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你們……我怎麼會在醫院?」腦中前後混亂的感覺已完全抑制了思考。
  「那天趕到冶金倉庫,到處都是亂石和泥土,問了旁邊的工人才知道是倉庫崩塌了。」暉兒的眼睛裡布著血絲,看上去沒睡好的樣子,「我急得到處找人,混亂中又沒人認識,後來看到你們三個被人抬出來,我還以為……」
  暉兒的聲音有些哽咽,伸手撫著她的肩頭,一股歉意油然而生,我只顧著自己在外不知所謂地「替天行道」,卻忽略了給暉兒帶來的壓力和擔憂。
  「暉兒一直守著你,怎麼勸都不回去。」S在一旁道,看她腳上的繃帶,我忽然想起了草叢中的金屬尖刺,那一抹藍色分明是含有砷化物的跡象。
  「你也夠能睡的,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正要出聲詢問S的腳傷,林岳在一旁突然開口了,「害我們一堆人守著你,擔心加著急的。」
  「什麼?我在這裡昏迷了一天一夜?!」我一時驚訝不已,那年青人難道是夢境?
  「你那個超炫的能力差點害死你!」林岳走去關了房門,一臉嚴肅的說道,「本來你身上沒有什麼傷,只是暈了過去,但生命跡象卻一直很微弱。主治醫生想給你輸液注射,但是針頭一碰到你的皮膚就全部彎曲,根本扎不進去。」
  「呵呵,估計是馭金的能力在我昏迷時產生的下意識保護。」我苦笑道,發生這樣的事情的確是沒有料到,「那天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只聞到一股花香就昏睡過去了。」
  「你也是聞到了花香?是不是還看到了一些紫色的花瓣?」S興奮地接道,「我和小林子也是在這之後昏睡過去的。」
  「我們處的位置正好是坍塌的邊緣位置,沒有被捲進泥石堆裡。」林岳摸著臉上的紗布,一臉後怕道,「聽說發現我們的時候,三個人都是卡在塌陷邊緣的樹幹上。」
  「九死一生。」我聽著心中也不禁微微發涼,看來我們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回。
  這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了,一名醫生帶著護士走了進來,身旁的三人立即讓開。在一番檢查和探視後,那醫生驚訝的看了看我:「你年紀不大,功夫練的倒是很深。看來醫學上的確是無法對你們這些氣功修煉者作出合理的解釋,歎為觀止,歎為觀止啊。」
  一席莫名的話語把我打入了雲霧之中,看著林岳在後面殺雞抹脖地做著手勢,我只能含笑點頭地作謙虛默認狀。
  「肯定是你小子在那裡編排什麼亂七八糟的謊!」送走醫生之後,我迫不及待地抓過林岳,惡聲道,「什麼氣功修煉者、功夫高深的?!」
  「大哥,不這麼吹你叫我怎麼替你圓場啊?」林岳苦這臉道,「你那會兒一付刀槍不入的架勢,是人看到都會犯暈,我不給你編個硬氣功的謊,恐怕這會你早躺進實驗室了。」
  「是啊,亦凡,你別怪林岳,不是他機靈的話,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呢。」暉兒輕聲勸道。
  「得,算我錯怪你了。」想來也對,我借台階放開了林岳,忽然想起S的傷勢,「S腳上的傷怎麼樣了?當時記得你好像是被什麼刺傷了。」
  「嗯,是被山上的金屬殘片扎傷的。」S晃了晃紮著繃帶的腳,滿不在乎地說道,「一點皮外傷,醫生檢查後打了破傷風針,這兩天都好的差不多了。」
  看S鮮活精神的樣子,估計是沒什麼問題,也許是我多慮了,金屬尖刺或許是無毒的。可它們怎麼會出現在草叢中?而那些紫色的花瓣又是從何而來呢?
  「剛才主治醫生檢查下來沒什麼問題,我去幫你辦個出院手續。」林岳沖S擠了擠眼,兩人做賊似的立即開溜。
  「老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告訴我?」兩人的舉動加上暉兒在一旁欲言又止的神情,看來在這段時間應該發生了一些事情。
  「嗯,亦凡,你先答應我別生氣。」暉兒擔憂地看著我說道。
  「呵呵,我不生氣,你說吧。」
  「昨天你們公司的副總來電話,說你……被辭退了。」
  「辭退?!理由是什麼?」似乎無法用言語形容此刻的心情,辭退,也就是被除名,以我的能力及表現不應該會遭受如此的待遇。
  「說你短期內連續病假,對公司員工造成極壞的影響,所以公司開會決定辭退……」暉兒的聲音低了下去。
  「呵呵,也好,也好,辭退了也好。」我怒極反笑,「使用價值是一個員工的存在價值,短期內我失去了使用價值,那就是多餘了。」
  「亦凡,別這樣……」暉兒輕輕地握住我的胳膊,「還有一件事,羅志雲也來過電話,想聘請你去祥麟集團就職。」
  「哦?」羅志雲此舉應該是對上次彭候事件的報答,知恩圖報在這個社會卻也難能可貴。
  ……
  回到家中,一種闊別已久的感覺萌然而生,連日來一直忙碌著工作和虛靈事件,已很長時間沒有和暉兒在一起享受溫馨的家庭生活了,也許這是上天給我的一個補償機會。
  晚上,暉兒燒了一桌豐盛的晚餐,那些菜式都是我愛吃的。看著狼吞虎嚥的我,暉兒的臉上滿是欣慰。
  像往常熟悉的那樣,飯後暉兒在書房放上了兩杯熱果汁,兩人各自在電腦上瀏覽了起來。
  「滴滴滴」,一陣呼叫聲響起,原來是了然在通訊軟件上呼叫。
  「上次你說的風水格局搞得怎麼樣了?有沒有敗的很慘啊?」瞭然的話語依舊嚴苛。
  「呵呵,經過和你的探討,我得益不少,這次僥倖全數擺平了。」看似客套,但這卻是我的由衷之言,如果不是了然之前的資料和指點,恐怕我和林岳早就喪命在四象北斗二十八宿陣中了。
  「哦,也算孺子可教了。你手頭有什麼比較玄妙的風水格局可以拿出來切磋一下,最近我比較空,閒得發慌。」瞭然的口氣有些老氣橫秋,有時我甚至會假想他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
  「嗯,前些日子看到兩個風水局,布的很是精妙……」我簡要地把冶金倉庫的佈局和那些紅葉樹木的佈局描述了一下。
  「不求甚解!這叫什麼精妙?!扯淡!」了然似乎很是惱火,雖然我已經習慣了他的脾氣和說話方式,但也不免有些摸不著頭腦。
  「斗煞聚火,它的關鍵在於形!你覺得斗內入土則破,火生土相,土生金相?無稽之談!!!照你的理解,火本就生土相,那斗內加不加土不都一樣生金嗎?!土生金,為金之脈本,固而實之,加了土就更能穩固局內的金!」了然連珠炮似第打了一串文字過來。
  「是,我忽略了五行相生即相剋的陰脈原理。」瞭然的話的確有理,五行中相生的也可以相剋,而相剋的也可以相生,就像兩儀的陰陽魚,陰極則陽盛,陽極則陰盛。
  「還有那個故作聰明的傢伙,佈個什麼燧木取火的格局,木克土,弄得固金不穩,木生火相,引得斗火外洩。這搞得金固不住,火聚不了,簡直是亂彈琴!」了然繼續發著火,不過似乎他的脾氣比往日要好了很多,換作以往,他早就下線走人了。
  「看來這風水五行變換的奧妙我還是沒有參透,今後很多地方還要請您多多治教才是。」我生怕了然會下線,打上了一句奉承話。
  「別來這麼些俗套的東西,我問你,燧木取火局的周圍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沒有?」了然突然問起問題來。
  「有,角金物遍佈。」我如實答道。
  「金氣外洩,角金護主。嗯,看來還是有人用活局解了圍。不過那塊地方應該受不了三局併入的,估計是毀了吧?」單從風水五行的安排變化便可以得知結果,我越來越佩服了然這方面的造詣了。
  「是的,落陷之勢,盡毀。」
  「嗯,看來你所遇到的五個局都沒什麼危害了,也算你狗屎運。」瞭然的結語並不中聽,但卻讓我很是欣慰,畢竟這些天來的危險和忙碌終得塵埃落定。
  就在我放下心中的石頭,想和了然解解我那個奇異的夢時,屏幕上又蹦出了一派話語,那內容幾乎令我當場崩潰:
  「你所說的五個風水局,東木繞柔,南火星點,西金角鬥,北水育含,中土低掘。嘿嘿,如此形態生動的佈局,恐怕你接下來就要對付一個五局聯形的大局咯。」
《聞風拾水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