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我現在煩透這個死老頭子了,不現身就算了,還像蒼蠅一般不停在耳朵邊嗡嗡的說話,這小鬼每次都攻擊一下,立馬跑開,循環往復,如此下去秦淮就算體力再好也撐不下去,我似乎明白了什麼,趕緊提醒他,「秦淮,這老頭子好像再拖延時間——」
正說著,我一抬頭,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小鬼已經朝著我撲來,這功夫我頓時看清了他的真面目,眼睛突出佈滿紅血絲,頭上漲了褐色的絨毛,它張開獠牙朝著我脖子咬來,我當時嚇傻了,秦淮大喊一聲,「護身符——」
我方才想起來,趕緊顫顫巍巍的拿出來已經被團皺了的符紙,哆哆嗦嗦的喊道了一聲,「攝——」小鬼頓了一下,微微後退兩步,立馬又朝著我撲來。
但只是這一瞬間,已經足以讓秦淮飛奔到我身邊來,他的刀身之上裹著一張符紙往那小鬼的胸膛之內刺去,與此同時,青面小鬼狠狠的咬在秦淮的左胳膊上一口,青面小鬼漸漸消失在空中,秦淮像被人抽空了力氣一般坐在了地上,因為那小鬼中途來襲擊我,才終於讓秦淮逮到機會給他致命一擊。
小鬼消失後,那老人的聲音再沒出現過,我趕緊上前查看傷口,他整條左胳膊迅速變黑,秦淮趕緊拿出紫葫蘆的藥瓶吃了一顆紅色的藥丸。
「你怎麼樣?那死老頭子也沒動靜了。」看到他傷口的樣子,我有點擔心。
秦淮擺擺手,雖然已經面色蒼白,仍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沒事,不過是皮外傷,在你破了他迷陣的時候,他已經逃走了,剛才說話的不過是他留下幻影。」
「他這養的是什麼蠱這麼噁心,咱們要怎麼處理?」我掃了一圈問道。
秦淮歎了一口氣道:「這種蠱叫欲蠱,凡是接觸過這種蠱的人會一直做夢,在夢中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然後無法自拔,夢境到了一定時間,只要他的意識失去了自我,就再也醒不過來,慾望之火就會燒掉一切東西,但不會傷及別人。」
我頓時一愣,「這就是傳說中的慾火焚身嗎?」
秦淮點點頭,「有那麼點意思,只不過我沒想明白,他既然引我前來,自己居然扔下這跑了,我們查的是不是有點太順手了?」
我頓時一臉黑線,「大哥,你都傷成這樣了,還叫順手?要不是你反應快,現在我早就被惡鬼咬斷脖子了。」
秦淮皺著眉頭,一直沒鬆開,「不是,按理說冥昱教十二煞的實力不應該只有這些,這裡應該是他們嚴重保護的地方,怎麼會……」說完,秦淮使勁揉揉腦子,我發現他的臉比之前更加蒼白,而且黑色現在已經往全身擴散,秦淮的額頭上出現了大滴大滴的汗珠。
「你沒事吧……」我關切的問道,「我趕緊送你回去吧。」
這時候外面進來四個人,一女三男,袁聰也在其中,他們都是隱調局的人,之前在茅屋裡都見過,唯一的女人叫赫連雙,年紀輕輕卻精通醫術,是隊伍裡的醫生。
見雙姐進來了,我趕緊召喚她,赫連雙見秦淮受傷了,趕緊圍了過來,看了一眼傷口大驚,「這是百鬼之子咬的?」
我頓時一臉詫異,「百鬼之子是啥?哦,對了,剛才那死老頭子說了,那鬼是按什麼百鬼圖煉的,秦淮到底怎麼樣了?」
赫連雙立馬從藥箱裡拿出一塊綠色果凍一樣的東西敷在秦淮的傷口上,秦淮此刻強撐著交代袁聰將這些養蠱的罐子處理好,便昏了過去,敷在傷口上的果凍瞬間變黑,赫連雙趕緊又換了第二塊,連續換到第十塊的時候那果凍一樣的東西才不再變化。
「這個是幹什麼的?」我隨口問了一句,見秦淮的胳膊不再像之前一樣焦黑心裡也舒了一口氣。
「這是褪毒膏,是雙姐自己研製的,特別好用,看來七爺中毒不淺啊,不過有雙姐在什麼都不怕。」說話的男人叫林葉,皮膚黝黑,但是極為幹練。
赫連雙滿臉擔憂的抬起頭說:「咱們來的時候外面是不是一輪滿月,而且還是血月?」
林葉茫然的點點頭,「對啊,怎麼了?難道是……」林葉欲言又止,他全身顫抖了一下,彷彿有什麼可怕的事情要發生。
赫連雙皺起眉毛,「糟了,只怕是要生變了,這絕對是個陰謀,不然為什麼單單挑今天,我總感覺這事跟五組有關係,怎麼每次都能讓咱們一組遇到這種事,這明明應該就是他們活,五組那個組長從來就沒按什麼好心。」
其他三個人都恍然大悟,馬上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我在一旁如同聽天書一般,完全聽不懂,什麼血月,什麼生變?難道秦淮要屍變了?不可能啊,他還沒死呢,難道秦淮是狼人,圓月之夜會變成一匹狼?
我頓時腦補出秦淮變成狼,然後站在山巖之上對著月亮大吼的場景,這時候林葉趕緊推了我一把說:「周曦,你想什麼呢?咱們得趕緊走了,要在12點之前趕回局裡,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頓時一頭霧水,「什麼意思?秦淮會怎麼樣,怎麼不堪設想了?」
眾人都沒有說話,我眼神落在赫連雙身上,她頓了頓,道:「他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啊?」我大驚。
第15章 七人之謎
赫連雙臉色焦急道:「不能再等了,我們得趕緊回去。」
與他們三人一起來的另一個男人叫雷波,從進來開始就沒過說話,存在感相當薄弱,「我跟雙姐先回去,你們留下來處理這事,別讓五組落下什麼話柄,本身咱們一組最近就處在風口浪尖上。」李波突然一說話,我嚇了一跳。
眾人點點頭表示同意,雷波背起秦淮,我們三人便趕緊往回趕,路上我仔細回想剛剛雙姐的話,她說秦淮的身體裡不只活著一個人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活著兩個?我一臉茫然完全想不明白。
到了我們落腳的地方,雷波急急忙忙就往秦淮住的房間飛奔,一進去,將秦淮靠在椅子上,反而去使勁挪動大床,我一臉詫異,又不好說什麼,只能看著。
秦淮的床挪開以後,窗下赫然露出一個地下通道,雷波熟練的背起秦淮往地下通道走去,我不知所措的跟在後面,這地下通道陰暗潮濕,似乎很久都不用了,順著台階走下去,我一看,頓時愣住了,這明擺著就是一個地牢啊,李波熟練的用手腕那麼粗的鐵鏈所住秦淮,又將地牢的門關上,從容的說了一句:「咱們先上去吧——」
我當時完全蒙了,「這是唱的哪一出?秦淮現在還是病人,不管怎麼樣你們也不能把他鎖起來吧?」我當時除了詫異更多的是氣憤。
李波歎了口氣,一副你不懂就別亂說話的架勢,赫連雙拍拍我肩膀,輕聲說:「小曦,咱們先上去吧,我在跟你細說,這裡你不適合你呆。」
我回頭瞥了一眼秦淮,只好跟他們先上去,雙姐給我泡了一杯茶,說是可以凝神的,「雙姐,到底怎麼回事,你能不能趕緊告訴我——」
赫連雙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窗外,淡淡的說:「你知道組長為什麼叫七爺嗎?他要大家這麼叫他,只怕自己忘記這段時間。」
我恩了一聲,等著她接著說,「五年前他說算出了一場師徒之緣,就來到虯澤鎮,徒弟沒找到卻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失蹤了整整一個月,當時隱調局派出很多人去找他,終於在那個沉沙墓的附近找到了。」
「然後呢?」我迫不及待的問道。
「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說自己不叫秦淮,我們當時以為他受傷了,才導致這樣的,回來找雙姐一看卻一點事都沒有,反而還相當健康,組長在短短的半年之內變成了六個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名字,我們完全不知道在他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這六個人其中有一個人是冥昱教的十二煞之一,鎖住組長是防止那個人出現。」李波接過話題繼續解釋道,我當時已經聽的目瞪口呆。
「又是沉沙墓,這墓裡到底是什麼,怎麼好人一接觸到那都會發生點什麼,連秦淮都不例外。」我頓時歎了一句。「他這種情況多久出現一次?」
「已經很長時間沒出現了,所以我才說今天的事一定是陰謀,每次那個冥昱教的十二煞出現都沒好事。」赫連雙邊說邊擺弄著手中的草藥。
「組長只有在受傷或者重大刺激的時候才會變成另外一個人,就是那六個人當中的一個,不一定是誰,平時他可以控制的很好,所以這些年都沒事。」李波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說道。
我頓時恍然大悟,終於明白在夢境中老吳頭說帶我去認識七位師傅,其實只有一個人就是秦淮,怪不得上次我問秦淮的時候他表現的很不開心,「那他自己知道這件事情嗎?」我歪著頭問道。
李波點點頭,「當然知道,但是神奇的一點是,他們這七個人的記憶是不共享的,所以彼此只是知道彼此的存在,卻不知道到底是誰。」
我被驚的幾乎一句話都說不上來,原來秦淮這五年一直這麼活下來的,而且還是因為找我,只是他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變成這樣?
正尋思著,地下室突然有叫喊聲,看來是秦淮醒了,我們幾個相互對視了一眼,匆匆的趕到地下室,「你醒了?」我湊到前面問道。
「姑娘,所謂男女授受不親,老夫與姑娘何曾相識啊?」一個陌生的聲音從秦淮的嘴裡發了出來,我當時的表情恐怕只能用蛋碎了來形容,如果我有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