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

  我爸的第一個反應是隱藏盒子,而不是否認岑祖航這個人。我可以肯定,他知道祖航,他們就是聯合起來欺騙我的。金子、零子、小漠、我爸都在騙我,而岑恆甚至情願成為這次事件裡的我的男朋友。他就不擔心自己真正的女朋友會吃醋嗎?他就這麼願意出賣自己來欺騙我?
  他們隱瞞的難道真的是……祖航已經永遠消失的消息?
  腦海中出現這句子的時候,我的眼前已經黑暗了。我實在撐不出這具身體了。三天來沒有好好睡覺,沒有好好吃飯,加上他們都告訴我,這一切都只是夢,我怎麼還能承受得了呢?
  我感覺到了我的身體軟倒在地上,我想要睜開眼睛的,可是卻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了。
  我的耳邊是我爸驚呼的聲音,還有著他哭著說道:「難道就真的要順了這冥婚的命嗎?」
  冥婚的命?冥婚的人,兩個都是死的最好。在下面成個家,相互扶持,直到可以投胎。而如果是一個死人,一個活人的話,那麼那個活人不出幾年肯定也是死的。不是自殺,就是被逼死。所有有記載的冥婚,都是這樣的結局。
  我也許也逃不開這個結局吧。我的世界完全黑暗了,什麼聲音也聽不到了。
第七十四章 只是夢2
  以前看書說人醒來之後最先恢復的是聽覺。這一次,我算是真正的體會到了。
  我聽到聲音的時候,我知道我要醒來了。可是我沒有下意識去睜開眼睛,我就這麼聽著他們的談話。
  我爸的聲音說道:「難道真的要看著她自殺?我……」
  聲音就斷了,爸爸應該是說不下去了。
  零子的聲音說道:「要不給她用點安神的藥。半年一年的就好起來了。」
  「這個……真的能好嗎?」
  「能……吧。」零子的語氣中也有著很大的猶豫在裡面。接著零子繼續說道:「岑恆!你去哪啊?」
  「上班啊。」
  「你是她男朋友,她現在都還沒醒來,你去上什麼班啊?」
  「我們派出所就這麼幾個人我都已經請假一天了。再請假這……」
  他的聲音停了下來,周圍的聲音都停了下來。我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聲音,醫院住院部裡的那種呼叫器的聲音。我在醫院裡。
  我慢慢睜開了眼睛,看清楚了病房裡的人。我爸,零子和岑恆。
  岑恆看到我醒了過來,呵呵笑道:「可人,你可醒了。那麼我就去上班了。你爸爸也在呢。」
  我點點頭,沒有挽留他。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們只是很普通的朋友,他沒有必要因為我留下來的。
  零子猶豫了一下,笑道:「可人醒來就好,我……我先回去了。」
  他一走,我爸馬上就走到了床前來,說道:「可人,你怎麼這麼傻啊?不好好吃飯不睡覺的。我們送你到醫院,都被嚇壞了。醫院說是累了餓了而已。你這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我讓你阿姨送點白粥過來吧。」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喉嚨裡不舒服,太久沒有喝水了。我爸出去打電話的時候,我把他們剛才說的話整理了一遍,我在心裡更加確認了我的想法。祖航是出事了,他們擔心我自殺。我怎麼可能自殺呢?就算之前所有的冥婚都是以這條路來結束的,我也要改變。因為我和岑祖航是不一樣的。
  他們既然都想瞞著我這件事,那麼我也可以自己去查去找。丟了祖航,不是丟了一個幾歲的孩子,並不是必須馬上就要找到的。我應該好好照顧自己,才能更好地去找到他。
  下了這個決心之後,我突然發覺這一次,我沒有哭。當初那遇到一點小事也哭的我,這次竟然那麼堅強。也許是因為他在身旁,因為他在,所以我變得柔弱。現在他離開了,我就必須自己堅強起來。把所有的心痛都裝在心底,等著再次見到他的時候。
  因為我身體並沒有什麼病症,在醒來後半天的時間裡就辦理了出院了。沒有人問我的選擇,沒有人提出,我就這麼跟著我爸回家去了。
  從出租車上下來,隔壁店裡的大叔還笑著問道:「可人回來了?喲,那天你就這麼昏倒,可把你爸急的。他還哭著喊著,問120的醫生,說你是不足吃了安眠藥呢。」
  我只是笑笑就朝著家裡走去。
  阿姨已經做好飯菜了,她兒子在那寫著作業,看到我回來,抬頭看我一眼,目光不善。阿姨從廚房裡出來,就說道:「可人回來了。吃飯吧。」
  我爸放下東西就走進了廚房去端菜了。我跟著進去洗手,看著阿姨正在外面訓斥著自己的兒子,我就低聲跟我爸說道:「爸,你放心吧,我不會自殺的。不管遇到什麼事情,我都不會死的。我知道祖航不是我的夢,我也知道冥婚無解,大不了,我這輩子就這麼守著他了。」
  「胡說什麼啊?他們說你是在做夢,你還真做夢了。等過段時間,你和岑恆的房子裝修好了,你們就結婚,別想這麼多了。」
  爸端著菜走了出去。我就看著洗手盆的水笑了起來。岑恆怎麼可能娶我呢。他有女朋友的。
  吃過飯,我回到房間之後,就開始在房間中尋找著祖航的線索。在這裡,不可能找到他現在在哪裡的線索。我要找的是他存在的線索,我知道他是真的存在的,但是我也需要一些東西來肯定我自己的這個念頭。
  可是他來我這裡的時間本來就少,什麼也找不到。我就接著我爸還在一樓洗碗,阿姨也在看著她兒子寫作業的時候,下了二樓,走向我爸那藏寶房間裡。
  這個房間的鑰匙,就藏在我爸房間的床頭縫隙裡。我拿了鑰匙打開了對面的房間。陰暗的光線下,凌亂地擺放著一些物品。
  我是直接朝著那邊的架子走去的。上次我就看到那盒子就這架子上的。我爸,在我回來的那天晚上是不是把那盒子藏在了一樓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以我對我爸的瞭解來看,他就算當時把盒子藏在一樓,之後也會把盒子放回來的。
  我翻找著架子上,沒有,再看向那邊的保險櫃,也沒有。這裡能藏住那盒子的地方不多,而且我爸也快要上樓了,我沒有多收時間了,沒有找到盒子,我還是很失望的。
  在我溜出那房間,重新關好房門的時候,我告訴自己:「沒有找到也沒關係。那盒子就在我們家裡,總會找到的。」
  對於我來說那不只是祖航存在過的痕跡,還是我們在一起的證據。因為惦記著那個盒子,我晚上沒有睡。
  等著我爸他們都已經睡下之後我才悄悄溜下樓去。我記得上次我爸是將什麼東西藏在那掌櫃的桌子裡的,那裡的抽屜很多,要藏一個盒子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為了不讓我爸起疑心,我是等到了十二點多,確定他們都已經睡著之後才下樓的。甚至我沒有開路燈,也沒有拿手電,就摸著樓梯的扶手憑著對這個家的熟悉,朝著樓下走去。
  一樓的店面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黑暗。因為大門上有著玻璃窗,路燈的光線映了進來。雖然不能看清楚店面裡的一切,但是也能看個大概的輪廓了。
  我輕手輕腳地走到掌櫃桌前,打開了所有能打開的抽屜。沒有,還是沒有。那天我爸坐的地方,加上他掩飾的動作,都應該是藏在這邊的抽屜裡的。難道我爸察覺到我在找那個盒子,所以藏起來了嗎?
  我甚至把我爸放在架子上的那些假冒的古董瓶瓶罐罐都倒了一遍,希望找到藏在那瓶子裡的鑰匙。可是沒有,就連平時藏鑰匙的地方,都沒有找到。沒有鑰匙,那些抽屜我就沒有辦法全部打開。
  我也不敢直接撬了鎖,那掌櫃桌雖然說是仿製的,但是也是很結實的。讓我撬的話,肯定會發出很大的響動的。
  我不能置信地再一次拉開那些抽屜。沒有,沒有,還是沒有。難道真的只是我的一場夢?一場那麼真實,那麼漫長的夢而已?
  我很難受,很急,很慌,很難受。就好像胸口的氣堵著,卻出不來一般。我想我是真的怕了,害怕祖航只是我的一場夢。所以在那個時候,我沒有多想。沒有想到這個時間是一天陰陽混亂的時候,沒有想到我們家是處在一條有著野鬼的路上。我就在十二點多,打開了店面的一扇門,做了一個深呼吸,呼吸著那夜裡的冷空氣,低聲說道:「怎麼可能!絕對不是夢!」
  我說完這句話,抬頭一看,就在對面一盞昏暗的路燈旁,席地坐著一個中年男人。他的手裡還拿著一隻酒瓶。在我看向他的時候,他也看向了我,然後他朝著我笑笑,說道:「是可人啊,明天幫我弄些酒來吧。」
《我的老公是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