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
楊葛根活了大半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刺激的場面,當場就嚇得腿肚子轉了筋,跟著的幾個村民更是嚇得尿了褲子。
說來也是八字犯沖烏雲蓋頂了,其中兩個村民恰好晚飯時喝了幾兩小酒暖身,這一嚇把酒氣全催了上來。那些剛爬出墳頭的屍體像是餓狗聞到了肉骨頭,三下兩下地把楊葛根他們藏身的地方給找了出來。
楊葛根見勢不妙,大喊一聲帶著村民往回逃,可沒走幾步就撞上了另一群活屍。無路可走的楊葛根等人被逼紅了眼,掄起鋤頭木棍就是一頓猛砸,可那些活屍是越來越多,有兩個村民被活屍圍住後就再也沒見著人了。
楊葛根仗著年輕時學過幾下莊稼把式,挺著鋤頭殺出一條血路,帶著剩餘的三個村民連滾帶爬地總算逃回了村子。
自此之後,村子便不再太平,很多單獨走夜路的村民莫名地失了蹤,更離譜的是村外好幾戶看田的人家一夜之間便人間蒸發。
楊葛根很清楚,這肯定是那些活屍下的手,但從上次的遭遇戰的經驗來看,村裡根本沒能力來對付這些活屍。
無奈之下他只得通告全村,將村外的住戶遷入村裡,夜間行路必須結伴,並讓大家各自小心。
……
「知道怎麼回事了嗎?」聽完楊葛根的話,耿婆向我問道。
「問題應該就出在那塊墓地上。」我沉聲道,「那是塊養屍塋地。」
十、陰洞藏屍
自古以來,我國民間就一直流傳著神秘的「養屍地」傳說,更有甚者還誇張地將其渲染成所謂的殭屍起源地。清代袁枚所著的《子不語》中就有相關的記載描述,並把殭屍分成八個品種:紫僵、白僵、綠僵、毛僵、飛僵、游屍、伏屍、不化骨,並被後世的江湖術士和盜墓賊奉為典範標準。當然,在我國歷代的筆記體小說中,均有許多這類「養屍地」和殭屍等相關的傳奇記載。
近代,人們對屍變之說大為批判,但對這一神秘現象卻十分關注,試圖用科學的道理去解釋其中的奧秘。不過,因為很多客觀原因,始終還是無法證實,於是便有些人類學專家極端的認為:「這只不過是一種特殊的類木乃伊現象,而沒有腐爛的屍體就是殭屍」。
其實不然,我國古代的風水堪輿理論中就對這些有著相當詳細的研究和解說,尤其是對屍體變化和起因更是羅列了相當全面有據的案例和分析。
在風水堪輿學說中,養屍地被稱為「養屍塋地」,是一種極為奇特的葬地,由於其特殊的地氣及土質結構會導致一些不利於葬者的事情發生,因此被界定為惡性葬地。
諸如青烏子的《葬經》、郭璞的《葬書》、管輅的《地理指蒙》、楊筠松的《三龍經》等許多葬理辨龍經書中,均認為「養屍塋地」在喪葬風水中是最為恐怖、危險和忌諱的墓地。明清時期的大量手抄辨龍秘笈中更是認為,當遺體誤葬在「養屍塋地」後,人體肌肉及內臟器官等不僅不會腐爛,而且毛髮、牙齒、指甲等還會繼續生長,部分身體機能恢復生機,有如死魄轉活便會幻變成殭屍,四處遊蕩吸人的精血為生。
當然,這些經書理論未免有失偏頗,事實上沒有一具屍體是能夠在「養屍塋地」中完整保存的。
這個村子的事件就是最好的活體實例,尤其是那些四處活動的半腐屍體。
據《聞風拾水錄》的相關記載,「養屍塋地」是一種非常巧合的地理格局構造,其產生比率微乎其微。
首先是土質,養屍塋地的土質相當陰寒,土色呈黑,其膠質粘性和酸鹼度極不平衡,閉氣性能良好,這就使得埋葬在其中的葬者屍體在腐化過程中產生了特殊的變化。一般屍體的腐化很容易就損壞了原本的血脈經絡,但養屍塋地中卻不同,因為特殊的構造關係,它們的血脈經絡會保存得相對完好,這便成為了活屍產生的基礎要素。
其次是地氣,養屍塋地多處於某些地脈的陰脈結穴處,換而言之就是陰氣彙集之處,在這裡的屍體很容易受到陰氣影響,產生微妙的變化。《聞風拾水錄》書稿上描述:「陰氣入百骸血脈,鬱積而變,其狀如針灸之,若陰陽激耀,得引經絡復動,似無魂復生。」事實上這段話的描述正是解釋了活屍產生的激發條件,養屍塋地中的特殊地氣影響下,屍體的經絡血脈中產生了一種特殊的生物電,從而激活屍體的某些生理機能。
最後是時間,養屍塋地並不是一直具備激活死屍的條件,通常只有在月圓之夜,才會使得各項條件完全具備,這就是為什麼楊葛根他們在月圓之夜才發現那塊葬地中的屍變現象。古人認為,月為太陰之相,在滿月的夜晚,月球磁場和輻射影響會對世間萬物產生影響。養屍塋地自然也不例外,月圓之夜往往就是地脈陰氣暴增的時刻,這輪時常被人們浪漫歌頌的圓月便成了滋生活屍的幫兇之一。
……
「這地咋成了養屍地咧?」楊葛根端著煙鍋納悶道,「早些年也麼啥事嘛。」
「是啊,我和楊村長也是同樣的疑問。」暉兒接道,「如果說那塊地是養屍塋地,那為什麼現在才發作呢?」
「養屍塋地的形成很特別,而且三大要素缺一不可。」我搖頭道,「從村裡最近發生的事情來看,這塊養屍塋地卻像是突然冒出來的。」
「都說是自然形成的了,會不會是最近正巧滿足了三大要素?」S琢磨道,「就像火山爆發似的,到了關鍵時間了?」
「土壤和時間都好說,問題就是這地氣,如果附近沒有適合的氣脈,再怎麼日積月累也不會形成養屍塋地。」我向楊葛根問道,「最近村子周圍是不是發生過什麼變動,比如輕微地震或是山崩滑坡?」
「沒咧,除了這些東西,其他都太平地很。」楊葛根連連搖頭道。
「不是天災,是人禍。」耿婆呡了口茶道,「王亦凡,路上你沒看出來嗎?」
「路上……」我有些惶然,在耿婆面前常常會有種被嚴師指導的感覺,更何況我根本沒注意到路上有什麼特別。
「我倒是覺著有些古怪,路上的樹木不太對勁兒。」林岳摸著下巴道,「南北的植物像長倒了似的。」
在植物生態環境中,地理的南北朝嚮往往決定了植物的品種和枝葉生長情況,熟悉植物特性的林岳應該不會看錯。
照這樣來看,那村子附近就應該是……
「山上有不少的膠土和砒砂,山間土石層次錯亂。」耿婆微微笑了笑,「這村子不知道惹了什麼晦氣,居然讓人弄上了轉氣叩穴法。」
「轉氣叩穴法?!」眾人都是一驚,除了我和林岳外,其餘人僅是對這名稱的玄妙有些吃驚。
「不能吧?」林岳下意識地看了我一眼,「跑小村裡整這麼大動靜,那不是腦子有病嗎?」
轉氣叩穴法一般是過路陰陽風水師所慣用的,可這麼大手筆的運用卻是聞所未聞。照這麼看來,村裡的變故應該就是人為布設的,難道村子裡得罪了什麼人?
楊葛根和兩位長輩立刻否認了我的假設,這個村子一向與世無爭,更別說得罪什麼風水高手了。
「會不會是那個風水師擺大家了一道?」林岳突然冒出一句,「這塊葬地不就是讓他給整出來的嗎?要不也不能有那麼多屍體。」
耿婆擺擺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轉身進了裡屋,暉兒識趣地跟了進去,沒多久便又轉了出來。
「今天太晚了,大家先各自休息。」暉兒柔聲道,「明天一早去葬地勘察一下。」
楊葛根等人立刻點頭稱是,客氣了幾句便離開了,姚建國招呼著老婆桂芬燒了些熱水供我們洗漱,也不再打攪。
看來耿婆的心中早已有了打算,與其在那裡妄自揣測,到不如安心睡覺,等明天勘察了葬地情況之後,相信自會有分曉。
……
村邊,一棵高大的槐樹上,茂盛的枝葉間伏著一個隱蔽的人影。
「有趣的老太太,看來這些人肯定是不會迷路了。」那人影懶懶地笑著,摘下了頭上的耳機,在他手裡正拿著一個槍形的接收器。
「這裡差不多該完事了。」那人影貓似的竄下樹梢,悠然地點起一支煙,「我還是早點趕去下一個地點吧。」
幾個起落間,那人影奔上了村旁的小路,看似悠閒的行進卻有著驚人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