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節
我道:「他的屍身現在在哪裡?」
張棠瑞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一開始我們並不瞭解你的為人,所以這具屍身原本是準備用來要挾你的,但後來你答應了,所以我們就打算事成之後,把他當做謝禮還給你,現在,他正放在我們張家的一處秘密據點,具體在哪裡我不方便說,但等事情解決,一定會還給你,畢竟,屍體對我的用處不太大。」
胖子目瞪口呆,半晌搖了搖頭,道:「姓張的,胖爺這次是真服了你了。」話說到這份兒上,我知道自己又被人忽悠了,確切的說不是忽悠,而是脅迫,但這種脅迫,我卻完全沒有抵抗力。
不管是這把黑金古刀,還是三叔的遺體,我都不可能放棄。最後我只能道:「好吧,我保證,不會在出什麼事端了,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統一戰線的同盟關係。」
張棠瑞道:「你這樣說,那我就放心了。」
這時,張錦景開口道:「不過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你三叔的屍體會沒有腐爛,要知道,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是泡在泥灘裡,不過特別奇怪的是,不僅屍身沒有腐爛,而且連蟲子都沒有敢靠近的。」
我愣了愣,忍不住道:「屍體有沒有別的味道?」
張錦景道:「沒有。」
原本,我心想會不會跟解連環西沙考古的遭遇有關,但張錦景這麼一說,我卻覺得更加古怪,蟲子不敢靠近,這可不是禁婆擁有的能力,反倒像是悶油瓶的寶血。
難不成,解連環身體裡的血,也擁有那種能力,只不過是在死後才激發了出來?
那我之前的二號寶血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突然消失?
三叔屍身不腐,跟這有沒有聯繫?
我覺得一切都很混亂,我、解連環、悶油瓶,我們完全沒有血緣關係,但卻離奇的有一個共同點,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如果說,解連環的不腐,是因為血液,那我呢?我死後,屍身是不是也不會腐爛?悶油瓶難道也一樣?猛的,我想起了張家人鐵水封棺的事情,忍不住問道:「你們張家人死後,屍身會不會腐爛?」
「當然會。」張錦景翻了個白眼,道:「我們是人,又不是神仙。」
話說到這裡,一切似乎已經沒有疑點。
張棠瑞因為張家內部的事情,必須要抓緊時間找到悶油瓶,而對於失憶的悶油瓶,他沒有把握能夠說服,所以才非得拉上我跟胖子,甚至用了個連環計,先是密碼圖、接著是追蹤器、甚至還有三叔的屍身。
我承認,這是一幫了不得的人,在我和胖子還什麼都不瞭解的時候,他們已經做了一個很系統的規劃,我想,不論我和胖子接下想怎麼做,估計都在張棠瑞的意料之中。
話題到此結束,此刻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再加上張棠瑞等人趕了一天一夜,因此便繼續休息了。
由於這裡比較安全,因此我們沒有安排守夜,在地上支起了帳篷,便三三兩兩的鑽進帳篷裡睡覺。那把黑金古刀張棠瑞也很大方,直接送給我和胖子了,他說,原本是想等見了族長,也好當見面禮,打一打感情牌,現在看來,得到我們的信任,就等於得到了族長的信任,將東西交給我們,也沒什麼大不了。
胖子抱著刀,道:「天真無邪同志,你也別多想了,想多了頭疼,咱們這次栽了也沒什麼丟人的,輸在張家人手裡,就跟輸在小哥手裡差不多,沒什麼丟人的。」
我本想說,萬一不是張家人怎麼辦?但一想起先前被竊聽的事情,便憋住了沒問。當晚,我們休息了一夜,由於張棠瑞等人太過疲乏,因此他們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我和胖子睡到10點鐘就起了,胖子又去林子裡打了些鳥,洗剝乾淨,待東西烤好,張棠瑞等人也醒了。子曰,食色性也,胖子的鳥肉讓錦景等人臉色緩了一些,氣氛又如同回到最初一樣,當然,發生過的事情,不可能當做沒發生過,眼前的這份寧靜中,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這就說不清楚了。
吃完鳥肉,我們背著裝備到了胖子所說的那個湖邊。
此刻正是正午,夏日的天氣,再加上樹木矮小,因此陽光直直的照射下來,湖面上波光粼粼一片。湖算不上寬,大約只有十來米左右,但很長,一直延伸進了山口裡。
錦景立刻到河邊洗臉,解了頭髮洗上面的泥點子,被水一沖,頓時露出雪白的皮膚,在我們一群大老爺們裡,顯得十分亮眼。
胖子道:「好歹也算個福利,不看白不看。」
我點頭表示贊同,有機會說的話,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乖乖享受,事已成定局,我也就不跟自己過不去了,這麼多年來,讓人鬧心的事情太多了,我也不差這一件,於是我和胖子站在邊上看了出美女洗浴圖,比較遺憾的是沒有全部脫光,錦景雖然大膽,但還沒大膽到露點的程度。
很快,張棠瑞等人對湖進行了勘察,河水卻說了一個比較驚人的消息,他道:「這個湖是人工挖出來的。」
這可有點開玩笑了,這湖從我們所在的地方,一路延伸至斷山口,是一段很長的距離,而且湖水也挺深,如果真是人挖出來的,那得挖多久?
即便是現代工藝,不挖個三五個月,恐怕也幹不下來,而要是放在古時候,靠人力背,靠馬匹拉,至少也得百來人,干個一年半載,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問河水有沒有看錯,河水頂著那張酷似悶油瓶的臉,搖頭道:「這個錯不了,人工挖的痕跡非常明顯。」
錦景這時候已經洗完了,甩著濕軟烏黑的頭髮,道:「如果是人挖的,那出的土是堆在哪兒的?這麼多土,不可能特意鋪平,肯定是就近找地方堆的。」
錦景的問題問的挺關鍵,因為我們的附近,並沒有大型的土堆。
河水道:「這湖比較大,不可能只有一個出土的地方,估計是分散成小塊,大雨一衝就平了。」
這到也是有可能的,我不禁覺得奇怪,挖這麼大一個湖出來幹什麼?而且還直通斷山口,難不成也是出於交通考慮,要運送什麼東西進去?
這麼一想,我頓時覺得很靠譜,如果裡面真是終極的所在地,那麼根據我和胖子之前的分析,張家人肯定會對終極進行再加工,也就是對外圍重新佈局,布下天羅地網,機關暗道,只怕比起汪藏海也毫不遜色,正因為要佈置如此龐大的機關,所以才要運送很多材料,因此開鑿了這一條水道。
如果真是這樣,那張家後來為終極所做的掩護,該有多凶險?
我看著眼前的湖水,對於前路,頓時升起了一種危機感,此行,恐怕險矣。
張棠瑞聽完河水的匯報,到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他點了點頭,道:「能有這條現成的水道,自然最好,扎筏子吧。」接著,我們便開始砍周圍的小樹,由於人數增加,因此我們一共紮了兩支大木筏,大家都是有經驗的人,紮起筏子來並不困難,大約下午三點鐘,筏子便下水了。
我們估摸著時間,只要不出意外,那麼在今晚七點左右,我們應該就能到達斷山口,到時候休整一夜,明天早上便可進山尋找線索。
第三十六章 祥瑞
木筏扎的比較簡陋,還有些淺水,我們上了筏子,便開始輪流掌舵,將防水的裝備包用來當凳子坐。
這一去,後面的行程可以預見,必將是危機重重,所以對於此刻的寧靜,眾人都倍感珍惜。錦景坐在竹筏上,靜靜望著湖岸的山崖,崖上也有些籐蔓類植物,長勢鬱鬱蒼蒼,開著一些零星的小花,她的瓜子臉此刻看起來格外平靜,我看著看著,一時有些出神,腦海裡閃過很多人的聲音。
當然,我對錦景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她比我年輕,而且是旁系,沒有張家直系人那樣變態的壽命,看長相,應該也就二十四五左右,瓜子臉、白皮膚,鬧騰的時候很精明,不鬧騰的時候挺文靜。
當年,阿寧死的時候,大約也是這個年紀,如果她現在還活著,應該也快奔三的人了。
有句損話這麼形容過,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其實我很想知道,那些已經死去的年輕人,三十歲時候會是什麼樣子,如今,我到了一枝花的年紀,可是記憶中的那些人,卻還是年輕時候的樣子,不管是悶油瓶,還是那阿寧那些人。
對於他們的記憶,我腦海裡,只留下了一張年輕的臉,哪怕我活到七十歲,再回憶起逝去的人時,他們的面容,也依舊是年輕的。
這就是死亡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