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
丁小甜看了她的頑固態度,不禁惋惜的搖了搖頭。對著兩名戰士做了個手勢,她開口說道:「我看你年紀還小,所以對你採取柔和的手段,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兩名戰士開始押著無心往外走。無心臨走前還想對蘇桃耳語幾句,可是戰士們力大無窮,一陣風似的就把他擁出去了。無心暗暗叫苦,又恨白琉璃不務正業,大白天的也跑出去看人打仗。
及至戰士把無心押向革委會的辦公區了,丁小甜才轉向蘇桃。無心一走,蘇桃就垂了眼皮,木雕泥塑似的在地上一站。丁小甜看出她是鐵了心的要往邪路上走,便從身上的軍用挎包裡掏出一本紅寶書,恭恭敬敬的擺在窗前放置信件報紙的小桌子上:「從今天開始,你就給我抄紅寶書。我要讓毛主席思想的光芒照亮你頭腦中的陰暗角落。一會兒我讓人給你送紙筆,你等著吧。」
丁小甜對蘇桃很感興趣,甚至生出幾分憐惜。派人把紙筆送到收發室了,她轉而去審問無心。無心只說要見小丁貓,除此之外一言不發。丁小甜看他軟硬不吃,心中十分惱怒。既然自己不能觸及他的靈魂,只好退而求其次,觸及他的皮肉。拎起皮帶走到無心面前,她把對方的小白臉子打成了滿臉花。無心沒骨氣,疼了就叫,叫得蕩氣迴腸,如同春夜鬧貓。兩名戰士忍不住嘻嘻笑,唯有丁小甜怒髮衝冠,笑不出來。
她認為無心實在是太罪惡了,罪惡的苗子,就該連根剷除,不留餘情!
丁小甜忙著拆散流氓情侶,拆得全神貫注,以至於忘了去幹正事。及至到了翌日上午,小丁貓四處找不到她,只好親自又來了一趟革委會。剛一進院門,就見蘇桃坐在窗前桌後,正在低頭寫字。
小丁貓心中一動,又看四方無人。一推門進了收發室,他輕鬆地問道:「寫什麼呢?」
蘇桃停了筆,站起身答道:「抄紅寶書呢。」
小丁貓笑了:「很要求進步嘛!」
蘇桃沉著臉:「丁小甜說我如果不抄書,她就不給無心飯吃。」
小丁貓向蘇桃逼近了一步:「她還說什麼了?」
蘇桃面無表情地答道:「她還說無心是流氓,說我被流氓騙了。」
小丁貓繼續逼近:「那你到底有沒有被他騙呢?」
蘇桃不看他,盯著地面答道:「他不是騙子。」
小丁貓溜了房內一眼,見窗戶上方橫著一根鐵絲,掛了一塊白布充當窗簾,白布如今被撥到了窗邊。心中忽然躁動了,他上下又把蘇桃打量了一番。忽然轉身拉攏了窗簾,他一手摀住了蘇桃的嘴,另一隻手開始去解自己的褲腰帶。蘇桃先是一愣,緊接著嚇得手舞足蹈,對他又打又踢。而他此時卻是下了決心,正所謂擇日不如撞日,索性今天就把生米煮成熟飯得了!
用自己的兩排肋骨承受了蘇桃的雙拳,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硬是把蘇桃攔腰抱起,扔到床上去了。
第174章 受傷的小丁貓
小丁貓擰著眉瞪著眼咬著牙,感覺自己胸前這兩扇薄薄的排骨,快要被蘇桃的拳頭擊塌了。
他沒想到一個靠稀粥黃瓜麻雀度日的小丫頭,竟有如此的神力。他的褲腰帶在搏鬥中已經解開了,蘇桃的衣裳卻還是森嚴壁壘,只有襯衫領口被他扯脫了一枚紐扣。小丁貓把她壓在身下,極力的想要將她雙手反剪著捆綁住。然而蘇桃趴在床上猛然一撅屁股,當場把他拱到了床下。落地之後一個鯉魚打挺,他在剎那間又翻上了床。氣喘吁吁的怒道:「叫吧,叫吧!我看你能叫來哪位救兵!」
蘇桃沒有餘力喊叫了,也知道小丁貓所言非虛,世上除了無心之外,當真是再沒有人肯救自己。一張小床被兩人壓迫得吱嘎作響。仰面朝天的看小丁貓壓過來了,她亮出一口整整齊齊的白牙齒——好像橫亮了一把大刀似的,她對著小丁貓狠狠一抬頭,一排好牙當場磕上了小丁貓的下巴。
小丁貓哀鳴一聲,抬手去捂痛處。蘇桃趁機拚命推他,小丁貓如落浪中,顛顛簸簸的上下亂擺,無論如何不能控制蘇桃;想要去撕蘇桃的褲子,新的確良又太結實。蘇桃感到一隻手就在自己的下身亂抓,當即伸手下去,用指甲狠摳小丁貓的手背。小丁貓把手一躲,蘇桃摸到了一條熱烘烘硬邦邦的東西,這東西不是她的,就必然是小丁貓的,她連想都不想,對著它便撓了一把。在小丁貓的慘叫聲中,她的手指觸到了一叢亂毛。順勢合攏五指抓住了毛,她大叫一聲狠命一揪。小丁貓慘叫未停,痛嚎又起。而蘇桃抬手一瞧,就見手上抓了滿滿一把毛髮,黑亮亮的打著卷兒,髮根上還染著星星點點的鮮血。
小丁貓捂著下身翻滾下床,痛苦之餘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根本性的大錯誤——褲子脫得太早了!
蘇桃喘著粗氣坐在床上,眼睛和臉都是紅的。向下看到了小丁貓的半裸體,她這才知道大男人和小男娃不是一回事。她只見過光著屁股的小男孩,所以面對著齜牙咧嘴的小丁貓,她感到了一種無法忍受的厭惡和刺激。小丁貓雙手捂著的東西紅通通的,讓她想起了扒了皮的小麻雀。
小丁貓在地上躺了半天,末了抹著眼淚爬起來了。
「好,好。」他是個整潔利落的人,一邊對蘇桃含淚發狠,一邊有條不紊的一層一層提褲子。先用白色褲衩兜住了他胯下的掛綵禿鳥,再把白襯衣的下擺抻平。最後提起褲子,他把白襯衣平平整整的扎進了褲腰裡:「蘇桃,你敢這麼對我!」
蘇桃站在床邊,彎腰撿起了領口掉落的紐扣。一側的麻花辮子散了,她像個瘋子似的,從亂髮之中看人。
小丁貓想到自己連蘇桃都打不過,幾乎悲從中來:「好,好。從今以後我有話不和你說,我找無心說!」
蘇桃攥著自己的紐扣,胸前兩個正在發育的毛桃子全被小丁貓狠狠的揉搓過了,現在正痛得厲害。氣喘吁吁的望著小丁貓,她絕望的想:「沒活路了。」
慢慢的收回目光,她的呼吸和心跳一起紊亂。沉睡已久的頭腦忽然甦醒了,她茫然的發問:「這是個什麼世道?還講理嗎?還有理嗎?」
「如果無心死了……」她啞著嗓子開了口:「我也死去。」
然後她抬眼正視了小丁貓:「什麼破世界,我才不稀罕!」
小丁貓獰笑了一下:「你說什麼?你敢說現在的世界破?」
蘇桃也冷笑了,冷意很足:「我說了,什麼破世界!呸!破世界!」
她一強硬,小丁貓反倒有些手足無措。要說打,他沒有餘力;要說不打,未免又太輕饒了她。眼睜睜的看著蘇桃,他不認為自己是強姦未遂,倒是感覺蘇桃給臉不要臉,導致自己失了戀。
小丁貓給蘇桃下了禁足令,又讓人看守了收發室。白琉璃偶然回了來,先是發現蘇桃一個人站在地上,直著眼睛發呆;他不明就裡,飄出房去,在革委會大院的一件辦公室裡找到了無心。
和無心一相見,他就傻了眼:「啊!你怎麼了?」
無心被人吊在了房樑上。抬眼一看白琉璃,他奄奄一息的怒道:「你還知道回來?我當你在戰場上又死了一次呢!」
大中午的,烈日高懸,陽氣極足。在這個陽盛陰衰的時候,白琉璃想要用念力截斷懸掛無心的粗麻繩,可是試了又試,卻是力不從心。無心搖了搖頭,低聲說道:「白琉璃,現在我不用你,等到了夜裡你再來。桃桃呢?我一晚上沒回去,她怎麼樣了?」
白琉璃如實答道:「她好像是剛起床,頭髮都沒有梳。」
無心一閉眼睛:「你到她身邊去吧,如果有人欺負她,你能保護就保護她,不能保護了,就馬上來告訴我。」
白琉璃躲在了房中暗處:「夜裡我救你走。」
無心把眼睛睜開了一半,很不信任的斜瞟著白琉璃。白琉璃的確是有本領,不過他的本領顯然不大適合救人越獄。就算白琉璃能把他從空屋子裡放出去,可接下來的路,還是得讓他和蘇桃自己走。整座縣城都是聯指的地盤裡,無產階級專政無處不在,即便他們跑去窮鄉僻壤了,憑著他們來歷不明的身份,照樣會被村民抓起來扭送去大隊部。
「白琉璃……」他忽然小聲開了口:「你想不想回家?」
白琉璃一揚頭,藍色的眼睛斜睨天花板:「我不想。」
無心知道他一貫不通情理,所以也不理他,自顧自的嘀咕:「實在沒辦法的話,我們帶桃桃回大興安嶺吧!其實我真不願意走這一步,在那地方住久了,桃桃非變成野人不可。」
白琉璃一言不發,因為他在外面混得很開心,看人武鬥看了個不亦樂乎。
白琉璃回了一趟收發室,發現蘇桃坐在窗前,正在寫字。附回到了白蛇身上,他爬上了蘇桃的大腿。把一個圓腦袋昂到了蘇桃面前,他忽然發現對方含了滿眼的淚。
蘇桃對著白琉璃的黑豆眼睛,滿心都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淒惶。撅起嘴唇親了親白琉璃的腦袋,她哽咽著小聲說道:「你要真是白娘子該多好啊!你是白娘子,水漫金山淹了他們。」
一滴淚水滴在了白琉璃的頭頂上,白琉璃忽然通了一點人味。冰涼的繞上蘇桃的脖子,他一吐信子,有心施法現形安慰安慰蘇桃,可又怕把蘇桃當場嚇死。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好用嘴巴觸了觸蘇桃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