老人家,老人家。上面那個老傢伙還沒有老,我卻已經被人叫做老人家了。」
這人的一聲長歎,歎得人心裡一抽抽。
我心裡無比愧疚,只覺得這女人太可憐了。於是我連忙解釋:「我不是說你老。我們那的風俗習慣,遇見親切的人要給對方漲一輩,這樣才顯著尊重。」
那人卻好像沒有聽見我的話,仍然在喃喃自語:「我叫楊謝仇。若不是心裡裝著仇恨,我早就死了,現在人不人,鬼不鬼,整天呆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之所以苟延殘喘,就是想著報仇啊。」
我心說,這人說話,一會平和,一會可憐,一會又苦大仇深。這是怎麼了?照她這麼個感歎法,等到明天我也弄不清發生了什麼事。而且我隱隱約約總覺得這裡不安全。
不料,怕什麼來什麼。我聽見隔壁一陣響動。
楊謝仇問蘋果:「你佈置好了沒有?」
蘋果說:「您老人家放心吧。我把牆皮都刮去了。那隻鳥剛才轉了一圈,著了道,今晚上算是廢物了。」
楊謝仇語氣輕鬆地說:「只要解決了那隻鳥,剩下的人,易如反掌。」
我把耳朵貼在牆上仔細聽。一想到這牆是楊謝仇的骨頭,我心裡就有點不舒服。不過,管他呢,我還沒那麼講究。
隔壁來了很多人。估計是剛才那姑娘叫人下來了。
我聽見白天那族長厲聲問:「人呢?」
一個年輕的女人說:「這裡沒有,估計是逃走了吧。」
那族長說:「胡說,他能在蘋果眼皮子底下逃走?」
那女人又說:「蘋果看起來有點力氣,實際上笨得要命。那個外來人想逃走,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我回頭看蘋果,她已經給氣的滿臉通紅。
然後,牆那邊啪得一聲,估計有人臉上挨了一個大耳光。然後,我就聽見那族長說:「知道她笨你還讓她看著!氣死我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餘情未了
我聽著隔壁的喝罵聲,心裡樂開了花。但是又不能笑,只能憋著,肩膀一陣陣抽搐,像得了羊角風。
過了一會,有個年輕人的女人說:「族長,你說,這裡不會有什麼密道吧。」
那族長說:「不可能。神鳥已經看過了,這裡沒有問題。」
我沖蘋果比劃:「糟了,牆面被你刮得白花花的,這下不得被看出來?」
蘋果搖搖頭,指了指楊謝仇,意思好像是讓我放心。
果然,那些人對四面牆並沒有提出什麼疑議。過了一會,我聽見族長說:「他們肯定跑不遠,帶上神鳥,快追。」
然後,是一陣腳步聲,爬梯子聲。過了一會,外面只剩下寂靜,估計,那些人全都走了。
楊謝仇歎了一口氣說:「蘋果,你都弄好了?」
蘋果說:「萬無一失。你放心吧,他們絕對找不到。」
楊謝仇說:「找不到?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就像我和陳永興的事,還不是被人知道了嗎?」
我脫口而出:「你也認識陳永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