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節
我和胖子對望一眼,胖子很有默契,用不下於悶油瓶的演技叫道:「不知道船底下有沒有章魚,烤章魚好吃,我也去看看,小天真,你多陪陪德國妹子。」說完,便甩著大屁股跟上去。
德國美女似乎想說什麼話,我連忙抓著她得手臂,道:「今天天氣不錯,咱們不如出去逛逛?」德國美女愣了一下,看了看窗外,直接在我胳膊上擰了一把,正色道:「吳,就算你想約我,也不要用這麼壞的理由,外面還在下雨呢。你們中國人追女士都是這樣嗎?」
追?
我嗆了一下,乾笑道:「雨中散步也是一種美,我們中國的詩人還說過,最美的暴風雨才猛烈,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風雨過後是晴天。」估計我一串風雨把她給繞暈了,德國美女甩了甩頭,便起身道:「我們要去研究航海路線,如果有興趣,不如一起。」
當即,我們二人到了指揮室,裡面配備了很先進的航海儀器,電子屏幕上,正有很多各種顏色的線條,還有白色的漩渦標記,我估計是風暴或者海流一類的示意圖,接著,德國美女詳細的給我介紹了接下來的行進路線,事實上,她們根本沒有掌握具體的目標點,只有一個大致的航海方位,要到達她們所選定的方位,大概還有半日的航程,到達之後,便只能採用海底探測儀,借助張禿頭的專業知識,來進行海下定位,十分麻煩。
說完,她便問我知不知道確切坐標點,這樣可以少廢很多功夫,我便將李招四所說的大致坐標點告訴德國美女,指著海圖解說道:「按照我手裡所掌握的大致坐標,咱們至少還要走一天,也就是說,到達那個坐標點時,應該是晚上七八點左右,現在時十一月的十三號,咱們要想知道具體位置,必須要等到潮汐時,等海斗露出來才能定位。」
德國美女擺了擺手,搖頭道:「不行,吳,那樣時間太久,我的任務經不起那樣的耽擱。」接著,她便對德國舵手說了一段德文,說完後,我發現德國舵手迅速在電子儀器盤前按了幾個按鈕,緊接著,電子顯示屏上,便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坐標點,估計德國美女已經下令,按我說的路線前進。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好消息,看德國美女的意思,她並不打算等到潮汐時出發,估計是想到了地方就直接進行水下探測,從而定位。
這種方法,我當初也不是沒有想過,但李昭四給出的只是大致坐標點,我們如果下水定位,無異於大海撈針,難度太大,以我的人員配備,根本不可能實現,德國美女手下的人,一個個看起來人高馬大,雖然人數上佔優勢,但要完成這種任務,我感覺還是很懸。
德國美女大概和那舵手在商量航行方位的事,接下來便沒有與我多說,我在指揮室逛了一圈,透過鋼化玻璃,發現胖子正從船艙的位置出來,他向上一望,四目相對,衝我使了個眼色。
我估計他已經摸清底了,便一路回了自己的休息室,胖子果然已經先一步在那兒等著,我一進去,胖子便嘖了一聲,道:「天真,你說這事兒怪不怪,那傢伙,是個真的!」
我驚了一下,一時沒能緩過來。真的?難道那真是張教授,不是悶油瓶假扮的?
「怎麼回事?」
「他不承認。」胖子道:「一個勁兒跟我裝傻,後來胖爺直接上去撕他的臉,你猜怎麼著……破皮流血了。」我忍不住愣了,心說這世界上難道真有這麼巧的事情,這張教授是個真貨?
第三十一章 真假
轉念一想,我又覺得不對,對胖子道:「我看不像,之前我和他握手時,以為他是小哥,一怒之下掐了他一把,我打賭,絕對是流血了,他當時哼都沒哼一下。」兩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在握手的時候,如果對方突然見血的掐你一把,估計沒有誰會那麼的淡定,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兩個人之間有貓膩。
如果他是悶油瓶,當然不會有反應,但如同他是個真貨,那麼初次見面的我這麼陰他,他怎麼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怎麼知道。」胖子想了想,猜測道:「估計他是個老玻璃,以為你對他有意思。」我直接踹了胖子一腳,低聲罵道:「少他媽不靠譜,你們剛才究竟怎麼回事,你一字不漏的說一遍,我分析分析。」
接著,胖子跟我說了之後的經過,當時他一路尾隨張禿頭跟過去,兩人走到無人之處時,胖子竄出去,拍著張禿頭的肩,壓低聲音道:「我說小哥,您這是玩哪出啊,可把我們哥倆心臟都給嚇出來了。」
張禿子愣了一下,轉過身,道:「唉喲,是你啊,別叫我小哥啊,都一把年紀了。」胖子一愣,心說難道是悶油瓶有什麼特殊目的,需要隱藏身份?於是他順勢就改了口,腆笑著低聲道:「是,是,張教授,您怎麼會在這艘船上?」
張禿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說自己來的目的,先前不是已經說清楚了嗎?胖子哎喲一聲,看了看四周,低聲道:「這周圍又沒別人,你就別打啞謎了,再這麼下去,天真無邪同志非劈了我不可,你是不知道他現在那暴脾氣,就跟一頭發了瘋的公牛一樣,沒有大神在旁邊壓著,天天撂蹄子……」
我聽到這兒,連忙道:「打住打住,你他媽的是去拆我的台吧?」
胖子瞪了我一眼,讓我別打斷他,重點在後面。當時,胖子說完,本以為悶油瓶不會演下去了,誰知張禿頭張口就問了句,天真無邪是誰?
胖子愣了,心道小哥這也太敬業了,一進入角色,真的很難拉出來。他剛想繼續加把勁,讓悶油瓶說人話,結果張禿頭就顯露出不賴煩的神色,揮了揮手,讓胖子出去幫忙,德國人都很講究勞動,船上不養吃閒飯的。
胖子一聽這話,頓時就怒了,直接道:「小哥,你這就不夠意思了,這兒又沒有外人,你至於這樣嗎?」胖子這人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真把他惹急了,連悶油瓶也敢招惹,他直接就上去撕張禿頭的臉,張禿頭嚇的往後躲,一個踉蹌就屁股著地,摔倒哎喲直叫。
胖子見了更是來氣,騎上去就扯臉,一不小心之下,直接給人臉上弄了道口子,胖子一見有血,頓時就懵了,心裡咯登一下,心說,我的娘耶,這是個真貨!
他趕忙將張禿頭從地上拉起來,正想著該怎麼解釋,張禿頭已經憤憤然的甩開了胖子的手,嘴裡罵道:「瘋子,瘋子!」一邊說,一邊往船艙下面走,擺出一副再也不願意搭理胖子的神情,緊接著,胖子便悻悻的回房等我。
我聽完胖子的描述,細細想了一番,覺得沒有什麼破綻,要說張禿頭的反應,完全就是一個陌生人應該有的表現,但我還是覺得這事太巧合,畢竟中國的易容術博大精深,保不準真有能見血的。
我將自己的分析與胖子一說,最後的結論是靜觀其變,如果他是個真貨,那麼對我們也沒有影響,如果他是悶油瓶假扮的,那麼能裝到那種程度,必然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而且我就不信,我和胖子如果真有什麼危險,悶油瓶會置之不理。別人不瞭解他,我可是太瞭解了。
我們商議完畢,便在船上四處溜躂,船上人少了很多,由於德國美女選擇下水探測,也就是說今天晚上到達目的地後,就要馬上下水,因此她將自己的人手分成了兩班,另一班正在睡覺休息。
我出了休息室,灰老鼠等人便聚過來,問我接下來怎麼辦,我說先按德國美女吩咐的做,所有人都睡覺休整,晚上有可能會下水。
事實上,我自己並不看好德國美女的方法,但如果那個張禿頭真是悶油瓶,那情況就不一樣了,甚至我懷疑,悶油瓶壓根就知道海斗的具體位置,說不定他的老祖宗還曾經去過。
但現在一切都只是猜測,完全建立在張禿頭究竟是不是悶油瓶這個假設上,因此為了保險起見,我安排自己的人全部睡覺,我和胖子在船上逛了一圈,外面的風暴已經有減小的趨勢,更為德國美女的原計劃增加了地利,我便和胖子回休息室休整,換了好幾種方法,強迫自己睡了一個回籠覺,等醒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鐘,也就是說,還有兩個多小時,我們就要進入海斗的搜索範圍了。
此刻,暴風雨就跟開了綠色通道一樣,完全停止了,天空中厚重的烏雲消失無蹤,金黃色的夕陽掛在海岸線,將遠處的天際,染出了一片絢麗的雲霞,就如同傳說中的麒麟噴火一樣,壯麗非凡。我們所有人都聚集到了船頭,各種裝備從儲物室搬到了離甲板最近的位置,德國壯丁來來回回奔跑,德國美女站在船頭,一向表情豐富的臉頰上,帶上了一絲凝重,而我們這一幫人,則如同是局外人一樣。
一種僵硬的氣氛在船上蔓延著,戌時,張禿頭也從他的工作室鑽出來,熱火朝天的用結結巴巴的德文指揮著一幫德國壯丁,臉上佈了一層油汗,明明什麼都沒做,卻彷彿是剛建了一棟樓一樣,最後當各項裝備都齊位後,他哎喲一聲,說了句:累死我了。
我聽到恨不能扇他兩個耳光,你說他要真是悶油瓶,這小子怎麼就能把一個人演的這麼賤呢?我觀察了他很久,但從頭到尾,這位張教授,只顧著對德國壯丁們指手畫腳,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我。
最後,他從我身邊走過,見我周圍沒人,便賊眉賊眼的看了看四周,似乎有什麼話想對我說。我心裡驚了一下,心道有門,連忙自覺的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等他過來,果不其然,他身體十分靈活的閃了進來,伸出手,指了指被我摳出的傷口,聲音詭異的說道:「小吳,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皺了皺眉,忍不住覺得好笑,反問道:「你說呢?張影帝!」
他舔了舔嘴唇,稍微湊近,緊接著,便在我腰上摸了一把,嘿嘿的笑道:「我懂。」我頓時就懵了,轉頭盯著他,再看了看他不規矩的那隻手,心裡咯登一下,該死的,難不成被胖子猜對了,這真是個老玻璃?
緊接著,我感覺自己的心涼了,事實上,這是個十分僻靜的位置,如果他真是悶油瓶,那麼根本就不用再演戲了,但現在他這老玻璃的表現,明顯在告訴我一個事實,這人真的不是悶油瓶。
我心情一下子就跌落了低谷,一股失望夾雜著憤怒,一拳就揍了過去,那張禿頭哪裡回事我的對手,我一撲就騎到那禿頭身上,把他揍的呼天叫地,嗷嗷直叫,將德國美女和胖子等人都吸引過來。
小龍女驚呼一聲,連忙過來勸架,用蹩腳的中文呼道:「不、不,怎麼回事……為什麼打架。」
胖子一把將我扯過去,怒道:「這老玻璃是不是強姦你了!靠,胖爺我這就把他扔海裡喂鯊魚!」我踹了他一腳,示意他跟上,接著轉身就走,其餘人看出我怒氣很大,沒人敢跟上來,戌時,周圍人影全無,胖子便道:「怎麼回事?」
我將先前的事一說,胖子也愣了,歎氣道:「一場歡喜一場空,不過話又說回來,估計這人跟小哥見過面,否則小哥當年也不會扮成他的樣子,不過……他本人可欠扁多了。」我連忙點頭,表示同意,接著道:「現在可以證明,那人確實不是小哥,現在咱們人在屋簷下,接下來得萬事小心了。」
胖子點了點頭,又很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十分鬱悶的說道:「你這種貨色都有玻璃能看上,你說怎麼就沒有姑娘看上我呢?」我指了指自己的臉,道:「看見沒,又白又嫩。」又指了指他的臉,道:「棕樹皮。」
「靠,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切外貌主義,都是紙老虎!」胖子頓時怒了。我扯了他一把,重新回了船艙,那張禿頭被揍怕了,一見我倆就跟夾著尾巴的狗一樣,灰溜溜的往旁邊走,胖子不住的感慨,說小哥當初什麼人不好演,非得演這種貨色,害的我們哥倆錯誤定位。
很快,太陽徹底劃下了海平線,時間一見到達晚上的七點十四分,海面上已經徹底黑下來,只有我們的船還在發光,電子顯示屏上,代表坐標和船隻的兩個點,徹底重合在一起,接著,嗚嗚的馬達聲終於停止了。
德國美女下令打開船上的所有探測燈,數十盞大功率的燈從各個方向射出去,將周圍的海水照的通明,光的反射下,彷彿我們的船是行駛在一塊琥珀色的琉璃上。
緊接著,張禿頭和兩個德國壯丁開始穿戴潛水裝備,他們的裝備,比我們的更先進,如果不出所料,應該是德國那邊派下來的,張禿頭肚子太大,潛水服穿了半天才勒上去,灰老鼠在旁起哄,一個勁兒吼挺胸收腹,把張禿頭氣的都冒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