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現在城內的建築並不全是一正兩耳,也有不少是兩房一耳的。」S繼續興奮道,「但瞭解之後發現地基部分都是一正兩耳,也就是說八八之數都在地下。」
「他把無間輪迴局擺在了地下,用陰鏡仿造的方法使地下空間存在一個『人世』。」我歎道,「難怪蒙化古城毫無妨礙,只是經歷了一場『大地狂瀾』而已。」
「手法的確高明。」莫炎淡然道,「但絕不是鄭買嗣能想到的。」
「對,找拓文上的意思來看,一定是那個『仙尊』的指示。」我忽然冒出一念頭,「莫炎,你是怎麼會想到調查葬卦局的?」
「昨晚夢到了我的父母而已。」莫炎的聲音變得淡然了下來,「他們就是葬卦局埋葬的。」
「那你們有沒有查出無間輪迴局佈局緣由的線索?」暉兒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有三條類似的線索。」莫炎點點頭,「具體讓公孫說吧。」
老田笑呵呵地倒了幾杯茶,轉身下樓招呼店家準備午飯,我們則圍坐在桌邊聽S興致盎然地說了起來。
原來他們三人是分頭行事的,莫炎查探古寺,S瞭解建築,而老田則走家串戶地打聽本地傳說。弄明白了葬卦局的秘密後,又合計了一下手頭的線索,通過老田的關係找到了蒙化的縣志記載。
在縣志記載中兩處特別的地方引起了他們的注意,秦代起蒙化就是個人才輩出的地方,但自從鄭買嗣之後便凋零了許多;鄭買嗣曾募集全國銅鐵鑄造觀音銅像,後傳聞觀音大士贈以金甲力士,不久便傳出鄭買嗣成仙飛昇的消息。
「你只說了兩條,第三條是什麼?」之前的信息似乎在預示著什麼,其中的迷霧漸漸散開,但卻總像少了什麼。
「袖子。」莫炎突地冒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單詞。
「袖子?!」我正自迷糊間,那件印滿拓文的外套再次鋪在了桌上,但這次衣袖被翻在了上面,一個袖管上赫然拓著幾排文字。
「拓印的時候我也疏忽了。」莫炎指著袖子道,「是棺底的末尾幾句。」
那晚查看時沒有注意到衣袖上也拓上了文字,現在突然出現可以說給了我們極大的希望,也許這些被忽略的拓文可以帶來意外的進展。
「桓帝得仙尊所示,於隆慶起呂氏玄槨,寒玉鑄棺,復乘其生氣。龍虎砂踞,玄武高起,前築朱雀之台,又贈邪龍相守,金甲力士護衛,桓帝欣然騰升,七日仙去。」
看完衣袖上的拓文,我愕然了半天,莫炎和S看著我似乎並不明白這些話語的含義。
「這條線索等於宣告結束了。」我不知道這些人是真不明白還是假裝的。
「結束?為什麼?看這些的意思應該和這裡一個姓呂的有關。」S有些奇怪道,「其餘的我看不太懂,也就是講那天我們碰到的東西吧。」
「看出什麼來了?」莫炎覺得我情緒不對。
「S對古文歷史最頭痛,莫炎從小在雲南長大。」暉兒提醒道,「他們可能根本不瞭解這段野史。」
「民間一直流傳著一種說法,秦始皇的親生父親是呂不韋。」我搖頭道,「如果要利用龍脈達到效果,那秦始皇就必須將自己的父親埋葬進去。」
「啊?!」S與莫炎面面相覷,兩人果真不知道這其間的就裡。
拓文的意思很明顯,「仙尊」指使鄭買嗣挖出了呂不韋的玄槨,讓他自己享用。
所謂玄槨,是一種特殊的玄武岩製成的槨,套在內棺的外部,它能夠很好的吸收儲存地氣。墓葬風水中就曾有「三龍不如一玄槨」的說法,就是指這種玄槨能抵得上三條雜氣龍脈。
在裡面襯上寒玉做的棺材,可以透析玄槨中的龍脈氣息,有如冰箱保鮮的原理,能夠保證葬者緩慢而完整地吸收。
就這樣,數百年的時間裡,在隆慶關山口的藏風位上,鄭買嗣樂滋滋地利用玄槨裡殘存的龍脈氣息澤被了他的子孫。
「我終於明白無間輪迴局的用處了。」我恨恨地捶了一下桌子,「就是用來消滅龍脈!」
「這裡是引龍大局的臥龍部。」莫炎沉思了起來,「龍脈應該在升龍部才對。」
「從進蒙化城到現在,見到的格局多的數不過來,彼此重疊互相利用。」我幽幽道,「這本來就不正常,升龍部又是單局,只要稍稍做下手腳,根本看不出來。」
這下連莫炎也傻眼了,千辛萬苦找到這裡,沒想到龍脈早在唐代的時候就已經被毀,也難怪鄭買嗣之後蒙化的人才凋零殆盡,偌大一個龍脈被毀,失去的又何止是這些。
「可以下去吃飯咯,今天的菜豐富的很咯。」老田興沖沖地走了進來,看見一屋子垂頭喪氣的人不由愣了一下。
「老漢不懂啥風水哈,不過還是想說上兩句。」問明原因後,老田瞇起眼睛道,「記得巴查說過,雲霧裡看到的光芒不一定就是太陽,何況是聽別人說的咯。」
「拓文上的確是這麼寫的。」莫炎望著老田,眼光閃動了一下。
「那也是鄭買嗣說的哈,要是那個『仙尊』說謊的話,鄭買嗣也會相信咯。」老田繼續道,「亦凡兄弟對那個無間輪迴局也是聽人說的哈,這些都未必可信咯。」
莫炎和我不禁對視,老田的話不無道理,暫且不去追究拓文和書稿上所記載的真假,既然那「仙尊」可以用「陽世陰鏡」將無間輪迴局在地下引發,就不能排除他可能配合其他格局將龍脈再次引向他處。
現在我們知道有人用引龍大局將龍脈從撫仙湖引到蒙化,埋葬的是呂不韋,負責守護龍脈的是南詔蒙氏,他們的先祖就是負責押運棺槨的蒙恬。現在沒弄清的是龍脈的去向和飼虛一派的慘案……
飼虛一派的慘案?!對啊!當年找鄭買嗣墓葬的富商會不會和委託莫炎找龍脈的富商是同一個人?!如果是的話,當年茶馬古道的血案應該和他有關,可為什麼……
大腦中的邏輯關係不斷糾葛,無論我怎樣梳理都沒有頭緒。
「吃飯!」莫炎突地站了起來,「吃飽再想。」
「咕嚕……咕嚕……」幾個人的肚子先後響了起來,似乎在他的提醒下肚子們都醒悟了過來。眾人相視間大笑起來,原本沉悶的氣氛頓時緩和了許多。
「吃飯,大腦有了養分應該會轉的快些。」我振奮了下精神道,「疑點就像魚的氣泡,只要有泡那就證明水底有魚!」
……
住宿的小店有點像過去的客棧,樓下大堂便是吃飯的地方,我們在靠門的飯桌坐下,夥計麻利地端上一些飯菜,噴香的味道令飢腸轆轆的我們完全放下了龍脈疑團的糾葛,各自放口大嚼起來。
「亦凡,你怎麼把背包拿下來了?」暉兒見我靠在桌邊的背包不禁問道。
「唔……剛才下樓前突然想到的,吃完飯我想和莫炎再去一次城外。」我嚥下口裡的飯食道,「當年發生血案的地方也許會有什麼特別的線索。」
「好吧,那你和莫炎路上小心。」暉兒柔聲道,伸手撫了一下我額上的已經結疤的創口。
「啪……噹啷……」一個大大咧咧的傢伙從桌邊經過,踢倒了我的背包,包內傳出金屬撞擊的聲響,包口的搭蓋翻開,露出了犀牛角劍柄和黑刀的金吞口。
踢倒背包的那人並沒有為自己的魯莽道歉,倒是滿不耐煩地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