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說話的時候,我們已經上到了三樓,進入了那死者的家裡。一走進客廳,我的第一個感覺就是血腥味!這段時間跟著岑祖航,他身上也總有血腥味,只是比較淡。不注意是不會發現的。甚至現在習慣了這種味道,我根本就不會有感覺了。可是這裡那麼濃的血腥味,我還是有著想要嘔吐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我想到了那在水箱裡的屍體。我摀住了嘴,不讓自己吐出來。
祖航接著那隊長的話說道:「他們家的龜,可不怎麼好。」
順著他的目光,我看到了那沙發腳下的一隻龜。還挺大的,直徑大概八九厘米了。我想到了風水龜,即使難受,也注意了一下這房子裡的裝修擺設。電視牆上是藍色的波浪線,在正南的方向,放著一個巨大的紅色中國結,還有很多的小細節,仔細想來總能感覺到這屋子是給人布過局的。那麼這個烏龜應該也不是養著好玩的吧。
祖航走了過去,把那只烏龜拿了出來,烏龜的龜頭是縮著的,但是四個腳卻是露出來了,搖一搖還晃幾下的,很明顯就是死了。
隊長說道:「死了?死烏龜是不好,但是跟它有什麼關係啊?」
「這個是草龜,放你在家裡,會隨便爬,滿家爬。就是化煞的作用,風水上叫化煞龜。這種龜,放在那不理,吃點空氣裡的微生物都能活個好幾年的。看它的樣子和出現的地方,很明顯就是有人餵養的。這樣的化煞龜,突然死亡的原因只有一個,煞氣太重,將它剋死了。能讓化煞龜都死掉的東西,應該很厲害。」
那隊長驚訝著說道:「你是說,這個真是那東西做的案子?」
「應該吧。我去廚房看看。」
他跟著那隊長走了過去,還特意看了我一眼,我也只好跟過去了。廚房……呃……我只看到一地的血,然後就匆匆退出來,出了屋子在樓梯那長長吐著氣。
一旁的一個小警察還笑道:「這種地方就不是女人該來看的。小心晚上做噩夢。」
我白了他一眼。晚上我身邊睡著個更厲害的鬼物呢,這點畫面算什麼?但是心裡還是會害怕的。其實想想,也就是自己嚇自己,不就是一地的血嗎?能有什麼啊?
不一會,岑祖航也出來了。看著我那樣子,笑道:「這點血還會暈啊?」
我搖搖頭:「不是暈血,是……味道太重了。」
他笑了笑,拉著我下樓去了。下了樓,樓下那流動的新鮮空氣,讓我猛地吸了好幾口,才問道:「那東西那麼厲害啊,人家的烏龜都能弄死了。」
「嗯,已經確認的煉化的小鬼無誤,是從廚房窗子進來的。他們家灶神都擋不住。我能感覺到那血裡,有死者的血,也有小鬼的血,就是不知道法醫能不能驗出來了。」
「驗出來也沒用啊。喂,龜怎麼就能化煞了。我小時候也養過小龜的,沒幾天就死了。」
「龜的背部擁有龜紋,龜紋中央有三格,代表天地人三才,旁邊有二十四格,代表二十四山,亦有十格代表十天干。龜殼的底部又有十二格,代表十二地支。化煞很強,而且到處在家裡走,還能擋住陰靈的。這會卻直接被煉小鬼的煞氣給剋死了,對方絕對不簡單。」
「是岑梅嗎?」我急急問道。上次碰上岑梅一次,就沒好事。
「不是。好了去買魚吧。鯉魚!」
我們城市有著一條很乾淨的河流,就在市中心,但是祖航還是開著車子去了郊外的河流上游去放生。他說那裡釣魚的人少,鯉魚等容易活下去。
車子開到郊外,風景很好。下午的陽光讓河面有著微波粼粼的樣子,河水很清,可以看到下面的石頭。中間的部分卻很深,什麼也看不到。河邊還有很多樹,我們就站在樹下,開始放生。
我本來以為就是往河裡丟就行的,但是祖航將魚放在河邊,對著魚說了很多話,都是唸經文一般的。最後,我聽著他用很低的聲音說道:「願此功德,回向……回向……岑梅。我知道沒用的。她害死過人,她是煉小鬼,她回不去的。我也一樣。都回不去了。走吧,鯉魚,讓可人好好活下去就行。」
我承認,聽到他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我有些意外。冥婚,他不是應該希望我早點死了去陪他嗎?歷史上的冥婚,活著的那個,大部分都會自殺,剩下的小部分會被逼死。也不管他們是不是受不了晚上鬼老公鬼老婆的騷擾,還是什麼別的。這幾乎都成了冥婚的套路了。
但是岑祖航卻說希望我活下去,我真的感到很意外。這個意外,讓我忽略了他一開始說的,回向岑梅的話。
(關於放生的流程,大家可以去問度娘。)
那天,我們是在外面吃的晚飯,一家小餐廳,點了幾個菜。沒有什麼浪漫不浪漫的說法。畢竟是已經住在一起有好幾個月的了。而且我們也有著夫妻的關係在,那種浪漫都被沖淡了。
他依舊吃很少,只是叫我多吃,不然沒力氣。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有些莫名其妙的。晚上又不用做什麼事情,要力氣幹嘛?再說回家就是直接睡覺的,吃多了不好消化,不好睡覺。
可是那天晚上,他還真讓我做了一件很花體力的事情。他在進入我的身體的時候,釋放了自己身為煉化過的小鬼的氣息。濃烈的血腥味,讓我不適。我知道之前他也有這樣做過的。不過那時候都是讓我處於迷糊的狀態。這樣清醒的時候,這麼做還是第一次。
血腥味好濃,就好像他的這種味道進入了我身體的每一個地方。和我融入在了一起。後來我才知道,他這麼做就是為了讓我對煉化的小鬼的煞氣有一定的抵禦能力。後果就是我吐了三天,讓覃茜以為我懷孕了。
第四十二章 化煞龜2
我和覃茜從一家小公司裡出來的時候,臉上都是失望。大公司咱們進不了,這種小公司還連經理人都見不到。這算什麼事啊。
覃茜嘟著嘴,說道:「這算什麼事啊?前幾天明明約好的時間。現在卻說家裡有事不在公司。」
「人家也是家裡白事啊。」
「不是頭七了嗎?怎麼還不上班啊?」
「理解一下吧,白事……理解吧。」如果是以前,我估計也會跟覃茜一樣發嘮叨的。可是現在的我,卻理解了這些。
「撲哧」她笑道,「他們那經理鼻子邊那顆大痣,好可愛。」人我們是沒見的,照片見到了,就在職員表裡呢。
既然今天沒有辦法應聘,那麼我乾脆就給岑祖航打電話讓他出來一起吃飯。對於我能主動給他打電話約吃飯,他很意外,馬上就答應出來了。
其實吧,我會叫他出來也是有原因的。這麼幾個晚上,他都要跟我這樣那樣的。從一開始會吐,到現在的……呃……嗯……聞到那血味也沒事,甚至會覺得那種全身心都浸再那味道中,會有一種……很奇怪的快感。
我想我是被他改變了。
今晚正好,跟他吃個飯,逛個街,一會再回我家拿點東西,然後再來個散步回家。估計就能拖到十二點,到時候就能藉著實在太累了的借口不跟他愛愛了。
吃飯的地點,我選了遠離我們那片區的地方。這樣一會來回的距離也可以磨去一點時間。
岑祖航,或者說是曲天過來的時候,身上穿著一件新的T恤,粉色的,有著暗色的花紋。這種衣服不像是他穿衣的風格啊。就算是平時的曲天也不會穿這樣的衣服的。
他在我對面坐下的時候,也注意到了我緊緊盯著他衣服的目光。他解釋道:「剛才在學校出了點小插曲,順便換了衣服的。」
「什麼小插曲,需要換衣服啊?」我疑惑著。
他一笑:「吃醋了?」
「誰吃你這種醋啊。那個女生送你衣服是她沒眼光的。這些衣服也只能穿著曲天的屍體上。」
「嗯,我穿的只有你燒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