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節
悶油瓶是什麼手段,我狠清楚,如果他真的想抹殺一個人,那太容易了,甚至這個洞窟裡所有的人加起來,都不可能反抗。
我感覺喉嚨有些發乾,問胖子:「他是張起靈嗎?」
胖子砸了砸嘴,道:「之前覺得是,現在我估計,應該是小哥的親戚吧,你說小哥怎麼有這麼欠揍的親戚。」我冷笑了一聲,道:「看樣子他是不準備放過我們了,胖子,你怎麼看?」
胖子想了想,神情有些糾結,道:「胖爺我很想反抗,但天真同志,我覺得反抗『張教授』很不現實,要不這樣,咱們跟著德國人走,乾脆別分家了。」
我直接罵了句慫貨,但事實上,我沒有更好的辦法,「張教授」已經表明態度了,即便我知道他不會真的下殺手,但以他拿槍的態度我就可以明白,他並不想我們跟上去,兩年前,我送他去長白山時,悶油瓶曾經說過,只要是在一百米以內,就有把握打暈我,換句話說,現在我們這幾個人,根本不是他的菜。
我揮了揮手,示意眾人收槍,說道:「張教授,請你轉告三位國際友人,我們願意跟他們一起行動,並且聽從指揮。」張禿頭皺了皺眉,目光突然很凌厲的瞪了我一眼,似乎很想拿鞭子抽我一樣。
我不知道「張禿頭」這樣阻止我,究竟是何用意,但現在我明顯已經惹毛他了,接下來,還是規矩一點比較好。
很快,張禿頭跟三個德國人進行了一番交流,便轉頭,淡淡道:「跟上吧,不過你們的槍支要沒收。」我表示沒問題,正準備招呼眾人卸下槍支,灰老鼠突然驚呼一聲,道:「不見了!」
不見了?什麼不見了?丟錢了?
他這一聲驚呼,將我們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過去,順著灰老鼠的目光看過去,我心裡猛的驚了一下:地上那個被放棄的打撈袋,不知何時,竟然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事實上,我們對持的時間並不長,但就在這並不長的時間裡,卻有什麼東西,將那個打撈袋弄走了。
我幾乎立刻就將目光看向了「張禿頭」,習慣性的聽從他得意見,我倆目光交匯間,他微微搖頭,表示不知道。
難道連「張教授」都沒有察覺?
我目光下意識的看向周圍密閉的氣孔,這裡的佈局一目瞭然,沒有其它多餘的東西,如果說真有什麼古怪的東西,在我們對持間將打撈袋弄走的話,那麼那個東西,最有可能隱藏在這些氣孔中。
就在這時,張禿頭的目光突然向上一望,緊緊盯住了其中一個較大的氣孔,那個氣孔就在我頭頂上方,我立刻知道不好,雖然不清楚是什麼東西,但能引起「張教授」興趣的,一定不是什麼好玩意。
我幾乎是立刻拔腿就往張禿頭的方向跑,而就在這時,張禿頭也同時向我奔過來,他肥胖的身體一扭,大掌在我肩頭一個借力,整個人騰空而起,手臂快速的伸進了那個氣孔裡,似乎拉扯出了什麼東西,狠狠向下一拋。
那悶油瓶也不知是怎麼易容的,連體重都真真實實的增加了,他一掌壓下來,我雙膝一軟,直接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就在這時,一個東西從我頭頂上方飛過,落在了我眼前不遠處,我一看,頓時渾身惡寒,那是一隻人的斷手,已經只剩下骨頭,上面還零零星星掛著鮮紅的肉渣。
我這幾年看過的噁心事物不少,但不知為何,看到這隻手臂時,我不由自主感覺一陣強烈的反胃,幾乎要吐出來。
第四十六章 老鼠
胖子怪叫一聲,道:「小哥的手斷了!」片刻間,張禿頭已經落到了地面上,他神情有些狼狽,就地打了個滾,避開了地上那只斷手。
洞裡的人頓時就不淡定了,那幾個德國人目光齊刷刷的看向洞頂,同子和灰老鼠緊張的與我背靠背,目光警惕的看著周圍的洞窟。
胖子反應過來,那不是「張禿頭」的斷手,愣了愣,盯著上面,問道:「什麼東西?」悶油瓶搖了搖頭,沒答話,神情有些嚴峻。
胖子比了比槍,將槍口朝著上面的氣孔,似乎打算放一槍,我連忙按住他的手,道:「別逞能。」就在這時,從那個飛出斷手的氣孔裡,傳來了一種咯吱咯吱的怪叫聲。
聲音十分像老鼠。
胖子說不會吧,這海底下難不成還有耗子?
「張禿頭」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瞪了他一眼,示意胖子別開口,緊接著,他又故技重施,手腕一翻,撐著離他最近的德國人肩膀,整個人右躍了起來,右手奇快的探進了洞裡,片刻間,一團黑漆漆的東西掉了出來,裡面的物品散落一地,我一看,正是那個消失的打撈袋。
之前我雖然為了權宜之計,準備跟著德國人走回頭路。但事實上,這麼做的原因,更大一部分是出於悶油瓶,我對他是絕對相信,即便他現在指著一個懸崖說:跳下去,我保證你不會死,恐怕我猶豫一下,也會跳下去試一試,但這次的事情,讓我覺得很不安。
先是小龍女離奇失蹤,將潛水裝備脫在了洞穴的入口處,也就是說,德國美女並沒有走回頭路,而我們眼前的路已經到了盡頭,除了這些王八才能鑽的孔以外,我實在想不出德國美女究竟去了哪裡。
下意識的,我看向那條血淋淋的手臂,看骨骼的大小,那應該是屬於男人的手臂,很顯然,老雷當初的人在這裡遭遇過襲擊,而襲擊他們的,很可能就是氣孔裡的東西。
隨著悶油瓶單手探洞的動作,氣孔裡的聲音安靜了下去,但我們誰也不確定那究竟是什麼,那玩意有沒有走,但光看這條血淋淋的斷手都知道,那必然不是什麼好對付的玩意。
這條斷手的主人,恐怕已經被啃的差不多了。
而德國美女進入這個洞口後,根本就沒有走回頭路,那麼剩下的就只有兩個可能了,一是她找到了其它通道,二是她也跟這條手臂的主人一樣,被分屍了拖進那些氣孔裡了。
灰老鼠雖然機警,但畢竟沒有見過這種場面,他目光盯著四面八方的氣孔,聲音有些發虛,問我:「吳哥,咱們還要不要跟他們走。」
這個他們,自然指的是德國人,但我轉頭去看德國人,他們的臉色都變了,看著那只斷掌,顯然想到了其它,我略一思索便揣摩出了他們的想法,照這個情況,估計他們也覺得德國美女凶多吉少了。
但我不這麼認為,小龍女雖然還有些天真范兒,但她並不是什麼信女,我至今不知道,她當初究竟是怎麼從雅布達的十八層地獄出來的,由此可見,這個女人還是有些本事的,況且這裡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我覺得她死在這裡的可能性比較小。
我沒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看三個德國人以悶油瓶馬首是瞻,壓低聲音說了一串德文,悶油瓶看了他們一眼,搖了搖頭,緊接著指向上方,顯然那裡面的東西根本就沒有走。
我看著悶油瓶頂著張禿頭那張臉,恨不得將他的臉皮撕下來,放在地上狠狠踩幾腳。我不知道悶油瓶怎麼想的,他這人一向不會顧慮別人的感受,天知道這次又是因為什麼原因,非得假扮張禿子,並且事情發展到這種漏洞百出的時刻,居然都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身份。
胖子見此,捅了捅我的腰,壓低聲音道:「小哥的為人別人不知道,胖爺我還不知道,這事兒有蹊蹺,但小哥肯定沒有惡意,咱們靜觀其變。」
悶油瓶顯然是聽到了胖子的話,微微抬了下眼皮,緊接著,又將目光看向頭頂那些氣孔。
我存心想讓悶油瓶聽見,便也對胖子道:「你當小爺我是白癡嗎?我只是怕他一個人冒險,現在不時興孤膽英雄了,如果他真出了什麼事兒,死在你面前,胖子,你過得去嗎?」
胖子看了「張禿頭」一眼,正經道:「那到不會,我會給他立個牌坊,天天三柱高香,都是兄弟,誰也不能虧待誰不是。」
悶油瓶皺了皺眉,也不知有沒有聽懂我想表達的意思,他現在不想承認自己的身份,那我也不勉強,張教授就張教授吧,反正研究挖墳和研究海底地質結構,也沒有太大的區別,只要他能把我的話聽進去,別再一幅你敢跟過來就絕交動槍的架勢,我就心滿意足了。
就在我和胖子說話間,那種咯吱咯吱的聲音又響起來了,而且這一次,數量明顯增多了,除了最初那個氣孔,其餘的氣孔裡,也傳出了相同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像有老鼠一類的東西在爬動。
但打死我也不信,在百米深的海底會出現老鼠,然而就在我們所有人戒備舉槍關頭,有一個東西突然從氣孔裡探出來了腦袋,我一看,心裡頓時咯登一下,心說媽呀,我了個上帝,老鼠真的奇跡降臨了!他媽的,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比這更不靠譜的事情?難道這些老鼠,進化出水腮了?
探出頭那隻老鼠,個頭極大,只有一個腦袋露出來,足足有成人兩個拳頭大小,長的烏黑發亮,兩隻眼睛圓滾滾的,由於就在我頭頂的氣孔處,因此一下子就與我對視了,一瞬間,我就感覺到一種凶殘的氣息,那兩顆黃豆大的眼睛裡,露出的目光,卻彷彿是要把我剝皮拆骨一樣。
我一驚之後,瞬間反應過來,心說小爺這幾年可不是吃素的,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你個海耗子還敢來這兒叫板?想也沒想,由於距離很近,再加上目標極大,我幾乎連瞄準都不用,槍一抬,直接就砰的一聲響,那海耗子連支應一聲都來不及,啪的掉到了地上,它一落地,我就發現不對勁了,因為這只耗子,身上竟然長了密密麻麻,如同蛇一樣的鱗片。
如果非要形容,倒不如說它更像一隻長了耗子頭的蜥蜴。
灰老鼠也愣住了,用腳撥弄了一下,道:「這長的……也太給老鼠丟臉了。」
胖子琢磨道:「別是雜交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