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節
那老闆果然沒有說錯,一路極為難行,雖然有一條山道,卻也不知道多久沒人通行了,早已經長滿了荒草,兩邊的荊棘橫攔,而且不時有坍塌之處,顯然是被人為破壞的。
可這哪裡難得住我們倆,起伏躥跳,一直挺進了約兩三個小時,遠遠已經看見了一處山寨,聳立在半山之間,明白這肯定就是天虎寨了,頓時放慢了速度。為了等會進寨不被人起疑,我和薛冰還故意撕破了幾處衣服,顯然好像被荊棘刮破的樣子,樣子略顯狼狽。
兩人一邊向山寨前行,一邊仔細打量,這山寨建造的頗有點奇怪,全部都是木樓就不說了,一般山寨依山而建,每一戶都會間隔一點距離,而這山寨所有的木樓都一間挨著一間,異常緊密,整個山寨外面還立起一圈圓木柵欄,足有兩米多高,頂部全都削的尖尖的,就像圍了一圈的尖刀。
在寨子的入口處,建有一處門樓,門樓上竟然有人巡視,上面還掛了一口鐘,顯然是用來預警用的,下面大門緊閉,門也是用一根根粗大的圓木釘接而成,堅實異常,只怕車都不一定能撞得開,這哪像是普通山寨,分明是一土匪窩的樣子。
而且更為奇怪的是,這些圓木柵欄和門樓,看上去好像都是新建不久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我們上次攻打南派獵殺,使他們心生了警惕,提高了防禦,甚至直接弄了圈圓木柵欄出來。
觀看間,兩人已經到了近前,正想喊話,門樓上那漢子已經獵槍一端,對準了我們大喊道:「什麼人?幹什麼的?」
我急忙上前喊道:「這位大哥,我們是背包客,來旅遊的,可是走迷路了,好不容易到了這裡,人疲累到不行,我太太都走不動了,還請大哥行個方便,能讓我們進去休息一下,我們明天就走。」
那漢子並沒有立即放行,而是放下了獵槍,直接拿出個對講機來,看來設備還滿齊備,對著對講機說了幾句,才對門樓下面一揮手,那圓門大門緩緩打開。
我們兩進入山寨,就有兩個皮膚黝黑的壯漢上來,都挎著長長的腰刀,其中一個對我們喊道:「來,跟我來。」
薛冰故意裝出有點害怕的樣子,我則一個勁的安慰她,故意裝不懂說這是少數民族的山寨,帶刀是他們的習俗,讓薛冰不要害怕,前面帶路的兩個漢子聽了,臉上卻露出了一絲厭煩來。
兩個漢子帶著我們一直往裡走,路上不斷遇到一些山民,不論男女老幼,只要有行動能力的,個個身上都帶著武器,或是匕首,或是腰刀,甚至還遇到兩個直接背了把獵槍的。
這些山民每一個看我們的眼神,都充滿了不友善,雖然都沒說話,可看向我們的目光之中,沒一個是有一絲和善的,全都是惡意,最友善的,大概就算是不耐煩的眼神了。
我扶著薛冰的手,悄悄捏了她一下,示意她小心,說實話,我有點擔心了,雖然之前我就想到這個天虎寨可能不是什麼好地方,可沒有想到,這地方竟然如此惡意滿滿,而且許多人都有獵槍,我們不懼怕什麼腰刀匕首,可對獵槍還是有點顧忌的。
不一會到了一處最大的木樓之前,樓下站著兩個漢子,其中一個面相兇惡的大漢一見我們就喊道:「這是什麼人?帶過來做什麼?」
帶路的那漢子喊道:「背包客,迷路了,族長讓我們帶過來的。」
那面相兇惡的漢子喊道:「有什麼好帶過來的,查一下來歷,圖謀不軌的就直接推入蛇坑,一般人就安排住一夜,明天讓他們滾蛋不就行了。」
這時我們四人已經到了近前,帶路的漢子說道:「可不是,這些日子大家都提心吊膽的,一個個神經繃的比弓弦還緊,族長也真是的,這點小事也要過問。」
我們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立即裝出滿臉驚慌的樣子,對那些漢子哀求道:「千萬不要傷害我們,我們只是迷了路的遊客而已,你們要錢,我們給錢,我們給錢。」
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心裡一直想笑,頭一次發現我還滿有演戲天分的,就憑這演技,要是進軍影視圈,說不定都能拿個獎。
那面相兇惡的漢子怒聲道:「你把爺們當成什麼了?佔山為王的土匪?你們要是沒有問題,我們也不會傷害你們,既然族長要見你們,那就進去吧!別讓族長等久了。不過我可先告訴你,我們組長身體不大好,你們見一下族長,就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別一直讓族長耗費心神。」
聽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好像是相信我們真的是遊客了,雖然語氣仍舊不大客氣,可話語之中已經沒有了原先的那股惡意。
不過我的好奇心倒被他的話引了上來,這個族長身體不好,卻能讓這一幫如狼似虎的漢子聽命與他,看來這族長也有點手段,我倒想見識一下了。
那面相兇惡的漢子說完話,就打開了房門,示意我們進去,我和薛冰仍舊裝作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遲遲疑疑的進了門,兩人剛一進來,房門就被「砰」的一聲關了起來,門外還傳來那大漢的聲音道:「現在這些人都是吃飽了撐的,非往這大山裡跑個什麼勁。」
房間之內,很是昏暗,只在裡屋的房門處,有燈光傳出來,兩人正遲疑要不要往裡走,裡屋已經響起一個虛弱的聲音道:「外面的客人,請進來吧!老夫年歲太大,身體又有殘疾,多有不便,就不起身迎接了。」
我們兩人對視一眼,互相遞了個眼色,示意對方小心,表面上仍舊裝出畏懼的模樣,向裡屋走去。
到了裡屋門口,我探頭一看,只見裡屋一燈如豆,地面鋪滿了獸皮,一位滿頭白髮、滿面皺紋的老人,正端坐在地上,面前放了一張木檯子,雙目盯著木檯子上的三個銅錢,雙手不斷掐算。
緊接著那老人一抬頭,看了我一眼笑道:「遠方來的客人,不用再裝了,老夫已經算出了你們的底細。」
第440章 蛇靈的詛咒
我聽的一愣,立即心生警惕,生怕是這老人故意試探我們的,仍舊裝出一副驚恐的模樣道:「族長大人,你恐怕是認錯了人吧!我們夫妻只是過路的遊客,因為一時貪戀風景,才迷失在這大山之中,哪有什麼底細。」
那老人微微一笑道:「兩位不必隱瞞,老夫也沒有惡意,老夫從十六歲開始學習占卜之術,歷經六十餘年,從未失過手,對自己這點占卜之術,還是很有信心的。」
「今天從早上起來第一卦,即顯示兩位要來,從早上到現在,老夫起卦三次,卦卦如此,即沒有顯示多一人,也沒有顯示少一人,不是兩位,又該是何人?」
「不過,我的卦象之上,今天來的應該是兩位年輕人,年不過雙十,全都是人中龍鳳,男的是人中王,女的是花中魁,可如今見到兩位的相貌,倒讓老夫有點吃驚,不知道是老夫的占卜之術出了問題,還是兩位易了容改了貌?」
我一聽這也太神了,我們一大早還在賓館床上躺著呢,人家已經知道我們要來了,早知道如此,也不必大費周章的改變相貌隱藏蹤跡了,大大方方的來,倒顯得磊落。
當下也不在佯裝,兩人進了裡屋站定,我將薛冰護在身後,雙手一抱拳道:「晚輩無意間闖入山寨,還請族長見諒。」
說實話,我對這老人還是有點顧忌的,別的不說,光憑他這一手占卜之術,就不得不讓我多一個心眼,何況南派之中多巫蠱蟲師,我不得不防一點,所以將薛冰護在身後,說話的同時,我已經暗自提了小心。
而且,說話的時候我也多了一個心眼,即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也沒有說明自己的立場,雖然我也知道占卜之術神妙無雙,可我還是不大相信他能算出我們的來意。
我將身體調整到最方便出手的角度,這老人如不動手,也就罷了,如若以巫蠱之術對付我們,我必定狠下辣手,絕對不能讓他活著。
那老人沒有動手,甚至眼皮子都沒眨一下,只是靜靜的盯著我看道:「兩位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不知道是兩位易容了,還是我占卜之術失靈了呢?這個問題,對老夫來說,尤其重要,還請兩位能如實回答。」
我將心一橫,點頭道:「我們夫妻的容貌,確實做了一些改變,不過只是因為我們夫妻在外面有些仇家,為了走動方便而已,和貴山寨一點關係沒有。」
誰知那老人一聽,頓時大喜過望,手一撐木檯子,身形倒退兩步,竟然對我們倒頭就拜道:「果然是天虎寨的救星到了,兩位先受卜星河一拜。」
這老人原先一直端坐在木檯子之後,下半身被木檯子遮擋,他這一動,我頓時看清楚了,此人雙腿竟然齊膝而斷,雙手落地之時,也是綿軟無力,竟然似廢了一般。
這一看清楚,我頓時又是一驚,這麼一個廢人,卻是天虎寨的族長,當真讓人匪夷所思。
可人家畢竟是七八十歲的老人了,這麼對我們磕頭跪拜,當真有點折煞,我正準備上前扶起他,薛冰卻陡然一愣道:「前輩是卜星河?泰山一代奇門領袖金剛手卜星河?」
我聽的又是一愣,這老人就是金剛手?金剛手卜是死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怎麼會是這般手足皆廢的模樣?他不是山東泰山一代的奇門領袖嗎?怎麼跑到了巴山天虎寨來做了族長?這都哪跟哪啊!八竿子也打不著啊!
那老人面容一澀,隨即苦笑道:「沒想到,奇門之中,竟然還有人記得老夫的名字,不過,卜星河還是之前的卜星河,金剛手卻已經早就不是之前的金剛手了。」
說著話,將雙手一舉道:「老夫之所以被奇門道上的朋友稱之為金剛手,主要就是因為老夫的一門手段,叫走金剛怒雷,這手占卜之術,實際上倒不出眾,奇門之中,占卜之術比我好的人,多如牛毛。」
「可惜,我早年觀人不察,收了兩個徒弟,這兩人背著我偷習邪門手段,被我發現之後,本欲廢了他們,兩人跪地求饒,哭泣哀求不止,我一時心軟,竟然奢望他們能浪子回頭,糊塗到放了兩人,讓他們散去邪門修為,重新修煉。」
「誰知道這兩人狼子野心,竟然欺師滅祖,趁我不防之時,打斷了我的雙手,切了我的雙腿,將我拋下了山谷,事後對外宣稱我因病而死,從此為非作歹,作惡多端。」
「幸好,老夫大難不死,卻被雙翼風虎所救,駝我來此處,山民淳樸,百般照顧,老夫得以苟且偷生,只是卻成了一個廢人,雙手除了還有使用銅錢占卜之能,就連四兩力也使不出來,從此就在此落根,以占卜之術,為山民造點福萌,以報當日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