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當下我毫不遲疑的將我所感知到的一切都說了出來,馬平川整個人似乎都燃燒了起來,伸手摸了摸鼻子,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
瘋老頭卻歎息一聲道:「果然是骨之翅,烏鴉這小子已經走火入魔了,竟然對自己也下了這麼狠的手,當真不可思議,真想不通,他當初是怎麼忍得過來的。」
我聽的心頭好奇,忍不住問道:「什麼是骨之刺?」
瘋老頭又歎息一聲道:「骨之翅也是邪術的一種,倒不會傷害別人,主要是傷害自己。首先,必須取出自己的兩根肋骨,再割開肩胛的皮肉,將肋骨連接到肩胛上,用特製的藥水浸泡,使肋骨成功移植。」
「然後那兩根肋骨上會長出許多分叉的小骨枝節,過程十分淒慘,每長出一寸,受術之人都會經歷一次皮開肉綻的痛楚,輕的疼得滿地打滾,嚴重的說不定連命都能丟了。」
「一直等到翅膀的形狀形成,才會開始長出新的皮肉,與此同時,皮肉上會長出如同鳥羽一樣的羽毛,當羽毛生長成熟,就行成了巨大的翅膀。」
「擁有骨之刺的人,可以上借助翅膀的力量天飛行,也可以將翅膀當成獨一無二的防護,只要人在骨之刺之中,就沒有人能傷害他,還可以當成武器來使,每一片羽毛的威力,不亞於一把刀。」
「而且,骨之翅的每一根羽毛,都像鐵片一樣結實,普通武器,根本傷不了他分毫,除非有人像你一樣,能找到這個烏鴉的弱點所在,再配上馬平川這樣的速度,才有可能擊破他的骨之翅。」
我聽一愣道:「什麼弱點所在,我沒發現啊?」
瘋老頭笑道:「你對這種邪術不瞭解,當然不會知道烏鴉的弱點所在,現在和你解釋,也解釋不過來。但是像馬平川那樣的傢伙,肯定不會放過烏鴉的,下一次烏鴉伸展翅膀之時,就是他的忌日。」
我看了眼馬平川,馬平川依舊一副冷冷的表情,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我心頭一喜,只要馬平川能幹掉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烏鴉,我還是希望很大的,哪怕到時候再繼續訓練個七八個月。
可惜,瘋老頭話剛說完,那烏鴉就猛的將頭一轉,盯著樹先生道:「好主意,我倒很想看看,誰能夠破我的孩兒魄。」
第30章 烏鴉的反擊
烏鴉說到這裡,再度緩緩展開翅膀,周圍那些烏鴉也全部騰空而起,在他頭頂上方盤旋不止,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看上去極為詭異。
我感覺到瘋老頭忽然緊張了起來,雙手在一瞬間,變換了三個印式,馬平川手中的長刀緩緩揚起,直指烏鴉,薛冰卻大叫道:「徐子凌,你真的要一錯再錯嗎?」
薛冰話未落音,馬平川已經縱身而上,連人帶刀化成一道黑影,迅速的和烏鴉糾纏在一起。雙方一觸即又分開,烏鴉的肋下已經多了一道血口,足有一尺來長,再深一點,就難逃腹破腸流的局面,馬平川的肩胛則被刺穿了一個血洞。
由於他們的速度實在太快,我根本就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只能從兩人身上的傷口來判斷剛才一瞬間的凶險。
「呱呱呱」烏鴉大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拍手道:「好厲害,一馬平川馬平川,果然厲害,北派年輕一代第一高手的名號,不是吹出來的。」
馬平川依舊刀指烏鴉,淡淡的說道:「你也很厲害,能在我全力一刀之下及時避開要害,還反擊了我一下,很不錯了,不過,下一刀,我會要你的命。」
兩人說話時,身上的傷口都在不停的流血,可誰也沒有在意,甚至看都沒有看一眼,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好像傷口不是在兩人身上一樣。
烏鴉繼續用那種刺耳的聲音笑道:「我不會再給你出刀的機會了。」說完雙翅一振,那些盤旋在他頭頂上的烏鴉忽然一起發出淒慘至極的啼哭聲,瘋了一般撲向馬平川。
我頓時慌了起來,瘋老頭說過,這些烏鴉的爪子和嘴上都有屍毒,數量又這麼多,確實是難以提防,稍微一個不注意,可能就中了道兒。
馬平川卻不慌,連人帶刀化成一團寒光,衝進了烏鴉群中,一時間,血花四濺,鴉羽亂飛,所過之處,落下一地的烏鴉殘肢。
烏鴉忽然怪叫一聲,一雙巨大的黑色翅膀一展,整個人升到了空中,那些烏鴉也迅速回飛,圍聚在他身邊。
我清楚的看到,烏鴉那只紋了身的眼睛,忽然變成了血紅色,極其恐怖。
馬平川猛的失去了攻擊目標,挺進的身形陡然一震,迅速的退了回來,持刀而立,斜視烏鴉,臉色一反常態的鄭重了起來。
我感覺到場中氣氛空前的緊張起來,烏鴉那隻眼睛越來越紅,竟似要滴出血來一般,馬平川面色越來越冷,身上散發出來的血腥味濃烈到令人作嘔的地步,我身邊的瘋老頭呼吸都沉重了起來,薛冰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我知道,兩人的生死之戰,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我忽然看見烏鴉腦後一道銀光一閃,烏鴉忽然「呱呱」大笑了起來,緊接著雙手猛的一揮,圍繞在他身邊的烏鴉們全都一頓,隨即「波」的一聲,一隻烏鴉的腦袋爆了開來,血花從天空灑落。
緊接著無數「波」聲響起,那些烏鴉的腦袋盡數爆開,一時間天空中血雨橫飛,鴉屍亂墜,眨眼之間,百十隻烏鴉盡數爆頭身亡,屍體跌落下來,幾乎鋪滿了整個院子。
我頓時一愣,不光是我,樹先生、薛冰和馬平川全都一愣,要知道那些烏鴉可都是孩兒魄,這百十個孩兒魄,可是一股超級強悍的戰鬥力,就連馬平川都不得不有所顧忌,烏鴉忽然盡數毀了它們,玩的是什麼手段?
烏鴉好不容易才停止了笑聲,緩緩落下,看了馬平川一眼,忽然說道:「謝謝你!」
我們幾人更是一愣,搞不清楚烏鴉玩的是什麼把戲,烏鴉似是知道我們所想一般,繼續說道:「修煉孩兒魄和骨之翅,不是我本意,一開始是被人迷惑,等我發覺不對的時候,已經被人控制,無法自拔。」
說到這裡,忽然一揚頭,臉上顯露出一絲驕傲的神色道:「不過,我是烏鴉,想完全控制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即使神智被控制,我仍有一點清明未泯,努力的想擺脫控制。」
「但是控制我的那人十分厲害,在他不主動解除對我控制的情況下,即使是我,也無法依靠自己的力量恢復神智。要想讓他解除對我的控制,只有一種辦法,就是找一個強大到我不發揮全部能力無法對付的對手來戰鬥,而我不解除控制的話,是無法發揮全部能力的,控制我的人不想讓我死,就必定會解除對我的控制。」
「於是,我想到了你,一馬平川馬平川,如果這個世界還有人能做我的對手,那一定是你。正好,控制我的人指派我來殺了你、樹海峰和薛冰,我知道機會來了,故意挑起你的殺心,激你全力出手。」
「那人果然解除了對我的控制,我就在神智恢復的那一瞬間,殺光了全部的孩兒魄,防止孩兒魄的邪性使我再墜魔障,不過這骨之翅,我卻得留著,無論是誰,這樣對我,都得付出代價。」
說完話,又轉頭面向薛冰道:「薛冰,之前我迷戀強大的力量,違背了我們的誓言,我也遭到了報應,我對不起你,更做下許多天怒人怨之事,之後我們可能再也無緣再見,只想求你一件事,別恨我!」
說完猛的一抬頭,「呱」的叫了一聲,嘴巴一張,一道道黑煙從他口中源源不斷的飛出,每一道黑煙飛出之後,在天空盤旋一圈,即自行散去,直到飛出百十道黑煙之後,烏鴉才閉上嘴巴。
奇怪的是,這些黑煙一飛出來,烏鴉就變了,不但原先那種邪氣不復存在,就連臉上的那個烏鴉紋身,看上去都沒有那麼詭異了,整個人變得丰神俊朗起來。
我看見瘋老頭臉上露出一絲欣喜的神色,馬平川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樣,薛冰更是淚流滿面,我的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看樣子,薛冰心裡喜歡的還是烏鴉,我估計一點戲都沒有了。
就在這時,烏鴉忽然抬頭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對我點頭一笑道:「你要好好的,千萬別學我。」說完這莫名其妙的兩句話,陡然一伸翅膀,身形沖天而起,眨眼之間,已經變成一個黑點。
我愣愣的看著烏鴉飛遠,心裡忽然有點替他感到擔憂,我知道他這一去,肯定是去尋那人報復,可那人曾一度控制住他,說明能力遠在他之上,他去報復,還能否活著回來呢?
瘋老頭點頭讚許道:「這個烏鴉,果然不愧是南派年輕一代第一高手,即使被人控制,仍舊保持一絲靈台清明,抓住機會立即翻身,當真厲害,我年輕時不及他。」說完大概覺得不對,馬上又補充一句道:「我現在也不及他。」
馬平川走到薛冰面前,看了一眼薛冰,看了一眼烏鴉消失的方向,又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說道:「可能我錯了,不過,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追求,緣分的事,你也不必強求,水到才能渠成,強求只會傷了自己。」說完眉頭一皺,輕輕的哼了一聲。
薛冰這才注意到馬平川肩胛上的傷,急忙上前,雙手摀住傷口,閉目不語,馬平川也不說話,就這麼站著,片刻之後,薛冰的雙手才離開馬平川的肩胛,奇怪的是,馬平川肩胛上的那個血洞竟然消失了,要不是衣服上依然沾滿了血跡,我都懷疑馬平川是不是受過傷。
瘋老頭看出了我的驚訝,湊到我耳邊得意的說道:「厲害吧?薛冰可是我發現的,她的本事就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治療一切的傷害,只要人還有一口氣,她就能救活,當然,傷了五臟六腑的不行。」
我忽然想起了父親,如果父親受傷的時候,有薛冰在身邊,父親不一定會死吧!不過也不一定,我清楚的記得父親說過,他的五臟六腑都已經碎了。
瘋老頭還要再嘮叨,薛冰卻走了過來,看著我對他道:「這裡不能呆了,烏鴉能發現這裡,別人也一樣能發現這裡,對他來說,太不安全了,我們必須盡快離開。」話是對瘋老頭說的,可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