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

  它的用法在斗裡一般有兩種,一是摸屍用,人說,粽子起屍,大都是受了活人的陽氣驚擾,因此在摸屍時,人不能離屍體太近,而探陰爪的尾部極其尖銳,一鉤就能鉤死,把鉤子扔到粽子身上,再把屍體鉤出棺材,最後才去拿棺材裡的東西。
  第二個用法則是當繩子用,最下面的匣子,是一種發射性機關,將繩子完全收進匣子裡後,瞄準地方發射,繩子和探陰爪就會射出去,鉤住目標點。
  這其實並不是什麼高深的機關術,但在古代就能將這種機關術如此靈活運用,不得不感慨倒斗先人們智慧超群,或許正應了一句話,經濟可以推動發展,為了倒斗發財,什麼玩意都能被折騰出來。
  我將探陰爪掛在腰間,又把洛陽鏟背在背後,能帶的裝備全部都帶上,最後我拿起一把山撬子。
  這種撬子跟平時見的不一樣,它鎯頭的那一面很大,另一面鉤縫很窄,主要用於登山、開鑿、還有撬棺材釘。
  這撬子挺重,雖然生了銹,但由於年代不長,並不影響使用,我又回到露出青磚的位置,對著露出的縫狠狠的砸,砸了沒幾下,青磚就鬆動了,我看的一陣激動,連忙趁熱打鐵,拿出吃奶的勁兒猛砸,砸著砸著,下面的青磚砰的往下掉了一塊。
  我還沒反應過來,周圍的青磚也跟著往下滾,整個人頓時落空,砰的一聲摔在地上,那地上還有幾塊磚,一個不留神摔下去,其中一隻角磕到我腦門上,雖然沒出血,卻也痛的我腦神經都抽搐起來。
  我隨手一揉,也顧不得疼痛,趕緊就地一個打滾,滾出了塌方區。
  黑暗中,青磚掉落的聲音十分清晰,大約十秒鐘過後,聲音靜止下來,我摸出打火機一照,頭頂上方,塌出了一個直徑一米左右的洞口,地面上則佈滿了青磚和黑土。
  舉著打火機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我發現自己是處於一條通道之中,四下幽黑一片,通道兩頭,前後都看不到尾,也不知通向何處。
  我記得先前那陣聲音,似乎是往前走的,於是便舉著打火機向前,走了沒幾步,耳邊突然響起一陣如同猴子一般的叫聲,隨即肩頭一重,我一看,那隻金毛小怪物居然又跟上來了。
  奶奶的,還真賴上我了,難不成知道我斃了它老爸,這是跟過來為父報仇了?
  我提著它的脖子將它又扔到了牆角,那東西嗚咽一聲,順著我的腳飛速往上爬,片刻又爬上我的肩膀,我被它騷擾的不耐煩,忍不住就起了殺心,這東西留著也是禍害,正想著要不要一拍子拍死它,通道裡卻突然響起了滴滴答答的聲音。
  這種聲音,不像手機鈴聲,到有點類似我在戰爭片裡,聽到的定時炸彈的聲音,難道有人在這裡放了定時炸彈?我覺得這個想法有些不靠譜,別說那幫人有沒有帶定時炸彈還不知道,即便有,想必也不會笨到在地下放炸藥,那還不把這個地下室給炸塌了?
  我顧不得肩頭的東西,忍不住加快腳步,到了通道盡頭時我拐了個彎,結果就在不遠處,果然有兩個閃著紅光的東西在滴滴答答的作響,上面的數字不斷減小,我看了眼。
  是個5。
  ……瞬間,我頭皮都發麻了,居然真的是個定時炸彈,看這上面的數字,難道還有5秒鐘爆炸?就這會兒工夫,數字已經退到了3,我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想也沒想,轉身就往後跑,結果沒跑出兩步,耳朵裡轟的一聲炸開,緊接著身後一股氣流衝過來,我人直接就摔到了牆壁上,身後被炸飛的石塊全部衝了過來,撞的我差點沒吐血。
  爆破的聲音在地下響徹,我的耳朵都失聰了,巨響過後,便什麼也聽不到,耳心深處陣陣發痛,我趴到地上,感覺震動還在繼續,該死,究竟誰那麼白癡,居然在地底下放炸藥,是想所有人都被活埋嗎?
  我顧不得週身的劇痛,連滾帶爬的往回跑,這次炸藥威力不小,我估計這條墓道會塌,再不跑,恐怕就要被活埋了。
  究竟是誰在那裡放了定時炸彈?他到底想炸什麼東西?
  黑暗中,我氣喘吁吁的往前奔跑,不多時,就越過之前掉下來的洞口,又繼續往前跑了一陣,前方出現了一堵石牆,左右兩邊是一條貫穿的通道,黑漆漆的不知通向何方。
  走左邊還是走右邊?該死,這地窖怎麼修的這麼大?我微微一猶豫,旋即用洛陽鏟在牆上砸了一個記號,由於難度較大,我盡量弄的醒目又簡單,最後,我下意識的用洛陽鏟在牆上砍出了一個十字。
  砍完我就覺得不對勁,如果胖子看到了,八成以為又是德國隊伍留下的,於是我又在十字下方加了一道斜痕,只要胖子細心一些,就會發現這痕跡是我留下的,而我自己也可以當做參照路標,不至於迷路。
  刻完十字,我便朝著標有記號的通道跑去,直到此刻,我的耳朵都還隱隱作痛,連自己跑動的腳步聲都聽不到,大約過了十分鐘,周圍的通道依舊很穩固,我明白這裡塌不了,便停下逃跑的舉動。
  按理說,在地下引爆炸彈,帶起的連帶反應是很大的,但我現在所處的地方並沒有受到波及,從建築學的角度來說,這裡的通道設計,應該是隔開的,並不是一條道通到底,而是迷宮一樣,有無數單獨的支撐點,只有這有,才能解釋我此刻的安然無恙。
  此時,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麼地方,打火機在奔跑中無法穩定,根本沒辦法打燃,周圍黑漆漆的一片,正當我停下腳步喘息時,一直伏在我肩頭的金毛小怪物,突然躁動起來,兩隻小爪子死死扣著我的肩膀,嘴裡發出連續的叫聲,聽聲音,似乎有些驚恐。
  動物對周圍的危險感知,天生就比人類強,我瞧見它這動靜,頓時心中一抖,難道這周圍有什麼危險?
  黑暗中,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側耳傾聽,耳朵依然有些失聰,金毛小怪物的叫聲似乎離的很遠,我此刻身處黑暗,也不清楚自己跑到了什麼地方,見小怪物反應劇烈,不由將打火機點燃了。
  昏黃的火光穿破黑暗,我瞇起眼,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跑出通道,而此刻,正站在一扇石門前。
  石門已經被人打開過,看上面的痕跡,應該是被鐵撬一類的東西撬開的,半掩的石門上,有雕琢而出的精美浮雕,這還是我第一次在雅布達看到這類東西,立刻湊上前去觀察。
第五十四章 機關鈴鐺
  石雕上刻的是麒麟圖騰,描繪了一幅幅高原雪山的景象,還有無數人類向麒麟祭祀的畫面,通過我對雅布達歷史的瞭解,這應該是一副寄托型雕刻,寄托了對故鄉的思念,浮雕上的高原、雪山,隱隱就是西藏的輪廓,石門的兩側,有鐵質的兩隻燈盞,呈人形,瘦長瘦長,足有半人高,兩手相托的地方是燈油,我用打火機試了試,裡面是乾的,打不著。
  祭祀麒麟的場面,上面擺滿了獵物、牛羊,顯得莊嚴而肅穆,但並沒有什麼實際信息,這時,我肩膀上的小怪物又扭動了一下,發出那種嗚咽聲,似乎顯得極為不安,我立刻高舉打火機四下看了看,前面除了這扇石門,什麼也沒有,而身後是黑漆漆的通道,並沒有什麼危險。
  那這隻金毛小怪物是怎麼回事?我忍不住將目光看向石門,半掩的石門後,是一片濃厚的黑暗,難道危險來自石門後面?
  那後面是什麼地方?
  此刻我不知道李老大等人的蹤跡,在道路錯雜的地下,走哪個方向對於我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我拔出腰間的小散彈,接著側身進了石門的細縫,我一進去,那小金毛叫的更淒慘了,活像有人在扒它的皮,兩隻爪子死死扣著我的肩膀,抓的我有些犯疼,尖細的叫聲在空蕩蕩的地下室,顯得尤為滲人。
  石門後面的空間較大,由於打火機射程太短,我便沿著牆壁走,沒走兩步,就遇到了一個燈盞,燈盞裡面有黑乎乎的膏狀物,大約是牛油一類的,試著點了下燈芯,許久之後,豆大的火光才逐漸亮起,為漆黑的石室帶來了不少光明。
  藉著火光,我發現這間石室面積較大,挨著牆角堆放了很多大陶缸,一看到這些陶缸,我就想起西王母國那些人頭缸,下意識的就離的遠遠的。
  古代建築講究對稱,在這個燈座正對面的牆壁上,我點燃了第二個燈座,接著往前走了一段,又找到第三個燈座,很快,整間石室被我繞著牆走了一圈,一共六盞油燈幽幽的燃燒著。
  這間石室,依舊是用大青磚鋪就而成,在石室靠牆一邊,堆放著十多個半人高的土罈子,上面有泥封,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但我也不好奇,這幾年來的經驗告訴我,好奇心害死人,能不接觸的,還是盡量避開。
  石室的中央,矗立著一個石墩,石墩上是一隻威風凜凜的麒麟雕像,那雕像十分逼真,麒麟雙目圓瞪,直直對著門口的方向,恍然一看,如同活物一般,身上的鱗片都可以數清,雕工十分細緻,這要是挖掘出去,絕對是國寶級的。
  除此之外,整間石室空無一物,我一時猜不透是用來做什麼的,再看向那十多隻陶土罐子,忍不住猜測,難道真是個地下室,用來放酒的?若真是這樣,這酒窖可真算的上世界第一了。
  搜尋一番沒有前路,我又一次將目光轉到這只麒麟身上,麒麟是雅布達的供奉神獸,把這個東西放在這裡,難度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我以為這個麒麟身上應該有機關,於是拿出那副摸屍手套,將麒麟渾身上下模了一便,連下面的小弟弟也沒放過,最後別說機關,連石屑也沒發現一個,難道這玩意放在這裡真是為了好看的?
  我心中有些鬱悶,現在這條路到這裡就算是斷了,如果找不到線索,就只能走回頭路,回到先前做記號的交叉地,另一條路會通到何方還不一定。
  這間石室有古怪是一定的,但我逛了好幾圈,什麼東西也沒發現,倒是肩膀上那隻金毛小怪物,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我聽著它滲人的叫聲,再加上沒有什麼發現,便覺得這是個是非之地,還是走為上策,剛準備轉身走,晃眼一看,對上了麒麟石雕的雙眼,突然覺得不對勁,這只麒麟看的地方有些奇怪。
  它身形朝著門口的方向,雙目如銅鈴,直直望著前方,但只要仔細一看就會發現,它並不是看著石門,而是石門的上方。
  我立刻順著麒麟所注視的方位看去,那裡似乎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但由於位置太高,光線不夠,我無法看真切,四下掃了一圈,我目光落在那些半人高的陶土罐子上,最後也顧不得那麼多,便推著陶罐到了牆壁處,裡面也不知裝的什麼東西,推起來很沉重。
  緊接著,我拿出洛陽鏟,墊在封口處,勉強可以踩上去,這時,我燃著打火機一看,才發現那團黑乎乎的東西,也是一隻雕刻在牆角處的麒麟,不過這尊麒麟卻是把我嚇的夠嗆,因為它的造型,赫然與鬼璽的造型一模一樣,如果硬說這只麒麟有什麼不同,恐怕是它沒有那麼傳神。
  如果說麒麟踏鬼的造型讓人心驚膽顫,那麼這只縮在牆角頂端的小麒麟,則透著一股子邪乎勁兒,空洞洞的雙眼,也正好望著中央那隻大的麒麟雕塑,兩兩相望,一個威嚴,一個邪祟,有說不出的詭異之感。
《盜墓筆記續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