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節
我哦了一聲,要知道我關心的才來不是這個,只是在蔚藍的墓道裡走進去別有一番滋味,我不由得加快了幾步,我是塗山族的後裔,這沉沙墓聽說只有塗山族的後裔能活著走出去,我便準備在前面領路。
結果剛走了沒幾步,踩在一塊地磚上忽然發出了聲音,那聲音好像風鈴一般的清脆,在往前走,發出相同的聲音,只是調不同,我們四個都在不停的轉上,發出不同的音階,竟然組成了一首樂曲,聽上去非常柔和,這時候,和著這音樂,裡面竟然發出一個女人美妙的歌聲,我聽不懂她的語言,卻覺得那聲音配上地磚的聲音,簡直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啊,沉浸在這歌聲裡,我腦子又浮現出剛剛那蔚藍的海水,透明的小花。
正聯想著,忽然耳邊又響起一陣塤聲,好像猛然的把我從夢裡叫醒的,我趕緊揉揉腦袋,裡面女人的歌聲忽然停了,這地磚在怎麼走也不會出現聲音,這塤聲自然是秦淮吹的,要不是他我們幾個只怕又再一次陷入幻境了。
凌熠辰不耐煩的說:「行了秦老七,歌聲都沒了,你還吹什麼,我發現這沉沙墓是詭異的很,其他的墓葬裡面儘是些恐怖的東西,他都是讓人醉生夢死,其實這樣更悲哀,直接讓人忘了反抗。」
呂四岳點點頭,說:「這就是沉沙墓的厲害之處,若說其他的陣法以恐怖血腥為主,這裡的陣法要柔和的多,讓人沉浸在自己沒好的幻象裡,但是跟溫水煮青蛙差不多,一開始你覺得挺舒服,還能洗熱水澡,但是到最後,連跑都忘了,你逃跑的想法破滅,自己不會逃了,也就出不去了。」
秦淮恩了一聲,提醒道,「咱們現在只接觸兩個,都是迷惑性的,剛剛那歌聲應該是鮫人唱的,一會咱們一定要注意。」
眾人齊齊答應,繼續往前走,呂四岳忽然轉頭問,「秦局長,這沉沙墓你不是來過嗎?聽說只有你一個人活著出去,往後怎麼走?」只是這話怎麼聽就像是試探。
秦淮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我當時受傷,而且年頭太久,我早就忘了。」
穿過這滿是黑鮫人燈的走廊的盡頭,忽然出現了一個人的黑影,我們相互對視了一眼,那人好像坐在一個石椅子上,旁邊還有一個圓形的石桌子,上面還擺著碗碟,那人一動不動。
我們四個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這人不動還好,怕就是怕這人忽而站了起來,因為一般都不會是人,我走過去一看,差點沒把我嚇死,這個人低著頭,臉上帶個面目,關鍵是面目是一張慘白的臉,然後什麼都沒有了,他身上裹了一層破布,不知道是男是女,石桌子上放了一個茶壺,遠遠看應該是紫砂的,下面擺了四個小碗。
我們在旁邊站了一會,見那個人沒動,凌熠辰小聲說:「咱們走吧,不要對不相關的人和事起好奇心,避免不必要的打鬥。」眾人點點頭,剛要走的時候,呂四岳忽然拽了拽我袖子,我白了他一眼說:「你變態啊,能不能不總碰我?」我現在覺得他特別噁心。
呂四岳指了指身後,我撇撇嘴往後一看,以為什麼大不了的事呢,結果立馬尖叫一聲躲到了秦淮的身後,那個大白臉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站了起來,在我身後一直嗅來嗅去,不知道聞什麼呢。
「你是什麼東西,竟然還活的?」我帶著顫抖的聲音說道。
那人嘴裡發出一陣聲音,好像是在笑,笑的跟貓叫一樣,讓我忽然聯想起來那個貓臉的老太太,他停住了笑容說:「沒想到我才打個盹,又有進來送死的了,而且一下子還是四……。」她的聲音很蒼老,但是她頓了頓,眼睛不停在我上下打量著,「一下子還是三個人來送死。」她重複了一遍,然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拎起桌子上的紫砂壺,往那茶碗裡到了三杯水,也不知道是什麼水,茶碗裡黑黢黢的,一看就沒有想喝的慾望,她將杯子往前推了推,說:「喝不喝,你們自己選。」
凌熠辰眨巴眨巴眼睛,說:「那個婆……不是,姐姐,這水有什麼用啊?不會是孟婆湯吧,讓人失憶的?接下來我們是要去投胎了?那我不喝了,我不想忘記我們家小曦。」
那白面具又是尖笑了兩聲,一聽她的笑我就全身止不住打顫,「老身這又不是奈何橋,守門的陣靈而已,這水是一個賭局,喝與不喝你們自己選,不喝你們只有一成的希望走出這裡,多數都是要留下來跟老身作伴,喝了就有九成的希望走出去,但是出去了,你只能剩下一年的壽命,就是你只能活一年,別指望著什麼長生不老藥,對於老身的水,一切都是沒有用的。」那白面具說的時候是看著呂四岳的,他竟然一眼就看出這小子是吃了長生不老藥,我還挺佩服他的。
凌熠辰頓時噴了出來,說:「我說大姐,那喝跟不喝有啥區別,反正都是死,橫豎都是死。」
白面具冷笑一聲說:「難不成你從出生以後,能逃出最終的結局?這世間唯一的公平就是大家最後的結局都一樣,都是難逃一死,只不過時間不同罷了,那些個吃長生不老藥的,這世間哪有真的長生不老,只不過時間未到罷了。」我這才發現呂四岳的臉都綠了,難道說他拚命的要找到歸墟,打開玄牝之門,是因為這長生不老藥的時間快到了?怪不得這小子這麼積極。
我當時胡亂猜著,白面具哼了一聲,說:「你們能選的不多,要麼死,要麼晚一點死,喝還是不喝你們自己選吧,有一點我要提醒你們,這水揮發的很快,要是在多想一會,只怕是想喝也沒有了,因為一個人只有一碗。」
凌熠辰哦了一聲,說:「你是一個人只有一碗嗎?可是我們有四個人啊,你為什麼只倒了三碗?」
白面具指了指我,說:「因為他不用喝,他是塗山族的後裔,本來就可以活著出去這裡,你們不是,所以必須選擇。」
我本以為凌熠辰會抱怨什麼,沒想到他跟秦淮竟然同時舒了一口氣說:「行,只要小曦能活著出去,我們兩個無所謂了。」這話是凌熠辰說的,秦淮在一旁點點頭,似乎他也是這麼想的。
第422章 無骨人
我呆呆的愣在原地,遠遠的聞著那碗裡的水泛著一股子餿味,我聞著都想吐,凌熠辰是捏著鼻子喝下去的,喝完一直皺著眉頭捂著嘴,那感覺馬上就要吐出了一樣,不過他還是強迫自己嚥下去了,轉頭問那個白面具,「我說姐姐啊,你這什麼水啊,北京的豆汁嗎?不會都放了一萬年了吧,有沒有保質期啊?」凌熠辰一臉無奈的問道。
我歎了口氣,這麼關鍵的時刻他還有心思開玩笑,也不知道說他樂觀好,還是心大好,白面具看向呂四岳,問:「怎麼,你的同伴都喝了,你不喝嗎?我提醒你,不要抱著僥倖心理,覺得你跟著他們走,他們能出去,或者能帶你出去,這一點是不可能的,因為那扇門,他們有九成可以看見,而你只有一層。」呂四岳被變白面具說的冒了一頭的冷汗,他最珍惜自己的生命了,就像越富有的人有時會越吝嗇一樣,呂四岳端起那碗水,手顫抖了半天,最後一狠心竟然直接把碗砸在地上,嘴裡說了一句,「一成就一成,就算出去了,只能能活一年,跟沒出去有什麼區別。」呂四岳帶著諷刺的語氣。
凌熠辰笑嘻嘻的說:「四岳同學,看來你要留在這了。」
剛說完,那白面具發出一陣類似於貓叫的尖笑,每次她一笑,我都忍不住全身抖一下,「你們兩個也太天真了,我說你們就相信啊。」說完,白面具直直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了,宛若一尊雕像。
凌熠辰前一秒還嬉皮笑臉,後一秒頓時臉色慘白,拿著赤刀就衝向那個白面具,「你什麼意思,敢情你在這騙我們玩呢?」凌熠辰氣氛的質問道,那個白面具一言不發,此刻他身體一動不動,就好像從來沒說過話一樣。
凌熠辰一衝動,上前推了他一下,秦淮剛要叫住但是晚了,那人竟然癱軟的從石椅子上掉了下來了,跟值錢判若兩人,他胳膊腿都能任意的彎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橡膠人。
凌熠辰轉頭問秦淮,「秦老七,這人怎麼回事?咱倆被一個橡膠人騙了喝了一碗過期一萬多年的水啊。」凌熠辰一臉無奈的樣子,他想伸手去摘下那個人的白面具,看看這人到底什麼樣,結果立馬被秦淮制止。
「別動!這是無骨人,你別看他現在這個樣子,面具一旦被摘下來,他就會馬上起屍,到時候我們連傷害他都傷害不了,到時候更加麻煩。」秦淮皺著眉頭說道。
凌熠辰愣了一下,嘴裡念叨著,「無骨人?」
呂四岳忽然想起了什麼,抬起頭說:「無骨人?在歷史上有很多無骨人,最為出名的就是徐偃王,乃是古徐國的國君,聽說此人擅長風水異術,後來潛心鑽研羽化成仙,所以歷來人們對無骨人的印象就是這個人在死後已經飛昇,無需骨架支撐,肉體不滅不爛。」
凌熠辰頓時一愣,「對奧,你都活了幾千年了,話說我想問你個事,秦始皇到底是誰兒子?你知道嗎?還有還有,那個孝莊太后,到底有沒有嫁給多爾袞啊,這都是歷史之謎啊,你不是一直活著來嗎?那你一定知道,快告訴我。」
我們三個頓時一臉黑線,呂四岳白了一眼凌熠辰說:「凌兄弟,你能不能說點正經點,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有必須要現在說嗎?」
凌熠辰撇撇嘴,說:「不懂幽默,敢情這個大白面具羽化成仙了?那還在這騙咱們喝過期一萬年的水?拉倒吧,得了,惹不起趕緊走吧,不知道還能活多長時間啦。」
說完,他自顧自的往前走,我們三個也跟在後面,我總覺得這個無骨人有點問題,不知道這水到底有什麼用,而且秦淮也喝了,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我刻意走慢了幾步,小聲問秦淮,「師父,那水……不會有事吧。」
秦淮左右看了一眼,苦笑一聲,「我也不知道,進到沉沙墓就已經不在我的控制範圍之內了,我們只能任人擺佈。」我當時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沿著藍色的地磚往前走,眼前出現了一個闊氣的大廳,大廳門口掛了一個匾額,一看那字體就知道是古五國語,反正我都看不懂,我走在最前面想給大家領路,秦淮一把拉住我,示意讓我等等,「這上面寫的什麼?」我抬頭問秦淮,秦淮沒說話,探著頭往大廳裡面看了看。
「要是翻譯成現在話就是閻羅殿,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呂四岳皺著眉頭說道,「看來這裡沒準是岱輿古國用來存放屍體的地方。」他說完,頭往裡一探,頓時愣在當場,「這……」
我被這兩個人說的好奇,四個人一齊走了進去,怪不得他們驚訝,這大殿竟然是空的,什麼都沒有,只是單單的一個大廳,而且連外面的走廊都點綴的富麗堂皇,甚至地磚都是藍水晶,這裡卻破破爛爛的,牆壁粗糙不堪好像還沒來得及打磨,地面可坑坑窪窪的,好全部都是劃痕,那感覺就好像剛剛開鑿完,還沒來得及裝修。
我撇撇嘴說:「這什麼閻羅殿啊,跟外面完全是兩個畫風啊,是不是裝著裝著沒錢了,就停了。」
「感覺不像啊,這裡好像特意弄成這樣的。」凌熠辰隨口說道,「你們聽沒聽見水聲?」凌熠辰眨巴眨巴眼睛看著我們,聽他這麼一說我也好像聽見了,秦淮指著前面,面色凝重。
我們往那個方向一看這才發現,這個大廳往前有一道門,這門應該是通往繼續向前的路,可偏偏在這個門上建了一個噴泉,這噴泉還不斷的在往外噴水,剛剛我聽到的水聲就是這個噴泉噴出來的,更離奇的是,在這噴泉之上吊了一口大缸,這大缸非常大,至少能裝下兩個我,還是平躺著手腳完全放開那樣子,大缸掉在屋頂,用幾根非常粗的鏈子,看上去搖搖欲墜,總感覺要掉下來。
這噴泉的水噴到缸底,便四散開來,噴泉下方好像還有下水,因為周圍一點積水都沒有,噴泉的力道和缸的位置算的都恰到好處,不差一分一毫,四周沒有一滴的積水,這噴泉周圍被一層濛濛的白霧籠罩,若不是這畫面詭異,看起來倒是有點仙境的味道。
「這……是幹什麼,噴泉水噴缸底的奇景?」凌熠辰猶猶豫豫的說道,他往前走了兩步,忽然轉頭說,「這噴泉水怎麼這麼熱啊?還有一股子火藥味,難道這地下還有溫泉?有溫泉的地方必然有火山,我怎麼沒聽說這山是個火山啊?」
呂四岳也愣了一下,道:「還確實沒聽說這裡是火山,幾千年了沒聽說過有噴發的跡象。」說完,他將手湊近噴泉,似乎是想試試那水,如果要是秦淮他倆,我一定會攔一下,呂四岳我倒是沒說什麼。
他把自己的手收了回來,有點難以置信的低頭看著,我探頭一看,頓時愣了一下,他手已經紅腫,而且出現了幾個水泡,「難道這水有毒?」我詫異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