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節
沒有看到軟粽子,洞窟除了顏色有些光變外,沒有多出任何東西。
那具屍體也依舊安安靜靜,只是那張腐爛的臉,在橘紅的光芒下,似乎透著一種血腥。
我勉強盯著它看了半天,沒有任何異動,直到那個黑驢蹄子燒光了,那種詭異的感覺才消失。
下意識的舒了口氣,等我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竟然出了一層冷汗。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幾乎想盡了辦法,對於眼前的情況,我做了無數次假設,但最終,我只羅列出了三個較為靠譜的假設。
第一:依舊是軟粽子在搞鬼,只不過這粽子比較厲害,黑驢蹄子照不出來。
第二:廣西的密洛陀搬家了,或者是這裡,有什麼類似密洛陀的生物在作怪。
第三:以上的情況都不是,我遭遇的,是一種全新的危機。
這三個假設在我腦海裡翻來覆去,但無論是哪一個,我都無法做出反應,黑暗中,我手裡的探照燈發出了三級預警燈。
這種探照燈有儲備電,一共設置了三個預警燈,當三個預警燈同時亮時,意味著剩下的電量,還能維持三十分鐘,當兩個預警燈亮時,意味著電量能維持二十分鐘,以此類推,也就是說,這個探照燈的電量,最多只能維持三十分鐘的長亮,接下來就沒電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我現在恐怕就是這個狀況了,為了節約電源,我只能將探照燈關了,縮在角落裡,盡量遠離屍體,在黑暗中思考著該如何出去。
這裡活動空間太小,我就是想挖地洞也施展不開手腳,更何況,我根本沒有打洞的工具。
黑暗中,洞窟裡全是腐爛的惡臭,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了多久,頭腦就像要爆炸一樣,就在這種僵硬的形態下,我突然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不對!
這裡的空間並不大,為什麼空氣還沒有耗盡?
第五十章 男屍
整個洞窟,根據我的目測,高約一米,長度約為六米左右,而我在這裡至少已經待了不下二十分鐘,按理說,這裡的空氣早就應該耗盡了。
這說明,這個洞窟裡,肯定有通風換氣的地方。
想到這兒,我精神一振,決定再將這個地方搜索一遍,但之前肉眼能見的位置,我幾乎都打探過了,那麼剩下的,只有肉眼不可見的地方。
但這個地方會在哪裡?
我目光在狹窄的空間中掃視了一圈,最後停留在那具屍體的頭顱上。
不管他是怎麼死的,但一個人臨死前,將自己的頭像鴕鳥一樣埋入泥土裡,豈不是顯得太奇怪?我伸手探了探那總淤泥一樣的物質,黑色的粘稠物一直覆蓋到了我的小臂,也就是說,這層堆積物,至少有半米的高度,堆積物的底部是一層堅硬的東西,像是礁石。
我心裡咯登一下,難道下面沒有通氣口?
但隨即我就認命了,即便下面真的有通氣口,那麼空氣也不可能穿透爛泥散發出來,也就是說,保持這個空間氣流穩定的通氣口,並不在淤泥下面。
但除了這個地方是肉眼看不見的以外,我實在想不出,在這麼狹小的空間裡,還有什麼是被我忽略掉,我這個人沒什麼別的特長,就是觀察力強,但此刻,我的觀察力似乎失效了。
我不停的給自己催眠,提醒自己冷靜下來,越是混亂就越難以發現破綻,正當我將手從淤泥一樣的物質裡往外撥時,我的手掌底下,突然被什麼東西頂了一下。
是個活物。
我驚了一下,下意識的想將手抽出來,但緊接著,我的手背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有什麼東西咬在上面了。
「嘶……」我倒抽一口涼氣,猛的將手拔出來,黑色的粘稠物順勢甩的到處都是,只見我手背的位置正爬了一個東西,大約只有嬰兒手掌大,渾身裹著一層黑泥。
應該是什麼吸血類的昆蟲。
我也顧不得看,右手抄起匕首就削了過去,但那玩意咬的極緊,我的匕首削過去,沒把它撥下去,反而扯的自己皮肉疼痛,這時我才發現,那東西嘴上居然有一對灰色的大鰲。
我霎時間就愣住了,這不是屍蟞嗎?
這是一隻普通的屍蟞,由於渾身裹著一層爛泥狀的東西,因此一開始我還真沒看出來,此刻,那玩意正咬著我的手背,大概嫌那裡肉少,嘴裡的大鰲一鬆,轉而順著上臂往上爬。
這又不是屍蟞王,我也沒了忌諱,直接就跟抓螃蟹一樣,鉗制它的背部,將它拽下來,扔到地上後一腳踩了個稀巴爛。但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那些淤泥一樣的東西裡,突然又冒出了兩隻屍蟞,我心中警鈴大作,心說不會吧,難道這下面全是屍蟞?
那兩隻屍蟞一出來,就跟跳蚤一樣朝我蹦過來,但它們都只是普通貨色,比起積屍洞裡的大屍蟞,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我一邊縮緊身體,盡量讓背靠著石壁,一邊用腳去踩屍蟞,來一個踩一隻,來一對踩一雙。
雖然爛泥裡不斷有屍蟞往上鑽,但好在數量不多,都是零零散散的出來,我踩了大約三十隻後,就再也沒有屍蟞爬出來了。這時,我突然覺得有問題。
先前我以為是鬼打牆,這男屍將腦袋拔出來,想跟我親近親近,但看現在這情況,估計這男屍的頭,應該是被裡面的屍蟞給頂上來的,再加上我之前用黑驢蹄子也沒有照出軟粽,難不成這實際上不是這位兄弟在搗鬼?
不是粽子,難道是密洛陀?
我覺得自己有種要被逼瘋的感覺,如果真的是密洛陀,恐怕我這時候已經被分屍了,但這個洞窟,除了將我困住之外,沒有任何異動,即便出來幾隻屍蟞,也是一腳死的等級,根本不足以造成威脅。
這種情況我遭遇過很多次,但至少每次都有頭緒,能分析出是粽子還是機關在搗鬼,但這一次,我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任何頭緒,即使一開始是冷靜的,但現在下來,我已經感覺有些焦躁了。
我想了很久,卻一點辦法也沒有,時間在黑暗中一點點流失,空氣中散發著惡臭,一開始我還能強迫自己去想辦法,但到最後,我實在是想不出任何可能性了,由於長期蜷縮在狹小的空間裡,我甚至覺得內臟都在被擠壓一樣,難受的讓人喘不過氣。
也不知坐了多久,我再也沉不住氣,忍不住對著面前的屍體罵娘:「他媽的,是不是你搞的鬼,有本事就起來單挑!啊!來啊!」
沒人應我,這種安靜而窒息的感覺,簡直要把人逼瘋,我捲縮的渾身都難受,最後只能以爬行的姿勢在狹窄的空間裡活動,周圍全是黑色的粘稠物,還有屍蟞的屍體,至於那具男屍,光是那種惡臭以及身上的老蛆,已經足有讓人望而卻步了。
為了節約光源,我一直是關著探照燈的,在這種狹窄的空間裡,時間的流逝彷彿過的特別緩慢,到最後,我甚至連爬動的心思都沒有了,心中唯一的念頭只有出去,無論有什麼方法,只要能見到一個活人,聽到一點聲音都行。
我想起自己身上還有匕首,便用它去挖礁石,雖然這個舉動很傻,但在這種絕望的關頭,實在沒有辦法再想更多,如果就讓我這麼一直無所作為的等著,我一定會發瘋的。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挖了多久,耳朵裡只有匕首與礁石撞擊時發出的聲音,單調而淒厲,一聲聲的扎入耳膜,直到我手腕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來時,匕首的尖端鈍了。
最後,或許是在黑暗中待的太久,太渴望光明,所以即便知道光源寶貴,我還是忍不住將探照燈打開,在燈光被打開的一瞬間,我下意識的看了看手錶,上面的時間顯示讓我震驚了一下,因為我發現,自己已經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待了整整六個小時。
我此刻根本就感覺不到飢餓,估計任何人處於這種環境時,對於吃喝的慾望都會消失掉,但我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絕望,再後來,探照燈關了又開,開了又關,那把已經鈍掉的匕首,換了無數個位置,除了敲下一兩塊碎石,沒有再獲得更多的東西,最後,探照燈亮起了一級警示燈。
我愣了愣,整個人頹然的爬在地上,眼前是黑漆漆的污泥,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這一刻,我又一次體會到了絕望,而且是徹底的絕望。
在這個地方,沒有人能找的到我,即便悶油瓶發現我失蹤了,再回頭來找我,會不會就像在廣西的密洛陀洞一樣,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