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節
零子打量著房子,說道:「有時候真的覺得,要是警察肯幫我們的話,很多時候,事情並不困難。」
「是啊。」小漠說道,「例如現在,如果最先進來的警察,幫我們保留指紋,提取指紋,看看和他喝酒的人是誰。或者來個DNA檢查,就很容易鎖定人了。這裡連個攝像頭都沒有。」
我是緊緊扯著祖航衣角的,他去哪,我去哪。他走向了床邊,我也跟了過去。那張床上胡亂丟著一些換洗的衣服。都帶著這種煙酒的味道,讓人很不舒服。
祖航單膝跪上床,把床那邊牆上掛著的一個圓形的木牌取了下來,翻看了之後說道:「桃木鏡。岑舟已經開始防範白虎煞了。這個是岑家做的桃木鏡,不至於連白虎煞都沒有一點作用,還弄出人命的。」
我看向了那桃木鏡,給他這麼一說,我才覺得那就是一面鏡子。只是那是木頭的鏡子。原來這個是用來化白虎煞的。
白虎煞在我前幾天記下的幾種常見的形煞裡可沒有這個啊。不過聽名字就容易理解了。白虎煞就是白虎的方位的煞。剛才在樓前,零子就指著小樓右邊的拆除現場說是白虎煞了。
那正好是房子的白虎位。白虎位有問題一般都是比較凶的,現在是白虎位破土,這個煞氣輕的就是口舌是非,重的就是傷亡。
岑舟已經在貼著那邊破土的牆上掛了桃木鏡來化煞了,按理不應該出這麼大的事情的。也就是說,他的死,應該不是風水促成的,而是被人設計的。那個和他一起喝酒的人究竟是誰?這個才是重點。
零子從他的腰包裡解下了那盞引魂燈,看看房間四周,將小几推開,說道:「關燈,來招點燈問鬼。」
他的話剛說完,燈就滅了。我叫了起來:「啊啊,誰關燈的啊?」我緊張地就差整個人巴在祖航的身上了。感覺到他低低的笑聲,帶著我退到了房間的角落。
小漠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我關的啊,不是有提示了嗎?」
「有提示你也不用那麼及時吧,給我幾秒鐘反應啊。」知道是人關的燈,不是鬼吹的燈,我冷靜了很多,但是心跳還是一直加速著。我想我這次跟來是要嚇死很多細胞的了。
「我就站在門邊,伸手就能關燈了,你也反應太慢了吧。真要被鬼抓的話,你連逃跑都跑不掉的。」
「我……」
祖航輕聲說道:「你不用跑,一般的鬼怪都不會動你的。」
還是祖航好,比小漠他們好多了。漆黑的房間,什麼也看不到,直到火光點燃。零子的打火機點燃了引魂燈,罩上燈罩,那火光就成了紅色的昏暗的燈了。在這樣的光線下,一切都顯得那麼的詭異。
零子將燈放在了房間的中心,抬頭看著我,說道:「一會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不要出聲,站著不動就好。」
我點點頭,往祖航身後縮了縮。零子就在那燈旁,還是蹲著身子,抬頭看我,光線效果,讓他的臉顯得……很恐怖。經典的鬼片效果。
紅線纏過引魂燈,然後扯著紅線另一頭的是零子。他是用自己當媒體,跟岑舟交流了。
我就躲在祖航身後看著他,甚至已經做好了捂嘴巴的動作心理準備了。可以一分鐘,兩分鐘過去了。
零子問道:「現在幾點啊?」
小漠看了時間,說道:「十一點二十三分。」
「時間沒問題啊。又是剛死的第一個晚上。把房門打開,也許他在樓梯間呢。」
小漠打開了房門,讓開了路。零子把紅線分出了一截,串上了一枚銅錢,丟到了樓梯間裡。
後來我才聽金子姐說起這枚銅錢,那是陰錢。零子有著一對陰陽銅錢。陽錢是扣陽間門的,陰錢,雖然是銅錢但是不辟邪,而是用來扣陰間的門的。(陰陽銅錢,《師太》裡有詳解)
五分鐘過後,零子已經扯著紅線蹲在地上了,就差沒有畫圈圈了。他低聲說道:「岑舟啊,要不岑祖航,岑半仙,出來吧,我們談談,我們是來幫你找兇手的。你不是沒兒沒女嗎?出來吧,我們給你燒香燒元寶。」
又一個五分鐘之後,零子扯下了紅線道:「什麼啊,燈火跳都不跳一下。那個,王可人,你來。岑瘋子不是跟你說過好幾次話了嗎?他比較熟悉你,你來扯著紅線,也許他知道你是誰就出來了。」
「我?!」我驚訝著重複著。看著這個陣勢,我當然知道扯紅線是什麼意思了。
「你是女人,鬼氣還那麼重,正好合適啊。」他說道,已經讓出了線頭。
我看向了祖航,我是真不想去的。我不是金子姐,沒那份膽啊。祖航拍拍我扯著他衣角的手背說道:「我來吧。我用我的方法來找。」
祖航伸出手,一動不動。我想到了他在抓鬼火的那時候,也是這樣的。這個應該是用意念在感應著這附近的一切。
他越來越冷,就連這個房間的空氣都冷了下來。他用他的鬼氣充滿整個房間,從房門溢出去,佈滿樓道。
零子已經在那收拾著他的裝備了,只是沒好氣地說道:「估計他不在這裡了。切,我也不會弱到,連個鬼都找不到吧。」
幾分鐘之後,他祖航回了手,說道:「沒有,整座房子都沒有找到他。」
小漠打開了房間的燈。明亮的燈光讓我安定了很多。我還是更喜歡在明亮的地方的。祖航說道:「剛死了大半天,連魂都不在死亡的地方了。還是這樣的意外死亡,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
「被抓走了唄。」零子說道,「明天找賴阿姨問米看看。要是那邊也找不到他,就證實是被抓走了。他一個老頭子的魂,誰抓走的,為什麼要抓走?目的是不明確的。可利用性不高。回去吧,岑舟剛死,大BOSS應該在附近。我們過來肯定會引起他注意的。別停留了,人家的地盤,停留久了我們安全不保。」
收拾好東西關燈下樓了。雖然已經知道這樓裡沒有鬼,但是那地上的血跡,我還是不敢去看,更不敢去踩到,幾乎是跳過去的。
下到一樓,那瘦高的老頭還在樓梯口等著我們,說道:「死就死了,還死在房子裡,以後我這房子怎麼租啊?」
零子就問道:「大爺,你知道他之前是跟誰喝酒的嗎?你看到那人了嗎?長什麼樣子的?」
「他進來的時候,我也沒看到,喝酒的時候我也沒有看到,出去了都十二點多了,我都睡了。你們懷疑那人?警察都說了,是酒喝多了,第二天起來還暈著,直接摔下來樓梯的。是意外,不是被人害的。而且也有人說了。我們這房子的右邊是什麼煞,注定要死個人的。唉,我都住這裡四十多年了,怎麼都沒事,他才住幾年就死了。那也是他的命啊。」
大爺在說這麼多話的時候,祖航蹲下身子,在那樓口拾起了一點黑灰。好像是紙燒過的灰。他也沒有跟我們說什麼,而是轉向了大爺說道:「大爺,誰說那邊是煞的?」他的眉頭皺著,應該是發現了疑惑了。
大爺說道:「不知道,就是他出事之後,有人說的。我也是聽人家說罷了。」
「那之前有人跟你說過嗎?」
「沒有,就他出事之後,他早上出事的,中午這樣很多人都說了,就是被煞衝著了。說這個煞凶著呢。」
祖航點點頭才跟著我們一起出了房子,上了車子。
會去的路上是零子開的車子,祖航就一直沉默著,坐在後面。在車子快上高速的時候,他才說道:「是他殺,他們是在滅口。岑舟一定是知道什麼,而他自己不記得了。那人就害怕他記起來,害怕他跟我們說。所以在知道岑舟找可人之後,就找了個機會製造了這場看上去完全是意外的他殺。別說是幕後人,就是魏華,都能在岑舟喝醉剛醒來的暈乎階段,用一個紙人絆倒他。」
「紙人?」零子道。
我問道:「就是你剛才在樓口捏的那些黑灰?」
「嗯,被燒了。或者說是完成任務之後,自己燃燒的。偏偏落在了一樓樓口,沒有被人踩到,基本形狀還能看出是人形。只是我一捏就散了,沒有辦法保留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