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節
我一聽頓時知道有戲,急忙點頭道:「正是王小華,這是徐子凌,這是馬平川。」
那孝子點頭道:「果然是三位,家父在采獲靈芝之後,就有交代,說他不久人世,在他身後,三位必定前來,特地留書一封,讓我轉交三位,並囑咐我一定不得先行拆開,此信在我懷中,已經留存多日了。」
說著話,那孝子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普通的牛皮紙信封,用火漆封的口,並無拆開過的痕跡,看樣子這孝子還滿聽話。
我伸手接過,拆開取出信來,信是用毛筆寫就,一手漂亮的蠅頭小楷,上面寫道:「字喻恩公王小華:當你見到這封信的時候,也許老夫已經死了,老夫一生坦蕩,從無憾事,如今身死,也在意料之中,老夫早有準備,倒也不覺突兀。」
「老夫二十年前,進終南山採藥,得蒼天眷顧,偶遇令慈之高徒,受令慈高徒所感召,行醫鄉里,治病救人,雖無大善,也有積德,令慈高徒當時有喻,老夫二十年後必遭大難,輕者臥榻數日,重者死而生還,天下唯一人可解救之,那就是就是恩公你了。」
「當日令慈之高徒給老夫信紙一張,命吾以此信紙寫信一封,求恩公施救,說只要恩公見此紙張,必伸援手,非老夫貪生怕死,只是螻蟻尚且惜命,如恩公能施以援手,老夫感激不盡。」
「令慈高徒還有言,說恩公見此信後,留守靈棚一夜,定有發現,望恩公不避污穢,能為老夫守一夜靈棚。」
簡簡單單幾行字,下面落款果然是何處來,我反反覆覆的看了好幾遍,也沒看出什麼頭緒來,這信上說的明白,是何處來要我救這老人,可這老人已經死了,我又從何救起呢?這個何處來,可算給我出了個大難題。
但這時間上卻對得上,二十年前,正是父親和母親在終南山疾風谷相遇之時,當時何處來是我母親四大侍衛之一,很有可能會出現在終南山中,看來這老人信上所言不假。
正自沉思,那孝子已經說道:「老爺子生前,曾有交代,說他老人家不久將有一劫,輕重病,重要命,但是如果意外身亡,屍身不可火化,一定要設靈棚,存棺木,擺放三日,說三日內若有個叫王小華的青年前來,那他老人家尚可以起死回生,若無叫王小華的前來,則可焚屍為灰,入土為安,以免禍害鄉里。」
我聽的一愣,脫口而出道:「禍害鄉里?這是怎麼說起?」
那孝子道:「不敢瞞三位,老爺子身亡之時,胸前被開了一個大洞,足有拳頭大小,前後貫通,洞內有無數黑色甲蟲出入,我隨家父行醫多年,自信對蟲蛇有所瞭解,卻對此蟲毫無所知。」
「但是,我曾取了一隻出來,用玻璃瓶裝之,發現此蟲生性兇猛,嗜性血肉,而且含有一定的毒性,蟲子我雖不識,可這毒性,我卻有所瞭解,如我所料不錯,此毒功效,和僵毒相同,可令屍身成僵。」
「老爺子一生行善,我怎能令老爺子晚節不保,何況老爺子生前所交代之事,也頗為怪異,所以我不敢有違,一切都按老爺子所交代行事,如今三位果然前來,還請三位千萬施以援手,救老爺子還魂。」
幾句話說完,那孝子就要跪倒,我急忙伸手扶起,將信紙遞給了烏鴉,讓他看看可有蹊蹺之處,烏鴉看了幾遍,也沒看出什麼端倪來,只好搖頭將信紙還了給我。
我眉頭一皺,當下說道:「既然老爺子留了信給我,你能不能聽我吩咐?」說著話,將老爺子的信交給了那孝子。
那孝子看了一遍,急忙懇求道:「恩公,事關老爺子生死,雖然對三位頗為不敬,可無論如何,也請三位一定守靈棚一夜,凡有所命,何家子孫即使傾家蕩產,也無不遵從。」
我知道他誤會了,以為我們想要錢財,當下一擺手道:「你誤會了,我們什麼都不要,只要求一件事,今夜靈棚之內,任何人不得進入,包括你在內,你可能做到?另外,我要看看你取出來的那只蟲子。」
那孝子急忙點頭,帶我們進了後院,一直進入藥房,取出一個小玻璃瓶來,瓶子中果真裝了一個黑色甲蟲。
我一眼看見,頓時就是一愣,這蟲子外有硬殼,通體黑色,長有兩顆大螯牙,腦袋幾乎和身體一般大小,這種蟲子,我之前曾經見過,在我們擊殺柳異軒的時候,我就曾見過這種黑色甲蟲,沒想到在這裡又遇見了。
一見到這種蟲子,我們三個頓時就明白了,這老人之死,只怕有蟲師背後作祟,只是想不明白蟲師搶了靈芝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放蟲害人?好在那老人信中有交代,晚上定有分曉,當下讓那孝子將瓶子給了我們,讓他安排我們休息。
那孝子自是願意,當下吩咐家人好生招待,我們也不客氣,酒足飯飽之後,讓他們安排了房間休息,一直睡到天色昏暗,方才起身。
那孝子果真清了場,讓我們三人在靈棚守夜,我們三人知道今夜必定有事發生,讓眾人離去,三人坐在靈棚之內,分成三角,互相守望,靜待其變。
上半夜相安無事,好在我們下午睡的足,也不覺疲倦,十二點一過,靈棚之內陡起一股陰風,我們三人對視一眼,知道該來的要來了,頓時利用五行藏匿之術,遁了身形。
陰風一起,棺木之中頓時傳出一陣「窸窸窣窣」之聲,似有無數的蟲子在棺木之中爬行,緊接著「砰」的一聲,六寸鋼釘釘起來的棺木蓋硬是飛了起來。
隨即一人從棺木之中直挺挺的站了起來,白鬚白髮,面色鐵青,獠牙外露,十指指甲長有半尺,全呈黑色,身穿嶄新的萬字壽衣,正是那已經死去多時的老者。
那老者雙手併攏兩側,雙目一掃一圈,衣服之內忽然湧出無數的黑色甲蟲來,在他身上來回爬行,還有許多從他的口鼻之中鑽進鑽出,狀甚恐怖。
我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知道這老者已成殭屍,雖然知道這一切也許都在何處來的算計之中,可實在想不出人都這樣了,還有什麼辦法施救。
就在這時,那殭屍陡然一躍,雙膝不彎,直接跳出棺木之外,鼻子抽動了幾下,似在嗅有沒有活人的味道,好在我們三人都已經屏蔽了呼吸,那殭屍嗅了幾嗅,沒有發覺異常,雙臂一伸,平地躍起,陡然上升,直接撞破靈棚頂部,飛身而走。
第524章 蟲師肥姐
我們三人一見,立即飛身而起,悄悄跟在那飛僵之後,我們都清楚,這飛僵不是正常殭屍,而是蟲師使術為之,一般蟲師費這些手腳,斷然不會毫無原因,此番這飛僵飛身而走,肯定是前往蟲師所在之地。
那飛僵身形不停,直接順山而走,我們三人緊隨其後,那飛僵根本和我們不是一個檔次,自然發現不了我們,帶著我們三人直入深山。
那飛僵帶頭飛身而走,一直深入深山幾十里,終於在一山洞之前落下身形,我藉著月色四看,見這裡三面環峰,山風只進不出,分明是一塊死地,山風盡數灌洞而入,如果山洞沒有出口的話,那洞內必定陰冷無比,正是殭屍之類喜歡藏身之處。
飛僵直接進入山洞之內,我們三人自是不怕,跟隨而入,腳步剛一踏進山洞之中,裡面就傳出一個女子的聲音道:「你們三個來了,進來吧!這附近佈滿了蟲子,你們一踏足,我的蟲子就已經都告訴我了,不必鬼鬼祟祟的。」
我們三人一愣,本來自以為行蹤夠隱秘了,誰知根本就沒躲過人家的法眼,這一上來就先輸了一陣,只是沒有想到,我們三個竟然是輸在小小的蟲子手裡。
可我們三人也沒在怕的,當初我們遇見柳異軒之時,鬥他不過,那是因為當時我們太弱,我僅僅算是入門了,最多算個造化之境,可現在已經境至無上,哪裡還把蟲師放在眼裡,何況還有烏鴉和馬平川在。
當下三人昂首而進,一進入山洞,果然陰冷一片,冰寒迫骨,山洞之中倒是寬敞,有半個籃球場大小,一根蠟燭點燃在正中,旁邊坐著一個肥胖的女子,面前放了一張超大的油紙,油紙上擺著三隻燒雞,那肥胖的女子正在開懷大嚼,旁邊還堆了一堆雞骨頭。
而那個飛僵則正站立在她身邊,旁邊還有個乾瘦的中年人,身上裹滿白色布條,只露出一個腦袋來,目光呆澀,面色鐵青,獠牙外露,顯然也是一具殭屍。
那女子的吃相甚是迅猛,一隻燒雞入手,一隻手一撕,已經撕下一條雞腿,往口中一塞,一頓撕咬,雞骨頭一摔,伸著脖子就嚥了下去,幾乎就不帶咀嚼的。
更讓人吃驚的,絕對是這女子的肥胖程度,十根手指頭都有臘腸粗細,一張臉上儘是肥肉,身體直如一座肉山一般,估計也找不到這麼大號的衣服,就隨便用一塊布裹在身上,可布料也小了一截,露出一截肚皮來,都堆積了起來,閃著油脂一般的油光,兩條胳膊和兩條腿,簡直就像四根大象腿一般粗壯,令人無法想像這麼肥胖的人,是如何還能活下來的。
我們三人面面相覷,那女子倒一點也不驚訝,三口兩口就將手中的燒雞啃了個乾淨,伸手又抓起一隻燒雞,對我們一送道:「可吃?」雖然嘴裡這麼問著,可臉上卻沒有一點真的讓我們吃的意思。
我們三人一起搖頭,那女子頓時樂了起來,笑道:「我就喜歡你們這樣的年輕人,不貪嘴,不會和我搶吃的。」一邊說著話,一邊已經將手中燒雞撕了開,又往嘴裡送去。
那女子一邊吃著,一邊說道:「我知道你們來是為了什麼,也知道你們是誰,不過我這人吃東西的時候,不喜歡有人破壞我的興致,等我吃完再說。」
我們三人誰也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看著那肥女狂吃,那肥女見我們沒說話,似乎很滿意,一張肥胖不堪的臉上,浮現出了笑意,埋頭猛吃。
三隻燒雞在這樣的速度下,很快就成了零碎的骨頭,那肥女吞嚥下最後一塊雞肉,隨手丟了骨頭,一抹油嘴,雙手在身上一陣亂擦,笑道:「我喜歡你們,又不貪吃,也很安靜,如果你們再能聽話的話,我可以考慮不將你們變成蟲蛹。」
「對了,你們可以叫我肥姐,我是蟲師一脈的傳人,在所有的蟲師之中,我可以排列到前三名,你們之前所殺的那個柳異軒,是我徒弟的徒弟。」
說到這裡,忽然「咯咯」笑道:「你們千萬不要以為你們可以殺得了柳異軒,就能殺得了我,你們那點本事,在我眼裡不堪一擊,如果你們不想死的快,就老實的呆著。」
「至於你們來的目的,我也清楚的很,你們也看見了,這邊這個,是我的男人,他十分厭惡我吃東西,甚至因此企圖和我分開,我就在他身上下了百病之蟲,讓他離不開我,我帶著他四處求醫問藥,只是做做樣子,讓他心裡愧疚而已。」
「誰知道我來辦事,順便帶了他來,竟然遇上了這麼個老東西,用千年靈芝為他續了命,我只好把他作成了蟲蛹,這樣他就永遠也不會離開我了,更不會阻止我吃東西了。」