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凌熠辰雖然帶著一個簡易的小手電筒,雖然小,光卻很強,他順著窗戶往裡一照,我只覺得後背起了一身白毛汗,這屋子裡隱隱的好像有一個白色的屏風,在屏風後面我看到一個人影隨風飄蕩著,會出現這種畫面只有一種可能,有人掛在天花板上隨著風晃動,屋裡有人上吊了?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我們三個對視了一眼,趕緊衝進去,這竹樓外面看著不大,裡面佈局卻不小,一進去是個走廊,一共有三個屋子,而我們剛剛透過窗戶看的就是第一個屋子,我們三個立馬跑了進去,忽然一股強風吹了出來,伴隨著一陣腐臭的氣息讓人覺得噁心。
  這強風來的太突然,吹的我的連連後退,秦淮和凌熠辰身手敏捷,早就躲在了門口死死的用手拽住門框,見我快要被吹跑了,秦淮趕緊上前拉住我的手,用力的將我拽到身後,這股強風吹了半分鐘,瞬間戛然而止。
  我們三人對視了一眼,秦淮試探著先走了進去,屋子裡比較空曠,滿地的雜物,屏風就在立在屋子的中央,那個人影仍然晃動著,我們剛要過去,突然從那晃動的人影後依稀的又出現了另一個人影,我立馬屏氣凝神,立刻明白那後面應該還有一個人,而且藏在了吊著的人影後面。
  秦淮停住腳步,朝我伸手,我明白他這是管我要天譴,我趕緊從隨身的包裹裡抽出天譴放在他手上,秦淮右手拿著匕首做著防備的動作,左手拽著我,我也直接把特質的手槍拿了出來,雖然一次沒用過。
  我本來以為秦淮會慢慢的走過去,誰知,他突然轉變了速度,甩開我的手如一道光一般閃到屏風之後,我看到屏風上有兩個黑影在打鬥,凌熠辰也跟著跑過去,這黑影身手極快,見自己處於劣勢,他摸了自己手一下,霎時從他手指上飛出一個什麼東西,由於太過突然,秦淮連連後退了幾步,那人趁機順著窗戶跳了出去。
  凌熠辰在後退的同時,用手電照了一下那個人,因為只是一瞬間沒有看清那人臉,我卻隱約看到從他手裡飛出來的東西,好像是他手上的一枚戒指,這戒指上面帶著一個龍頭,龍頭後身纏著什麼東西,我沒明白那是什麼,以前從來沒見過,好像是某種武器,連秦淮的身手都得退讓,不過我更狐疑的是這人是誰,他明顯不是靈體,來這裡又是為了什麼?
  這屏風後面真的有一具屍體懸在天花板上,隱隱的從屍體身上發出陣陣腐臭,我一直受不了這種氣味,盡量躲的遠一點,秦淮和凌熠辰兩個人合力將這具屍體放了下來,估計死了不是一天兩天了,全身已經開始腐爛,而且正值夏天會加快腐爛的速度,奇怪的是,這屍體居然沒有任何蟲子,莫不是連蟲子都懼怕這裡的陰氣?
  凌熠辰將屍體平放在地上,看了一眼抬起頭說:「已經死了至少三天以上了,死因應該是窒息,只不過這人你們覺不覺得有點熟悉?」我本來想等他們看完,我們直接去別的屋子,他這麼一說,我湊上前看了看,臉已經開始有些腐爛了,只是隱隱的能辨認出輪廓。
  我心裡頓時咯登一下,支支吾吾的說:「這……這不是付……付鵬嗎?他是付鵬,那……那咱們看到那個……」我驚的幾乎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秦淮握著拳頭,立馬錘在了地上,「居然上當了,他們應該是奢比屍。」我立馬聯想起之前在那個賣人皮的老太太,還有冒牌的二叔,夢裡的老吳頭,第一次見到秦淮時候在警局的那個警察,「可我根本沒在他們脖子上看到任何貼合的痕跡啊?」
  凌熠辰歎了一口氣,「你忘了自己的眼睛已經惡化了嗎?應該是影響了你的視力,糟了,那付哥和付嫂豈不是有危險?」
  秦淮冷笑了一聲,「你覺得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嗎?而且沒準那老付一家都是奢比屍。」
  凌熠辰似笑非笑的說:「秦七爺,就算我倆看不出來,您居然也沒感覺出來?看來灰仙的降頭還是沒去乾淨。」秦淮瞪了他一眼,沒說話。
  秦淮給付鵬念了一段往生咒,這才起身離開,我們三個往對面的屋子走去,這個屋子應該是三個裡面最小的,裡面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我們在裡面轉了一圈,什麼都沒發現,只是我們出來的時候,我隱隱的聽到一聲嬰兒的哭泣聲。
  我心裡有點發毛,緊緊的拽著秦淮的胳膊,轉頭問凌熠辰,「你聽見嬰兒的哭聲了嗎?」
  凌熠辰點點頭,囑咐我說:「你別去注意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趕緊念凝神決,別被這些東西奪了心性。」我恩了一聲,也許還是入門短的,我總覺得自己還是很容易被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奪了心性,秦淮曾說,入靈門第一件事情是學跑練好身體,第二件事情就是修心,內心強大才不會被迷惑失了心性,更不會再重大的打擊之下崩潰而迷失自我,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跟經歷有關,有時候我也在想能做到秦淮那樣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能泰然處之,到底是要經過多少磨練才會如此。
  還剩下最後一間屋子,我莫名的有點緊張,羅盤之上三根指針都指向了這裡,凌熠辰拿出秦淮送的赤刀走在最前面,我從門口望了進去,有點出乎意料,這屋子適中,裡面有一張單人床和桌子,屋子裡非常整潔,桌子上一點灰都沒有,難道這裡有人住?莫非是剛剛跑出的那個人?他到底是誰,怎麼會住在這裡?滿腦子都是疑問。
  這屋子一目瞭然,似乎沒看到任何東西能是詛咒源,我頓時聯想起剛剛那人帶的戒指,問道:「詛咒源是不是那人帶的戒指?被他帶著逃走了?」
  凌熠辰眨巴眨巴眼睛,道:「應該不能,一般情況下,詛咒源也會反噬施咒之人,所以很少有人會帶在身上,而且詛咒源一般都是怨氣極大的東西,剛剛那戒指沒感覺到任何怨氣,倒是一陣殺氣。」凌熠辰心有餘悸的說道。
  秦淮在床底上看了看,解釋道:「剛才那東西是龍頭戒,是一種武器,做工非常精巧,在戒指之內放入金剛絲,遇到危險的時候龍頭彈出,帶出金剛絲,這種絲極其細小,跟人的汗毛差不多細,卻非常堅韌,勒住你我的脖子只要輕輕一拽腦袋和脖子就會分家。」
  我咕咚嚥了一下口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怪不得剛剛秦淮看見那龍頭連連後退幾步,原來這戒指那麼厲害,整的跟武俠片裡的暗器似的。
  凌熠辰臉色有些不好看,轉向秦淮問:「有這個輕巧的手藝,難道剛剛那人是……」他似乎很驚訝。
  秦淮點點頭,「八九不離十了。」說完,秦淮敲了敲那桌子下面的地板,裡面傳出空蕩的回聲,秦淮看了我們一眼說:「這下面是空的。」
第55章 人頭鎖
  這紫黑的木盒做工非常精緻,秦淮剛一拿出來我就聞到一股幽幽的香味,這香味很清新,一點都不覺得膩,凌熠辰用手電照在盒子上,我方才發現在深夜裡我看到是紫黑色,而在手電的照射下,泛著隱隱的黃銅色,我有點好奇這是木頭。
  這木頭盒子之上鑲嵌燙金的浮雕,我仔細看了看,覺得有點詫異,這盒子之上雕刻著一個神像,你可能會猜是出現在我爸內室神龕裡和老吳頭家屋頂的那個女神像,不錯正是她,但是這個神像還有點區別,因為她有三個頭六個手臂,要不是我認識那個女人的想要還以為這雕刻的是哪吒呢。
  這女神像的三張臉分別朝向我們和左右三個方向,朝向我們的瞇著眼睛,看不出什麼表情,那樣子就跟我把神龕裡的神像一樣,朝向左邊的睜大的眼睛,看著似乎是驚恐和詫異,跟老吳頭家屋頂的相似,朝向右側的眼睛半睜半閉,臉上表情亦喜亦嗔,跟我們在塗山墓裡看到的巨大石像相似,她六個手臂裡拿著不同的東西,應該都是某種法器,其中一面拿著像錐子一樣的東西,跟我爸神龕裡的一樣,我這才發現,難道這才是這個神像的本來面目,而之前看的只是這神像的某一面,這神像到底是誰?我總是隱隱的覺得她也許跟我有點關係,因為在靈媒杉杉的鏡中,我看到自己還是嬰兒的時候,那個穿著白衣的女人抱著我,那神像就裹在我的襁褓中。
  凌熠辰聞了聞,輕聲道:「這是沉檀龍麝?」凌熠辰的眼睛泛著金燦燦的光。
  我眨巴眨巴眼睛,有點懵,凌熠辰剛剛說的沉檀龍麝其實是四種名貴的香料,分別是沉香、檀香、龍腦香和麝香,我會知道這些是因為我爸之前曾經弄過這些香料,那時候並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一直都是神神秘秘的放在內室裡,我只是聞過而已。我剛剛聞到這香味似乎不是這四種香料的任何一種,但又隱隱的透著味道,「你的意思是,這香味混合了四種香的味道?」我隨口問了一句。
  凌熠辰半諷刺的口吻說:「呦呵,我們家小曦知道的挺多啊,還知道這是四種香料呢?」
  我現在沒心情跟他開玩笑,只是簡單的恩了一聲,凌熠辰解釋道:「對,本來這四種香已經很名貴了,這種香味是四種香的提煉之物,在融合在沉香木之中,附加某種巫術,據說有奇效。」
  「什麼奇效?」我追問道,這個居然在《靈昱秘法》之中居然沒有體現,看來這世間的奇事實在太多了。
  「我也不知道,這樣看做盒子的人用的是什麼咒語,你們知道這女神像是誰嗎?」凌熠辰抬頭望著秦淮問道,秦淮沒說話,眼睛一直盯在了那黑紫盒子的鎖上。
  這鎖的形狀很奇特,我應該算是第二次見,第一次是在巫醫世家華家,這鎖是人頭形,嘴緊緊咬住這盒子打開的地方,彷彿本身是個盒子的一部分一般,而且這鎖完全沒有鑰匙孔,話說要怎麼打開?我有點納悶。
  「這人頭鎖怎麼開啊?也沒個鑰匙——」我詫異的問了一句。
  秦淮看了看,抬頭說:「這是觿(xī)鎖,這種鎖不是用鑰匙開的,而是某個特定的環境或者特定的人才能打開,這種鎖自上古就有流傳,用某種術法配合精巧的技藝,看這個鎖的樣子,應該出自——」
  「湘西土家!」秦淮和凌熠辰一起說出這句話,我頓時一臉震驚,這兩人為什麼知道這麼多?而我像個傻子一樣呆在一邊,我有點鬱悶,看來回復我應該好好惡補一下這些東西了。
  「關鍵是怎麼打開?」我又強調了一遍。
  秦淮把天譴在手裡轉了一圈,朝著那個人頭砍去,我瞠目結舌的看著,這哥是要用暴力直接打開嗎?不過也差不多,天譴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製成的,刀身鋒利無比,我跟凌熠辰都瞪大了眼睛看著結果。
  天譴碰到人頭鎖那一刻,一聲不大不小的金屬碰撞聲傳出來,伴隨著刀聲周居然看見了火花,而鎖上居然連一道劃痕都沒看到,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覺得那咬住盒子的嘴似乎收的更緊了。
  凌熠辰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你著急,但是不能用這種方法,打開觿(xī)鎖都是需要碰運氣的,不一定在哪個環境哪個人才能打開,這鎖製作精良,就算天譴是絕世神兵也未必打的開,他們在制鎖的時候應該已經料到如此了。」
  著急?我有點茫然,完全沒看出秦淮著急啊,表情仍然是出奇的淡定,「直接找個錘子把盒子砸開不就得了?」我愣頭愣腦的說道。
  凌熠辰上來就彈了我腦門一下,輕聲說:「你怎麼這麼敗家,這盒子乃是千年的沉香木在配上稀有的四香,單單這一個盒子就是萬金之數了,賣了它夠咱們吃一輩子了,你還準備砸了,而且你這麼蠢都能想到你以為人家制盒的人想不到嗎?這裡面一定有什麼機關,在你砸開的時候,裡面的東西會盡毀,或者襯著某種材料,你根本就砸不開。」
  我撇撇嘴,一臉的不服氣,「你聰明,你來告訴我怎麼打開?」
  凌熠辰翻了翻眼睛,道:「你們有沒有想過,高柏銘為什麼非讓咱們三個來這?我覺得咱們中某個人一定能在打開這個觿(xī)鎖,至於怎麼打開我還沒想好。」
  我輕哼了一聲,「你這說了跟沒說有什麼區別?」
  我們正在說的時候,我發現秦淮用天譴將自己的手指割破,我當時一緊張,我以為他被附身了,或者又變身了,這怎麼還自殘了?結果一看面色如常眼神依舊,這才放心。
  「師父,你這是……」還沒等我問完,他將自己的血至於那人頭鎖的嘴中,只聽一聲金屬崩開的聲音,那人頭鎖居然張開了嘴,自己從紫黑盒子之上滑落下來,我當時和凌熠辰驚的張大了嘴巴,原來打開這人頭鎖的鑰匙竟然是秦淮的血,先不說秦淮是怎麼發現的,可他應該也是第一次來這裡,為什麼會是他的血?我立即明白怪不得高柏銘設計了環環圈套,最後引得秦淮上鉤,甚至不惜以我們的性命做要挾,原來秦淮是整個事情的關鍵,我越來越好奇這盒子裡裝的是什麼。
  我趕緊先從包裡拿出止血藥敷在秦淮手上免得感染,秦淮再次帶上手套,慢慢的打開紫黑盒子,不知道什麼,我有些莫名的緊張,我們三人目不轉睛盯著盒子,凌熠辰用手電一照,我頓時有點訝異,裡面竟然有一圈錄影帶和一面古香古色的鏡子。
《詭域屍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