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點了點頭，難得的臉上露出一絲鄭重的表情，我對胖子口中的人很是好奇，可是胖子死活不說，最後我也只是得到了一個信息，那個人叫林小凡，不厲害，卻是個好人。其他的，胖子就絕對不說半個字兒。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忽然就出事兒了，而這次的出事兒讓我非常高興，因為出事兒的地點是黃老的工地，因為工地裡僱傭的很多人是村裡的村民，我甚至讓虎子都去工地上幹活兒，算是當一個內奸。這天下工的時候，虎子提了幾瓶酒找到了我，喝了幾杯酒之後虎子道：「三兩，我跟你說個事兒，他娘的我算是遇到一個邪乎事兒。」
　　「啥？」我問道。
　　「這無上觀就是個邪性的道觀，今天施工的時候，在無上觀的下面，挖到了三尊石像，渾身鍍金跟廟裡的神像一模一樣。」他道。
　　「這也算事兒？道觀裡的神像更新換代的很快，老神像被埋了也是正常的不是？」我道。
　　「你知道個屁，這兩尊神像跟道觀裡的神像不一樣，這不是神仙，是三個黃鼠狼！他娘的你說這無上觀以前把黃鼠狼當成神像供著呢，這不是個妖怪道觀嗎？」虎子道。
　　他的這一句話讓我停住了喝酒，三尊黃鼠狼神像，趙八爺前兩天說的話，什麼馬老偏家啊什麼的，讓我聯想到了很多東西，這一下我的興趣就被提的滿滿的，問虎子道：「挖到的黃鼠狼神像在哪裡？」
　　「被挖掘機給挖爛了兩個，剩下的也被一鏟子給鏟碎了，真他娘的可惜，在那裡埋著的，說不定是古董。」虎子惋惜地說道。
　　我連忙收起了酒菜，虎子還沒喝爽，一直在那裡叫喚，我把他給推了出去說改天請他去洛陽城瀟灑，順便介紹一個店裡的小妹給他認識這才作罷，今天我老爹去了趙八爺的家，我趕緊跑了過去，我似乎知道趙八爺是什麼意思了！
　　等我到了的時候，劉胖子我老爹林八千他們四個都在，我欣喜的對他們說道：「你們知道不？今天黃老在山底下挖出了三尊黃鼠狼神像，而且還給鏟碎了！」
　　趙八爺給我搬了個凳子，笑道：「在這裡，估計你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了。來，坐吧大侄子。」
　　我坐下急切地說道：「我看過我爺爺的筆記，上面有說何真人給三個死去的黃皮子定了神格，還行了三拜九叩大禮，馬老偏家裡更是把這個放在祖宗牌位的上面供奉著，你說這三尊神像是不是就是那三個？」
　　我老爹點了點頭說道：「對，就是那三個，當時馬老偏真的把這三尊神像供奉了三年，三年後找到了你爺爺，最後他們在挖了一個很長的洞，在洞裡蓋了一個黃皮子廟，把這三尊神像擺在了那裡，畢竟黃皮子都把他們給嚇慘了。」
　　我喜出望外的道：「這敢情好，何真人都要被逼下跪的黃皮子，現在還成了神仙，被他們給鏟碎了，依照黃皮子的尿性，我估計啊這黃老是惹上大麻煩了。」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了趙八爺前幾天對我說的話，我爺爺的後手，心裡不禁就想，難道我爺爺在埋下黃皮子神像的時候，就是算準了這一天黃老會來強行推塔？可是不至於啊，在筆記裡的爺爺，人是不錯，可是就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他能算到這個，就不是那個出了事兒就找何真人的郭更臣了。
　　「大侄子，別想太多，我知道你在想啥，那句話我就是隨口那麼一說，你爺爺要真那麼厲害就是神仙了，能掐會算？這黃皮子生性最為記仇，當年有白珍珠說情他們都是把何真人羞辱的斷了浮塵才肯罷休，這三尊黃皮子神像都是得了香火供應的也算是得了道的妖怪，這下有的熱鬧了，只能說你爺爺當年啊，是陰差陽錯現在擋了一次，我看這次真的夠那個黃老喝一壺了，對付殭屍他有一套，我就看他怎麼對付妖怪了。」趙八爺說道。
　　我心裡其實是非常高興，不高興不行啊，黃老對付黃皮子？那絕對不行，在我爺爺筆記裡，黃老自己都親口承認過，風水堪輿他勝過何真人，捉鬼降妖，他不如何真人，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等著看笑話就行了。
　　心情愉悅看什麼都順眼，可是他們幾個接下來的事兒，則是商量在水庫那邊開沙場的事兒，這讓我很是鬱悶，就問道：「開沙場？這是賺錢，可是您幾位誰是缺錢的主兒？至於幹這事兒嗎？這非法采砂可是犯法的事兒，就算有關係也不至於賺這個錢啊。」
　　劉胖子笑道：「小傢伙兒沒聽到我那天說的話？這沙河水干無上觀倒，是公主墳平的條件，這三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地方為啥會有聯繫？這不是一句順口溜，而是道家三元陣法，黃老以為破了無上觀就行了？這沙河水雖然干了，可是水干，那個地方還沒真正的解決呢，風水堪輿大師？我呸！什麼玩意兒。」
　　「嗯？」我不懂這個，畢竟我沒看過我家那些道法的書籍，倒不是我不感興趣，只是我爺爺從小就不讓我接觸這些東西。
　　「水庫裡有一個玄關，破掉了那裡，才算是真正的沙河水干。」我老爹給我解釋道。
　　我一知半解的點了點頭，這件事兒似乎是越老越熱鬧了，黃老跟趙八爺這倆人，目的都是公主墳，可是現在都在另外的地方忙活，無形之中，甚至都有點被我太爺爺郭中庸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按照他們的計劃，就是趁黃老知道那句譖言不只是譖言的時候，先去找到原來的沙河玄關的所在，去搞一個采砂證，跟黃老一樣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這事兒怎麼說呢？黃老先手拿到了無上觀，趙八爺沒辦法阻止，可是他要是拿到了水庫裡的采砂證，別說黃老能不能知道我們在做什麼，就是知道了，他也阻止不了，就你上面有人？
　　他們決定，明天就由劉胖子去水庫那邊定地點，爭取三天之內就可以搞定原來沙河水的地方，黃老搞定搞不定黃皮子還是一回事兒，就算是搞定了也破不開公主墳，因為他不知道沙河還有玄關。
　　事情的主動還是在我們手上，他在無上觀的一舉一動，只能算是給我們做了嫁衣。
　　我不得不佩服他們的算計能力，這真的是一環套一環，也就是黃老了，要是我，早就被他們賣了還幫他們數錢呢，當天我難得的因為放下了心而睡了一個安穩覺，第二天一大早，鎖頭村兒就熱鬧了。
第十五章 死孩子崗
　　鎖頭村兒熱鬧來的估計也是在趙八爺他們的意料之中的，黃皮子還沒有找黃老的麻煩，村民們就上了。第二天一大早，虎子就來到了我家把我拖了起來罵道：「小三兩，你這犢子不厚道，你明明知道那三尊黃鼠狼是啥玩意兒，昨天晚上不跟我說？」
　　「昨天有點急事兒，沒說成。」我道。
　　「早上我跟我爺爺說的時候，被我爺爺罵個半死，這下好了，村裡的老人們知道這個事兒之後，就差嚇的尿褲子了，說這黃皮子當年大鬧村子的事兒還是你爺爺跟何真人搞定的，那天晚上的陣勢讓這些老人們都不敢回憶。想起了都要嚇的尿褲子，現在他們都帶著孩子孫子去堵在黃老的工地門口了。」虎子笑道。
　　我一聽就樂了，他娘的這才算是意外之喜啊！我趕緊傳上了衣服，跟虎子一起往後山跑，剛到那邊就看到了群情激奮的村民們和站在一邊看笑話的我老爹他們，我對虎子說道：「去吧，鄉親們也去鬧了，你也不趕緊上？弄碎神像的時候你可是也在，這些黃皮子報仇的時候別把你也捎帶上了。」
　　虎子聽的小臉兒都有點發白，趕緊也去加入了遊行示威的大軍。我走到了我老爹他們幾個那邊兒道：「這也是你們計劃好的？」
　　「差不多，只是算到了這一天而已，當年你爺爺能號令一個村子的人，除了村子裡的人淳樸之外，無外乎你爺爺是生產隊隊長。管著他們吃飯呢，現在咱們號令不來，是黃老可能用金錢開路咱們跟他比這個不划算，但是還有一種東西能讓村民們團結起來，那就是危險和恐懼。相對於錢，他們更喜歡安全。」
　　我們一群人站在這邊看熱鬧，黃老人不在工地，也是很快就開車過來，下車的時候還很有深意的看了我們一眼，我估計這老頭此刻生吃了我們的心都有了，可是這能怪我們？
　　村民們只有一個口號，他們要求昨天砸碎神像的人償命。不償命也行，黃老他們立馬滾蛋，並且給這些黃皮子們立新雕像蓋上神廟謝罪，那些老頭們多半跟我爺爺一起經歷過那一晚，從筆記上我也能看出來那天晚上漫山遍野的黃鼠狼到底是什麼概念。
　　黃老站在那邊跟大家講話，他說這是新社會了，大家別相信迷信，而且會給大家一定的補償，可是這時候誰聽他說？那些老頭們罵道：「迷信你大爺！老子可是親眼看到這些黃皮子老復仇的！眼見為實你說老子們是迷信？」
　　馬老偏的後人也在遊行示威的人當中，他說話最有發言權，因為這三尊神像曾經都在他家在祖宗牌位之上供奉過。
　　黃老也沒辦法，公主墳釣出錦鯉之後黃老就回了洛陽，之後鎖頭村兒發生的黃鼠狼事件他是不知道的，村民們的反應也在他的意料之外。不過他也妥協了，畢竟群情激奮的村民們真的阻攔施工他也不能全都幹掉不是？最後只能承諾答應大家的條件，給三尊黃皮子立神像，重塑金身，以後這裡會修建一個金碧輝煌的黃皮子廟，不，是黃大仙廟。
　　再後來，警察都來了，可是警察來有什麼辦法？那些老頭們一人一個眼見為實，嚇的那些小警察都是臉色發白的，這世界上就不存在真正的無神論者，觀念在於你經歷的夠不夠多了。
　　眼見著事態慢慢的被黃老的承諾和警察的維持搞的差不多平靜了下來，趙八爺笑著對我們說道：「走吧，這邊他忙他的，這些就夠他喝一壺了，咱們去水庫那邊轉悠。」
　　到了水庫那邊之後，我才知道他們那幾天在這裡釣魚真不是為了釣魚而釣魚，這幾個人做什麼事兒都有很強的目的性，我們的直奔目的地就說明了他們在這邊釣魚就是提前找出了這裡的玄關所在。
　　而這個地方，我並不陌生，這裡竟然是鎖頭村兒以前的死孩子崗，之前就說過，王建發的那個女兒在死之後就被丟入了死孩子崗不能入土為安，以前醫療條件落後的情況下嬰兒的死亡率非常之高，又不准埋，所以幾乎每個村子都有死孩子溝死孩子崗之類的東西，鎖頭村兒當然也有，位置就在以前的沙河尾，小時候這裡幾乎是我的噩夢之地，在我小時候雖然死孩子已經不是很常見了，可是依然還有，有一天我跟小夥伴們好像就是虎子來這邊兒玩，虎子那個犢子對我說這邊丟了一個布娃娃。
　　我們小時候哪裡見過什麼玩具？布娃娃絕對是個稀罕物件，老遠的我們幾個就爭著搶著往那個布娃娃那邊兒跑，我跑得快抓起這個布娃娃就跑，怕他們幾個跟我搶還跑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去，等到了那個沒人的地方，打開那個布娃娃一看，竟然是一個渾身爬滿了蛆蟲的死孩子，當時我好懸沒有嚇暈過去，回家連著半年都是讓我老娘抱著我睡的，以至於一直到現在我對布娃娃還有點過敏，看到那東西就想到了小時候被我抱著滿懷的布娃娃，放佛有一雙幽冥一樣的眼睛正在死死地盯著我。
　　我們一行人到的地方，正是以前的死孩子崗，現在雖然沒有死孩子，可是走到這裡的時候，我依舊感覺渾身發涼，鎖頭村兒的人都知道這裡很緊，因為那些孩子剛到陽間就給夭折，本身就是怨氣滔天的存在，晚上沒人敢從這邊過。
　　「要從這裡抽沙？」我問道。
　　「抽不抽沙無所謂，主要是找到風水眼。」劉胖子說道。
　　「你們倆是外來的可能不知道，這裡以前可是死孩子崗，就是沙地下面估計都不知道多少死孩子的屍骨，晚上都沒人敢來的地兒，你真不害怕？」我問道。
　　「胖爺我是幹嘛的？是死孩子崗就對了，三元陣法本身就是這樣，如果胖爺我沒猜錯的話，這裡是以小孩子屍體轉化為的滔天怨氣和鬼氣，而你們鎖頭村兒後山下面則是妖氣，我也是剛聽老八說了他們爺仨的事兒，怎麼說呢？為什麼那顆柏樹之上的仙家那麼厲害？山裡的黃鼠狼能把那個何真人給逼的下跪？其實這都算是郭中庸老爺子的佈局，後來有了那個無上觀，他可能就是怕妖氣為禍所以才立了無上觀算是護著整個村子，但是從總體上來說，沙河的鬼氣，後山的妖氣，公主墳的惡龍之氣，這三個地方形成一個龍盤虎踞鳳鳴的三元風水局，靠這個風水局之力來化解那個清朝哥哥從清西陵吸取而來的龍氣，龍氣反哺，洛陽本身就是中龍的干支，清西陵龍的龍氣養洛陽的龍氣，也難怪慈禧後來殺了他滿門，他這是暗中為反清復明漢人稱帝暗中積蓄力量啊。」劉胖子道。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劉胖子的話這一聽，我甚至不敢相信這些高深的話會是這麼猥瑣的一個胖子說出來的，可是唯一彆扭的就是這個劉胖子說的跟我太爺爺死有餘辜的樣子，那可是我祖宗，我有那麼一個厲害的祖宗，能不引以為傲嗎？就說道：「胖爺你這麼說話我就不樂意了，我太爺爺就該死？」
　　胖子舉手道：「幹正事兒胖爺不跟你扯那個，我也是對事兒不對人，趙老八，這個地方搞個采砂證估計難度不大，可是百年死嬰積攢下來的滔天鬼氣有多難對付，你自己應該心裡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