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節
娘的,都說巴蜀人傑地靈,是出了名的神仙匯聚之地,現在倒好,神仙沒見著,這一路上就沒有消停過。
我暗暗罵了一聲,出了這鬥,以後再也不來四川,正準備去拉開帳篷鏈子,整個人突然被人扯了一下,頓時栽倒在氣墊上。
黑暗中我看不清是誰在扯我,但倒下去之後,我發現悶油瓶正貼著那個通風口,似乎在看什麼東西。
我立刻小心翼翼爬起來,湊過去一看,頓時忍不住眨了眨眼。
天吶,就在我們帳篷外面,居然有一隻比狗還要大的老鼠,長得跟小牛犢子一樣。那老鼠肥嘟嘟的,身上的皮毛油光水亮,兩隻眼睛不是黑的,而是赤紅赤紅的。
紅眼老鼠,在民間,被稱為鼠王。
那只鼠王行動比較慢,不急不燥,圍著還在冒火星的篝火打轉,片刻後,它轉過身,兩條後腿像狗一樣開始刨土,刨出去的土全部壓在火星上,很快,篝火完全滅了。
沒有了光源,我只能看到鼠王那對通紅的眼睛。
接著,它似乎轉了個身,在火堆的遺跡裡叼了塊東西,接著便是卡嚓卡嚓咀嚼的聲音。
第三十八章 鼠王(下)
我立時想起來了,是胖子烤的王老五醬牛肉。
聽說鼠王是有劇毒的,最毒的是它的牙齒,被它咬一口,就會得鼠疫,而且很難消除,容易引起大面積的鼠疫氾濫。
鼠王是成了精的,在民間被稱為灰仙,輕易不出洞,也不會亂咬人,大部分時候都是在它的巢穴裡,接受鼠子鼠孫的供奉。
民間歷來就有五仙的說法,既狐、黃、白、柳、灰,也就是狐狸、黃鼠狼、刺蝟、蛇、老鼠,這些東西是最常與人類打交道,又最容易修煉成精的,民間有請「保家仙」的說法,將狐仙或者黃大仙請到家裡供奉,可以驅邪避災,保佑家運不衰。
其中鼠王就被稱為灰仙,是最少人請的,因為老鼠性狡詐、貪婪,正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灰仙一旦請入家門,如果不能好好供奉,就會遭來災禍,到時候,想把它請出去可就難辦了。
我雖然見過不少詭異事物,但對五仙的說法還是嗤之以鼻,如果真要保家鎮宅,廟裡的正神那麼多,何必要請些邪神入家門?
我正想著這老鼠吃完快走,看著它那對血紅血紅的眼睛,實在讓人滲的慌,但它吃完醬牛肉,卻並沒有走的打算,在原地轉了一圈,突然一轉頭,霎時間我嚇了一跳,因為它那對眼睛,正透過排氣孔,與我直直對視。
那種目光,絕對不是一隻老鼠應該擁有的,那是一種十分邪氣而陰森的目光,直直盯著我,彷彿下一刻就會撲上來,我想移開目光,卻發現自己如同被施了定身術一樣,完全做不到。
緊接著,那隻老鼠慢慢向我爬過來,它的嘴一張,露出兩個大牙,牙齒泛著一種墨黑的青綠色。
眼見那老鼠朝著帳篷走過來,我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居然連眼睛都移不開。就在這時,一隻手突然伸過來,猛的蒙在我眼睛上,然後我聽到悶油瓶的聲音:「你們先走。」
眼前一黑,我立刻發現自己能動彈了,扯下眼瞼上的那隻手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然已經到了帳篷邊,甚至準備去拉帳篷的鏈子。
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再這兒?
胖子立刻在我後腦勺上拍了一把,道:「差點就被那肥老鼠迷了心眼。」悶油瓶看了我一眼,拉開帳篷的鏈子準備出去,我趕緊拉了他一把,從裝備裡翻出一把小口徑的槍,隨即指了指那個排氣孔。
老胡一喜,道:「聰明。小哥你還是別出去,我聽說要是沾上灰仙的血,會招來老鼠的報復,咱們今天就來個兵不血刃。」說完,他從我手裡接過槍,比著排氣孔開始瞄準。
我想起剛才的事情,就覺得一陣後怕,民間傳說雖然詭異,但卻不得不信,正所謂空穴不來風,有些東西能傳承千年,還是有它的道理。
那老鼠一直在帳篷外,我不敢再去看,老胡沒瞄幾下,就刷刷開了兩槍,接著他面露喜色,道:「成了,死透了。」
這麼容易?
我透過排氣口看了一眼,發現火堆處果然躺著一團黑漆漆的東西,估計就是那玩意的屍體。
我們幾人趕緊出了帳篷,快速收拾好氣墊,帳篷直接扔了,上面有很多濕漉漉的東西,估計是老鼠尿。
老胡道:「那些老鼠估計是遇到什麼情況,所以集體出洞,連鼠王都引出來了。」
「大半夜的往山上跑,難不成山上有寶貝?」胖子說著,背上裝備包,用槍撥了撥那鼠王的屍體。突然,他大罵一聲,道:「靠,這是什麼東西!」
我立刻將手電光移過去,一看之下,頓時懵了,那地上哪是什麼老鼠,赫然只剩下一隻肥厚的鼠皮!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老鼠呢……老鼠去哪兒了?
悶油瓶神色警惕,四下看了一眼,道:「鼠王跑了,那些東西會報復,今晚不要休息,連夜上山。」
一隻碩鼠,居然在我們眼前上演金蟬脫殼的把戲,這一幕實在太讓人震驚,鬼雷山果然名不虛傳,什麼神神鬼鬼的東西都齊了。
不僅我和胖子,連老胡現在都很重視悶油瓶的話,悶油瓶說完,我們二話不說,背著裝備就開始轉移。那些老鼠突然往山上跑,估計是發生了什麼變故,我們緊跟其後,開了三盞手電筒連夜上山。
這一路連夜往山上走,非常艱辛,到最後幾乎是拖著腳步再移動,很快,我們的前方出現了大片被踩踏的痕跡,痕跡很細碎,顯然是那些老鼠留下的。
我們沿著痕跡往上走,走到頭時,一條緩緩流淌的河流出現在我們眼前。
這應該是一條地下河,河水估計是從大型地下水出口湧出來的,河面並不寬,目測只有六七米,但水看起來很深,河的另一面,是一刃峭壁,我們此刻,已經是到了龍隱腳下。
此刻正是黎明,峭壁的具體形勢也看不清楚,因此一時無法斷定路線,是攀上峭壁,還是沿著河道走?如果是走河道,那麼是往上游還是下游?
我們勞碌了一天,現在又無法判斷路線,便在河灘上休整,準備等到天光大亮再做打算,悶油瓶讓我們先睡,恢復體力。
現在即便睡也睡不了多久,悶油瓶和老胡身上都有傷,我和胖子便讓他們倆休息,老胡搖了搖頭,道:「那鼠王不會善罷甘休,現在不是謙讓的時候,恢復體力最重要。」
我奔波了一天一夜,確實累得很,便也不再推辭,也顧不得充氣墊什麼的,找個幾塊乾燥的大石頭,倒下便睡,這一覺無夢,睡的特別沉,最後我是被說話聲吵醒的。
醒來的時候渾身舒暢,如同做了一場按摩一樣,聽說人在高度緊張的環境中會形成一種心理暗示,比如正常人需要八個小時才能恢復的體力,在心理暗示的條件下,身體的新陳代謝加快,細胞活力會恢復的更快,三四個小時就能恢復過來。
胖子估計也剛醒,正在河邊洗臉,臉上水淋淋的,此刻正跟老胡說話。
「這些小蟲子是哪兒來的?」胖子指了指河水,我忍不住跑過去一看,只見河面居然漂浮著一種灰色的蟲子,密密麻麻,將整個河水都覆住了。
這蟲子有些像水生甲蟲,都已經死了,漂浮在河面上一動不動,我撈起了一隻捏了捏,發現並沒有甲殼,比較軟。
悶油瓶不知去了哪裡,大概是放水去了。
老胡回應胖子的話,道:「這個是四川地區特有的蟲子,生活在河灘的石縫或水草根部,叫『放屁蟲』,像臭鼬一樣,可以排放出一種氣體進行自衛,據說人還可以吃,捉起來,讓它們放完屁,然後油炸,聽說味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