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節

  瞬間,我立刻想起了秦嶺青銅樹上的螭蠱,這東西雖然跟螭蠱不一樣,但估計用處都差不多,會主動攻擊活物附身。果然,那張開的盔甲,立刻朝著我們撲過來,而錦景由於之前離的比較近,立刻首當其衝。她肩上架著河清,情急之下往後退,一把將河清扔了出去。
  這簡直就是送羊入虎口,盔甲瞬間撲到了河清身上,然後迅速合攏,霎時間,河清將這件盔甲穿在了身上,原本神智不清的他,卻在此時像是經歷了什麼巨大的痛苦,突然瞪大眼,嘴裡憋出了兩字:「救命。」我雖然不知道附著在盔甲上的究竟是什麼,但跟螭蠱應該是差不多的原理,我記得,當時在秦嶺的時候,自己的血就曾經驅散過螭蠱,到後來,似乎寶血就時靈時不靈,好像會挑對象一樣。
  我心說,難道是我的血比較水,所以有些東西可以克制,有些卻不能?想到之前血退螭蠱的事,我立刻拔出匕首,學著悶油瓶的樣子,在自己手心劃了一道,頓時鮮血就溢出來了。
  要放在七年前,讓我自己割自己,我肯定不敢下手,這不是膽子的原因,而是一種每個人都有的心理問題。好比一個人打賭,在手上割一道傷口就能得一百萬,那麼他肯定會找別人割自己,而不會自己割自己,因為大多數人是無法突破這種心裡障礙的。
  而現在,我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就當那不是自己的手,在掌心一劃,頓時就冒血了,我立刻伸手朝著盔甲逼過去,原本抖動的盔甲,立刻就靜止了。
  我心中一喜,心說難不成我這不爭氣的血,這回終於爭氣了?這個念頭才剛升起了,突然,從盔甲鏈接的細縫裡,伸出了無數像麵條蟲一樣的東西,瞬間裹住了我流血的雙手,緊接著,彷彿有無數洗盤扎進了肉裡一樣,我感覺自己的傷口瞬間就被吸住了,那種噁心與痛苦,簡直就別提了。
  他大爺的,居然沒用!
  我反應也夠快,立刻揮匕首,將那些麵條蟲砍斷,斷裂的地方,登時流出鮮紅的血液,估計是剛吸進去的人血。
  而與此同時,另一幅盔甲也已經完全脫落,瞬間又朝著我撲過來,我和錦景慌忙後退,一個不留神,退到了命盤的邊緣,霎時間掉進了水裡。
  我們一入水,那盔甲竟然沒有撲下來,而是站在命盤旁邊,我瞬間就明白過來,難不成這些東西怕水?
  此刻,河清正穿著盔甲,還不知盔甲下面是怎樣一幅場景,我和錦景不可能一直這樣躲著,當即,我將自己的猜想告訴錦景,她忙道:「給盔甲潑水,快!」
  命盤離水面大約有一米五左右,而河清又在命盤的另一頭,我們在水下,自然沒辦法潑水,而裝備包裡,多是一些硬裝備,能裝水的,只有一個水袋,裡面是我們乃以生存的食用水,總不可能潑出去,錦景情急之下,居然將手伸進衣服裡,一陣搗鼓後,扯下來一個內衣扔給我,說:「用這個裝水。」
  我將內衣從臉上扯下來,一看那大小,不由苦笑:「你能大一點嗎?這才裝多少水。」這種時刻,還有什麼男女之防,救人要緊,我只能拿出大水袋,由錦景先爬上去,用內衣和水袋交替潑水,我則在水裡打水,幾乎是一刻也不停,足足忙活了二十分鐘,最後錦景長出一口氣,道:「死了!」
  我爬出來一看,只見盔甲已經四分五裂,命盤上佈滿了麵條蟲,一個個全部腫脹起來,一動不動,如同泡爛了的通心粉。
  而錦景已經朝河清撲了過去,緊接著,錦景跌坐在地上,頂著光頭的臉上一片煞白,道:「死了。」
  我驚了一下,不會吧?
  於是立刻去看河清,發現他在這二十分鐘裡,竟然已經變得慘白慘白,彷彿血液全部消失了一樣,臉色也是扭曲的,一時間,我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冷透了。
  從某種意義上講,河清是被錦景推出去當擋箭牌的,而現在,河清慘死,張錦景心裡的感覺,我也能明白幾分。而我自己,心裡更是複雜。
  河清與河明,竟然都死了。
  都怪我們太過大意,之前在闖關時,我們所有人都萬分小心,但發現這條密道後,便有些鬆懈下來,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這說明,這條密道,並不像我們之前所想的那樣安全。當時,我們都以為,這是張家祖先開鑿的一條比較安全的密道,但現在看來,顯然不是這樣。
  這些盔甲上的蠱蟲,應該是處於一種沉睡狀態,但錦景之前對著屍體過久,或許是由於活物的氣息靠的太近,使得這些蠱蟲很快甦醒過來。
  而胖子等人,之前追著張棠瑞而去,一路上只顧著姓張的,很容易忽略周圍的事物,或許他們從這兩個盔甲旁跑過時,壓根就沒留意到,這裡面有兩個死人,沒準兒他們還以為是兩尊石像。
  我一直覺得,小心使得萬年船,沒想到,這次卻是由於我們太過謹慎,而釀成了這樣的結果,如果打從一開始,我們就不要這麼細心,那麼這兩具盔甲完全會被我們忽略過去。
  瞬間,我就明白了這兩具盔甲的用意。
  凡是能來到這兒的,必然都是小心翼翼、謹小慎微的人,而越是這樣,就越容易中招,畢竟像胖子他們那樣的情況,是很少出現的。
  這事實上,也是一道機關。
  我冷汗瞬間就冒了下來。
  胖子一行人,現在對這條密道,還抱著比較安全的想法,他們這麼疏忽大意,繼續發展下去,恐怕……
  想到這兒,我定了定神,道:「再不走,河清就白死了。」
  錦景,不知道該說她堅強,還是說她冷血,雖然臉色慘白一片,但幾分鐘後,她便站起來,摸出河清懷裡的打火機遞給我,道:「送他上路吧。」
  我脫了河清身上的濕衣服,抹了些固體燃料在他身上,靜靜凝視了這個人一番,然後點上了火。
  我送走的人,已經太多了。
  不差這一個。
  大火很快就燃了起來,空氣中的味道,實在難以恭維,我們沒有等它燃進,立刻閃身進入了命盤後面。自從河清心神受損開始,我就知道,在這樣下去,他遲早會死在這裡,只是沒想到,這一刻會來的那麼快,距離河明的死,到現在,不過五個小時的時間。
  現在,他們可以團聚了。
第五十章 相遇
  緊接著,我和錦景開始想著命盤後面的通道走去,這一刻,氣氛沉默到極點,一路上也沒人再說話。
  命盤後面的通道,依舊是四方形的,令人比較驚訝的是,牆的兩邊也有壁畫,並且跟之前那兩面牆上的壁畫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兩幅壁畫,是反過來畫的。
  其中一幅,介紹張家歷史的壁畫,被完全顛覆了,最先是一幅就是結局性壁畫,原本結局是有兩個的,一個是張家的某一位起靈推開了一扇酷似青銅門的東西,從裡面放出萬道豪光。
  另一個則是一批陌生人,推開了大門,從裡面湧出了無數惡鬼。
  我看著看著,突然覺得不對勁,仔細數了數第二個結局上的人數。
  一、二、三、四、五。
  一共是五個人,結局畫的比較抽像,但這五個人卻有一個很明顯的特徵,那就是全部都是光頭。
  我幾乎下意識的就摸了摸自己被燒光的頭髮,心裡湧出了一個非常不靠譜的念頭:難道這畫上的五個人,是指我們?我、胖子、張棠瑞、錦景、河水。恰好是五個,而且都是光頭,這、這會不會太巧合了一點?
  我將自己這個不太靠譜的想法說個錦景聽,錦景也愣了,仔細盯著牆壁,隨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臉色頓時就變得煞白,道:「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
  我看她的神情,似乎是有什麼重要發現,不由問道:「怎麼回事?難道你能看懂這幅壁畫的意思?」
  錦景搖了搖頭,道:「意思我不懂,但這上面畫的應該就是咱們幾個。」
  我忍不住嗆了一聲。
  這壁畫可是明朝的,明朝的時候,畫這壁畫的人,就知道幾百年後,會有我們這樣一幫人來到這裡?那修建這裡的人,豈不是成了神仙了?
《盜墓筆記續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