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節

  我明明覺得可笑,卻發現自己根本笑不出來。
  緊接著,河水又道:「看來第一個問題你已經想明白了,那麼我們來說第二個問題,關於容貌。不錯,為什麼會有人知道你二十年後的樣貌,這確實比較奇怪,但如果和頭顱復原術聯繫在一起,這就一點兒也不奇怪。通過人頭顱的構造,是完全可以推斷出成年後的頭顱結構的,當然,在你成長的過程中,營養、體質、外傷,都有可能影響模擬結果和現實結果,所以,要想達到這一點,只需要模擬出成年後的頭顱結構,並且進行精確分析,嚴格按照人類所需的正常生長進行調控,那麼成年後的實際長相,和模擬結果,並不好差太多,如果做的好,甚至會一模一樣。」
  頓了頓,河水笑了笑,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小時候,吃過路邊的垃圾食品嗎?好好回憶一下。」
  我只覺得大腦嗡的一聲,如果沸水一樣炸開了鍋,以前的記憶,非常清晰的出現在腦海裡。
  我的父親是一個普通人,家境算是小康,由於二叔和三叔比較闊綽,因此我這個吳家唯一的獨苗,從小就是眾星拱月。
  我們生活的那個年代,現在的小朋友應該不會想到,那時候,不管家庭條件怎麼樣,零食糖果都是小孩子的最愛,但我記得,從小到大,父母包括二叔和三叔,從來不會允許我去買零食,理由是沒營養、不衛生,其實我當時聽不理解的,比我家有錢的小孩還有很多,他們都能吃,為什麼我就不能吃?
  當然,習慣了也無所謂,偶爾買一些糖果,也絕對是沒有顏色且味道單一的。
  一直以來,我覺得這是因為親人對我過於關愛的結果,但現在……我怎麼覺得,這一切,都有些不對勁兒呢?
  十幾歲那年,我爬上圍牆去玩,不慎掉下來,摔傷了腿,當時爺爺將二叔、三叔還有我爸爸,幾乎罵了個狗血淋頭,後來他們坐到床邊陪護,但有一個很奇怪的現象,我摔傷的明明是腿,但二叔和三叔,卻老是捧著我的臉看,當時我問他為什麼,三叔說:「怕你把臉摔花了,以後討不到媳婦兒。」
  我現在回憶起來,只覺得遍體生寒,但是……但是這怎麼可能?
  我的親人,他們對我的愛護,一直以來,我都能真真切切感受到,我怎麼可能是個西貝貨?
  胖子突然在我肩膀上捏了一下,聲音嘶啞道:「我說你想什麼,馬尿都要出來了。」胖子的話將我的心神拉了回來,我驚了一下,發現自己此刻,眼眶灼熱難擋,腦海裡一遍遍回想著二叔的話,他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確實有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但他不會傷害你,你可以放心。
  這是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猜測,但所有的線索結合在一起,二叔家裡的地下室、木匣子裡的照片、還有我被洗腦一般的記憶,這一切串成了一條線,下意識的,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這張臉皮的下面,是被手術刀改造過的嗎?
  那麼,我是誰?
  緊接著,河水又道:「現在你應該相信了?你今年三十歲了吧?這種被人欺騙了三十年的滋味兒怎麼樣?我相信,這很痛苦,在你十多歲的時候,有人劃開了你的頭皮,用手術刀一點點打磨你的骨頭,或者填充一些東西,然後洗滌你的記憶,難道你就甘心被利用一輩子?」他朝我招了招手,道:「我們可以合作。」
  許久,我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嘶啞道:「怎麼合作?」隱約,我能想到河水的目的,但這個目的,比起現在讓我心神大亂的事實,實在微不足道。
  我問出這句話後,胖子倒抽了一口涼氣,道:「我說天真無邪同志,你不會真信了他的鬼話吧?」他開始搖晃我的肩膀,隨後捏著我的臉,神情凝重,片刻後,胖子道:「經過胖爺我的鑒定,你的臉卻對如假包換,童叟無欺。」
  我心裡一熱,道:「可是我覺得自己是西貝貨。」
  胖子道:「是不是西貝貨我不管,反正胖爺我就認你一個兄弟,管你是吳邪還是王邪,反正你招邪的體質胖爺是認清了,就算十張一模一樣的臉擺在我面前,胖爺也能把你揪出來。」
  這一刻,說不感動是騙人的,我心裡湧動著一股熱流,這陣熱流,將我心中升起的寒意慢慢壓了下去。不錯,這件事情,畢竟只是我的分析和河水的猜測,真相只有二叔他們知道,沒有二叔親口承認,我絕對不會相信。
  我堅信,我吳邪的身份比珍珠還真。
  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沒準兒才是成功的試驗品。
  我現在唯一要做的,只是問清楚,為什麼要搞這次試驗。
  想到這兒,我逐漸冷靜下來,拒絕道:「你說再多也沒用,這件事情到此為止。」緊接著我看向路人甲,想看看他怎麼表態,但路人甲的態度很奇怪,一開始,我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對於河水與錦景的到來,路人甲絕對是有敵意的,這種敵意,在錦景兩人說身體裡有熱能感應器後,就更為濃烈,甚至我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
  但現在,路人甲整個人卻變得極為平靜,我看不出見他的表情,但我可以從他的動作裡看出舒緩,似乎對於怎麼處理錦景兩人,他心裡已經有了計較。
  我不由好奇,路人甲會怎麼做?壓著錦景兩人,走過記憶石?
  但令我大跌眼鏡的是,路人甲竟然十分歡樂的說道:「你們剛才講了一件十分有趣的故事,為了獎勵你們,一起進去吧。」
  這、這是唱哪出?
  我還沒明白過來,胖子臉色就變得極為古怪,提醒我道:「張棠瑞。」
  這三個字,頓時讓我會晤過來,不由得渾身發毛,路人甲是想讓錦景兩人,落的與張棠瑞同樣的下場,這樣也算是不死,熱能感應器也絕對不會起作用。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和胖子對視一眼,既覺得恐怖,又覺得心寒。
  其實,對付這兩個人,也可以用其他辦法,最好的就是壓著他們通過記憶石,擊暈這兩個人,對於路人甲來說並不是難事,但他卻選擇了這種方法,河水兩人,剛才究竟是什麼地方得罪他了?
第五十九章 真正的永生
  顯然,對於路人甲突然的改變,河水兩人也顯得有些吃不準,錦景疑惑的盯著路人甲,突然道:「你為什麼不敢見人?」
  聽路人甲的聲音,似乎是含笑的,只聽他道:「人太帥,怕上鉤的魚太多。」我忍不住想挖一下自己的耳朵,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聽了,以路人甲那種冷酷的個性,怎麼會說出這麼油腔滑調的話?他是腦袋被門擠了,還是在這兒憋了兩年,憋出毛病了?
  如果不是因為之前與他的對話,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完全沒有破綻,我肯定會懷疑,眼前的路人甲,是不是個西貝貨,但顯然,他是真的,只不過由於某種原因,他的個性發生了一些改變。
  這種原因來自於哪裡我不清楚,但路人甲現在的狀態就像一個卸下了一切重擔的陽光好青年,雖然讓人覺得怪異,但卻並不是什麼壞事。
  他說完,錦景冷笑一聲,道:「算了,你是誰我沒興趣,既然你對這裡這麼熟悉,那就麻煩你帶路了。」我們五人都站到了青銅門下,這扇青銅門的宏偉,難以用文字形容,看到它的瞬間,我心裡所以的疑惑、雜念、甚至恐懼,都消失的一乾二淨。
  這時,路人甲緩緩的向前走,隨後舉起手,做了一個要推門的姿勢,猛的,我對這一幕突然閃過一陣熟悉感,彷彿曾經經歷過一樣。
  這種熟悉感很快就消失了,因為我猛的想起來,並不是曾經經歷過,而是這個情景,不正是壁畫裡的情景嗎?有五個人,推開了青銅門,放出了無數惡鬼。
  這五個人都是光頭,路人甲雖然不是光頭,但他從頭到腳都被包了起來,裹的像一具木乃伊,至少從表面上看,我們看不到一根頭髮。
  我心裡頓時咯登一下。
  看來從一開始我就想錯了,那第五個人不是張棠瑞,而是路人甲。
  演命盤的力量太神奇了,我以前從來不相信算命這些東西,但現在,卻由不得我不信了。這扇門的後面,難道真的是惡鬼嗎?
  下意識的,我捏緊了拳頭,緊張的盯著路人甲的動作。
  這麼大一扇青銅門,當然不可能憑借人力推開,應該是有某種機關,又或者是其它方法,當然,一切靠近終極的東西,都不能用常理來度側。
  只見路人甲伸出手,做出一個推門的姿勢,然而,詭異的一幕出現了,當他的手放到距離青銅門大約有半米的時候,門縫裡突然出現一道藍光,由下至上向上衝,如同一道炫目的極光,片刻後,極光從門縫底部衝到了頂部,緊接著,整個洞窟便開始地動山搖了,我們耳邊,也響起了一種形如號角一樣的聲音。
  那是我所熟悉的,來自於地底的號角聲。
  但這一次,並沒有陰兵出現,隨著號角聲和猛烈的搖晃,青銅門緩緩向裡打開,藍色的光線逐漸擴大,最後我們所有人的眼睛都幾乎睜不開了,眼前只有一片炫目的藍光。
  青銅門打開後,藍光一直沒有消失,因此我們看不見門內有什麼,就在這時,路人甲側頭,聲音低沉的嚴峻,他道:「吳邪,我最後給你們一次機會,要進去嗎?」
《盜墓筆記續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